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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8比你想象的更加极致 想象的极致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追求想象力的扩张是浪漫主义文学书写的特点之一。德?昆西因吸食鸦片产生幻觉,刺激了他对东方的想象。在他的东方之梦里,东方呈现出一幅堕落与混沌、令人十分恐惧的场景。本文拟探讨鸦片隐喻的象征意义,揭示德?昆西如何通过凸显鸦片的东方性,构建了一个负面的东方形象。
  关键词:德?昆西 鸦片 幻觉 东方性
  
  引 言
  英国浪漫主义散文家托马斯?德?昆西(Thomas De Quincey,1785―1859)对东方题材怀有浓厚兴趣,其代表作《一个鸦片吸食者的忏悔》(1821,以下简称《忏悔》)中的东方梦境常被用做分析东方负面形象的素材。德?昆西“厌华”甚至“恐华”的原因众说纷纭。有的评论家认为,作者的东方梦境只不过是他长期服用鸦片产生的幻觉,鸦片使他整日生活在梦魇中,绝望之中东方成了他发泄愤怒的对象;也有评论家认为,作者对东方特别是对中国的恐惧是一种自恋心理的表现,与作者童年及少年时代成长的不幸经历有关。① 从文本解读的角度,或从德?昆西的成长经历来解读,认为上述观点各有一定道理。不过,从德?昆西先后发表的涉华言论可以发现,德?昆西对东方特别是对中国的偏见和恐惧根深蒂固,妖魔化的东方是其精心构思的话语。
  一、梦幻中的东方
  德?昆西自称把鸦片与东方联系在一起与他同一位马来人的邂逅有关。一天,德?昆西居住的茅舍突然闯进了一位马来人,不速之客的到来使他和英国女仆十分错愕。饭后那马来人休息片刻正欲离去时,德?昆西想当然地认为“既然他是亚洲人,可能对鸦片不会陌生”②,于是便拿出一片鸦片给马来人。令他惊秫的是,马来人一口就吞下了“足以杀死从没吃过鸦片的六个重骑兵连同他们的马匹”的那么多量的鸦片。与马来人的遭遇令德?昆西变得十分焦虑,到后来马来人时常出现在他的睡梦中。几个月后,他对马来人的恐惧转变成了对整个东方,特别是对中国的恐惧:
  1818年5月――马来人已经有几个月成了我可怕的敌人。每晚通过他我就会被运到亚洲的情境中去。我不知道别人是否有此感,但我常想,如果我被迫离开英格兰,而到中国去的话,学着中国人的举止、生活方式,我一定会发疯的。我惧怕的原因根深蒂固;一般说来,南亚是可怕形象的联想中心……在这些地方,人类是野草。那些亚洲众多的帝国,与它们的东方名称和形象一起,也进一步加强了它们的庄严感。在中国,除了它和其他南亚国家有共同之处外,我对它的生活方式,人们的举止,我们和他们无法沟通的障碍,以及我不能分析的反感,都使我感到惧怕。我宁愿和疯子、毒虫、鳄鱼或毒蛇生活在一起。
  鸦片产生的幻觉把德?昆西带来到了东方。那是一个如梦魇般可怕的世界,历史在那里凝固,雄浑与伟大湮没了一切生命。东方古老而停滞,“一个年轻的中国人,对我来说,就像洪水时代以前的人的再现”。德?昆西的这一描述反映了19世纪西方世界甚为流行的一种论调,即黑格尔的历史停滞论。从文学文本里中国形象的演变来看,西方人眼里的东方似乎永远定格于历史的过去,永远都是中世纪马可?波罗(Marco Polo,1254―1324)和曼德维尔(John Mandeville)笔下的那个东方。东亚已经演变成了世界“黑暗的心脏”,从它那里一直延伸到了埃及。东方变成了邪恶的象征,特别是在中国人的房间里,桌子、沙发的腿也变成了鳄鱼的头。鳄鱼是西方文化中邪恶的象征,德?昆西妖魔化东方时主要借用了这一意象。
  德?昆西的东方梦幻由马来人引发,对鸦片的痛苦感受逐渐转换成了对东方的愤怒。由此作者终于找到了排遣鸦片之痛的渠道,“以马来人的形式把这种连接拟人化表明,亚洲为德?昆西提供了一个如果说是不理智的,但却是社会可以接受的,为复仇而宣泄愤怒和施虐欲望的渠道”③。印度、土耳其都是盛产鸦片的国家,而中国是最大的鸦片消费国。这一切均使作者把东方和鸦片联系在一起,因为在他眼里,印度、土耳其还有中国本质上均代表了“一个相同的东方”④。所以在德?昆西的笔下,无论是马来人、印度人、中国人都一个样,均是黑暗东方的代表。无论在地域上、时间上还是文化上,东方各国大同小异,他们堕落和混沌的特性完全可以进行相互置换。著名比较文学家雷马克认为,德?昆西在东方之梦中将异国情调的互换性特征发挥到了极致,“也许是德?昆西使得异国区域之间的互为可换性达到一种极端的地步”⑤。德?昆西并没有明确交代妖魔化东方的动机,但噩梦的缘起却与东方相关,可怕的东方已经进入到了他的潜意识之中,时刻支配着他的意识。马来人的闯入以及马来人惊人的鸦片吞食量均证实了鸦片与东方之间存在天然的联系,并且梦境中的东方又进一步强化了鸦片象征的那个令人恐怖的地域。
  二、鸦片的东方性
  作为一个是瘾君子,德?昆西将东方与鸦片相连,意在突出东方和鸦片之间的内在联系。正是在这一点上,我们认为德?昆西的东方梦境突显了鸦片的东方性,即“它表现出西方文化的他者想象中属于东方的基本特征,如非理性、消极、纵欲与堕落、女性化等……对英国人来说,鸦片贸易具有某种巧妙的完美性,它帮助东方人实现了他们的东方本质:堕落,也帮助西方人实现了西方的本质:扩张”⑥。由于鸦片意象所指意义传递了东方非理性和堕落的形象,故鸦片作为东方的象征在整个19世纪及20世纪初的英国文学中,几乎成了各类文本表述东方负面形象最常用的意象之一,“在19世纪晚期人们的认识中,鸦片的意象常常和东方概念联系在一起。与东方背景中的变异性、性欲放纵的概念交织在一起――非常不同于19世纪初作为灵丹妙药的鸦片意象”⑦。狄更斯(Charles Dickens,1812―1870)的《爱德温?朱特》、柯林斯(William Collins, 1824―1889)的《月亮宝石》、吉卜林(Rudyard Kipling,1865-1936)的《吉姆》、柯南?道尔(Conan Doyle,1859―1930)的《歪嘴男人》、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1854―1900)的《道林?格雷的画像》等作品里都出现过鸦片意象,其象征意义无不集中于鸦片引发的东方幻境和它导致的人性堕落。
  来自异国他乡的商品和器物总是有好有坏,茶叶当初传入英国时,并非所有人一下子都接受了这一外来商品。有人认为饮茶是一种时髦,也有人认为饮茶导致世风每况愈下,社会道德下滑。但几百年过去了,茶叶却成了英伦三岛上最重要的饮料,饮茶已经成了地地道道的英国人生活的一部分。18世纪英国大文豪塞缪尔?约翰逊(Samuel Johson,1709 ―1784)深谙饮茶之道,“他(约翰逊)自己是白天喝茶咽饭,傍晚喝茶解闷,夜半喝茶忘忧,早起喝茶提神”⑧。但与茶叶相比,鸦片进入英帝国后的情形则大不一样。英国本土消费的鸦片主要来自东方的印度和土耳其,最早只作为药物引进到英国,直到1868年英国政府才颁布药剂法,禁止职业药剂师出售鸦片。但英帝国为了保护自身的商业利益和攫取东方的财富,却转而竭力向东方国家倾销鸦片,给东方国家特别是中国带来了深重灾难。鸦片本身并不是东方文化的产物,吸食鸦片在东方泛滥主要是英帝国海外扩张和掠夺东方财富带来的恶果。“历史上,鸦片主要是西方文化的产物。尽管存在一个普遍的观点,但从医学意义上说,中国从来就不是一个古老的‘鸦片国’,把中国同鸦片联系起来,并且把它作为晚期中华帝国历史发展的重要因素是不科学的,事实上,这是由殖民主义在远东影响扩展后才建立起来的。”⑨
  德?昆西作为英帝国利益忠实的维护者,具有狂热的“爱国热情”。鸦片战争之前他便发表了一系列攻击中国的言论,竭力支持英帝国对中国发动鸦片战争。在他看来,英国从中国进口茶叶,中国便没有理由拒绝进口英国的鸦片,并且英国使臣更没有必要向中国皇帝磕头,故他对中国的敌视态度不可能不影响到他对中国形象的塑造上。德?昆西创造的东方形象已经凸现了萨义德所说的东方主义话语特征,即西方希望从话语上取得对东方民族的支配权,从而彰显西方民族的优越性。从《忏悔》里的东方场景描写不难看出,19世纪西方的东方观念正逐渐坠入东西方二元对立的认识模式,对东方民族的偏见型想象正在成为文本化东方形象的主导叙事。例如,德?昆西对马来人闯入的描绘从多个角度强化了与西方相异的东方性:
  这个英国小姑娘美丽的面孔,优美的青春气质以及她的亭亭玉立的姿态与那个马来人灰黄得肝气不舒服的脸色,被海洋空气涂成的红褐色皮肤,还有他那又小又凶狠的转个不停的眼睛、两张薄嘴唇,加上那种卑躬屈膝的举止恰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景象比这更动人了。
  作者精心构思了这一情景,将东方人和西方人并置在一起,以突出他们之间的反差。那位马来人的皮肤、眼神、行为举止与英国女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出了东方人的特性。德?昆西这样书写的用意不外乎告诉人们,白种人天生优越,亚洲人天生低贱,东方人的差异性特征已经对西方人的文化身份构成了实质性的威胁。德?昆西唯一认为稍好一点的东方人可能算是阿拉伯人,这是由于他喜爱《天方夜谭》的缘故,阿拉伯世界令人想入非非的梦幻常常使他着迷,因此《天方夜谭》的意象和奇幻的梦境在他的作品里时有出现。
  三、为鸦片争辩
  德?昆西在《忏悔》中自述,从19岁开始服用鸦片治疗面部疼痛,偶然发现吸食鸦片能带来幸福感,后来又因患上胃病,便每天服用鸦片,年复一年成了一个十足的瘾君子。鸦片使他时常陷入幻觉当中,不能自拔。德?昆西称自己的《忏悔》是一部“悲苦的史诗”,可见他对鸦片的感受何等深刻!同千千万万的瘾君子一样,他既经历了吸食鸦片带来的欣喜若狂,也饱尝了痛不欲生的悔恨。《忏悔》前半部讲述作者童年、少年时代的经历以及如何染上了鸦片瘾,后半部的《鸦片之乐》和《鸦片之痛》则叙述作者吸食鸦片后的一些心理感受。鸦片的魔力就在于它能够让人暂时忘却肉体和精神上的苦痛,使人在幻觉中获得片刻心理慰藉。尽管鸦片带来的快感转瞬即逝,但可以置人于一种难以割舍的幻想状态,随着对鸦片依赖性的增加,痛苦也接踵而至。德?昆西吸食鸦片也少不了经历了从快乐到痛苦这一过程,最终正是鸦片唤起了他潜意识对东方的恐惧。
  德?昆西在《忏悔》中还声称他的叙述以鸦片为主角,是关于鸦片魔力的叙述,“不是鸦片吸食者,而是鸦片才是这个故事的真正主角,兴趣依此为合法中心。目的是鸦片神奇的中介作用,无论它是快乐还是痛苦,如果此目的达到了,本故事的行动也就终止了”⑩。因此,可以认为,作者忏悔的真实目的更倾向于赞美鸦片,而不是去诅咒鸦片。浪漫主义文学家追求想象力扩张,喜欢借助外来事物刺激想象,获取灵感,鸦片自然成了刺激想象的一种最佳外来物品。柯尔律治(Samuel Coleridge,1772―1834)吸食鸦片后浑然入梦,神游东方,把古老帝国皇宫的壮丽幻化成一首绮丽怪异的诗篇《忽必烈汗》。德?昆西也是在鸦片的魔力驱使下来到了东方,因此在他们的创作中鸦片均充当了唤起东方想象的媒介。事实上,德?昆西在为鸦片的辩护中从不否认它的刺激作用。他始终相信,鸦片既可以美化现有生活,又可以丰富艺术想象力,“它(鸦片)的主要后果,在很大程度上是兴奋,刺激人体”。然而,德?昆西却认为,似乎只有那些野蛮的东方人才会因吸食鸦片变得越来越愚钝,从而体会不到鸦片带来的快乐,但是像他这样的英国文明人即使吸食鸦片也不至于就会堕落,“我要问那些进过鸦片天堂的土耳其人有没有过我如此欢愉的一半。事实上,我太恭维这些野蛮人了。我以为,他们能够接近一个英国人精神上的快乐也真不错”。由此可见,德?昆西对吸食鸦片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忏悔实则是为了辩护,完全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向东方发泄私愤。
  结 语
  追本溯源,德?昆西笔下的东方形象是他无知和偏见的表现,也是他盲目追崇帝国主义狂热“爱国热情”的释放。他对东方偏见性的想象在整个19世纪代表了一种趋势,表明在西方世界否定性的东方形象日益占据上风。
  忏悔是浪漫主义文学表现自我最好的主题和艺术表现形式之一,浪漫主义文人乐于借助自传性的忏悔这种书写方式表白自我。德?昆西的《忏悔》把鸦片当做一种隐喻,确定了想象在创造自我神话中的力量,因为这种力量可以“进一步扩大为对一种特殊的英国式的
  想象的崇高性的肯定”{11}。在《忏悔》中,德?昆西以一个瘾君子身份的一番表白,将他的东方想象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
  
  ①③ Simmons,Diane. Narcissism and Sinophobia:The Case of Thomas De Quincey,Journal for the Psychoanalysis of Culture & Society,Vol.7,2002.
  ②⑨ Masson,David. De Quincey, New York: Harper and Brothers Publishers,1882,p68,p214.
  ④ Leask,Nigeal. British Romantic Writers and the East:Anxieties of Empir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2,p221.
  ⑤ 孙景尧:《新概念、新方法、新探索――当代西方比较文学论文选》,漓江出版社1987年版,第41页。
  ⑥ 周宁:《鸦片帝国》,学苑出版社2004年版,第103页。
  ⑦ http://ww.qub.ac.uk/en/imperial/India/opium.htm.
  ⑧ 范存忠:《中国文化在启蒙时期的英国》,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第78页。
  ⑩ Thomas De Quincey , Confessions of an English Opium-eater,London.Walter Scott,(undated),p.102.(另注:黄绍鑫的译文中略去这一部分的翻译,但笔者查阅了两个版本的原文,均有这几句英文,故译出)
  {11} Susan M.Levin,The Romantic Art of Confession,Camden House,1998,p6.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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