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宋朝无疑就是一个在传统与变革中成长壮大起来的伟大时代。其变革性与传统性反映在社会的各个方面，例如北宋皇陵在建制上虽与前代有着相似之处，但通过对北宋皇陵的考古勘察、发掘与研究，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宋陵与前代帝陵的差异与变革。这说明宋代大变革时期的改革不仅反映在社会的其他方面，同时也反映在了墓葬文明上。
关键词：变革与传统 墓葬文明 社会形态
宋朝无疑是中国古代历史上乃至世界古代历史上对世界文明贡献最大的时期。陈寅恪先生认为：“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邓广铭先生也说：“宋代文化的发展，在中国封建社会历史时期之内达于顶峰，不但超越了前代，也为其后的元明之所不能及。”为什么宋朝时期所创造的文明会在中国数千年的文明发展史中这么耀眼呢？这与其社会特性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宋朝展现出了的变革性与传统性相结合的社会形态。只有当一个社会在继承前代传统精华的基础之上，又能够勇敢的挑战权威并进行开创性的变革，才能在新与旧的交替中衍生出杰出的文明。宋朝无疑就是一个在传统与变革中成长壮大起来的伟大时代。我想从北宋皇陵的墓葬制度来探讨宋朝时期所展现的变革与传统相结合的社会特性，希望可以一叶知秋。
首先要提到的是，中国文化有几千年的发展历史，墓葬文化在中国传统文化传承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它既是地面文化的补充，又是中国几千年历史的缩影。华夏远古的先民们在创造华夏文明的同时，也在谱写着中国墓葬文化史。因此，有人称中国古墓葬是中国古代社会生活及文化在人类历史长河中的倒影，通过对那些不同类型的墓葬、葬具、葬式等等的发掘和考查，不仅可以研究不同地区和不同时期氏族部落以及各个朝代的埋葬习俗和制度、社会组织形态和结构、墓葬时代和人种学等方面的问题。更可以为我们研究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思想、文化艺术等重大问题提供极具价值的实物实证。
宋王朝国运多舛，自建国之时起就与辽、西夏对峙，后亡于金，偏安江南，最终为元所灭。因此随着朝廷的迁徙和国君的流寓，宋代的帝陵也主要分布于南北两处，其中北宋皇陵位于今河南省巩义市境内。通过分析研究目前的考古发掘资料，我们可以发现北宋皇陵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宏伟壮阔，而存在着许多不合常规之处，这种传统与变革的结合似乎正印证了宋代变革的时代背景。
首先，与历代帝陵居高临下，背山面水相反，北宋皇陵皆葬于嵩山少室山脉之阴，北依伊洛河，面山背水。陵园坐落在比较平缓的黄土岗地北坡，地貌呈南高北低，东穹西垂之势。这与汉唐以来帝陵都要建在高爽之地的传统相违。北宋皇陵从鹊台、乳台至上宫宫城逐渐斜降，陵台作为中心建筑位于全陵的低凹处，这种特别的状况是受到了北宋时盛行的阴阳堪舆术的影响。司马光《葬论》说：“今人葬不厚于古，而拘于阴阳禁忌则甚焉……今之葬书乃相山川冈畎之形势，考岁月日时之支干，以为子孙贵贱、贫富、寿夭、贤愚皆系焉，非此地非此时不可葬也。”仁宗时王洙等人奉敕撰写《地理新书》，为官修阴阳术书，按“五音姓利说”对丧葬做出规定。北宋皇陵即按照“五音姓利说”安排陵位，?葬后陵和下宫。与唐代陵墓下宫遗址多在陵墓西南、鹊台西北不同，北宋皇陵的下宫均建在帝陵上宫的西北部。
其次，北宋诸陵中除宣祖赵弘殷与昭宪杜太后合葬于永安陵之外，其余帝、后皆为同茔合葬的制度。帝后同茔合葬，皇后单独起陵，?葬于帝陵西北。这一点与西汉的制度有相似之处，但是与唐及宋以后的历代不同。北宋不仅以数个皇后合?一陵，而且不辈分，早死的皇后也可?葬于先辈的帝陵旁，如太祖王后、贺后附于永安陵，真宗郭后附于永熙陵等。只是在埋葬方位上，同辈后陵自西北向东南排列，晚辈的则在上辈后陵之北。以上两点反映了北宋在礼制与建筑制度上的改革和变化。①
再者，宋陵还设陵邑、建寺院。唐代陵墓没有陵邑，宋陵有一个陵邑，应是受到辽代奉陵邑的影响。北宋皇陵由于相对集中，能确认的奉邑陵只有永安一县，从县名可以推断，作为奉邑陵的永安县是宋初营建永安陵时设置的。②另外在宋陵的四个陵区旁均设有皇家禅院，且均位于陵区西北部，有永昌禅院、永定禅院。昭孝禅院和宁神禅院，用来豢养僧尼为陵主的魂灵诵经。
从总体上看，宋陵的规模远不如唐陵“封土为陵”或“依山为陵”雄伟。这是由于宋代时期所规定的制度，皇帝活时不营“寿陵”，都是在死后才营陵。并且由于限定“七月葬期”，皇后的葬期一般只有三、五个月，工期很短，而且都是平地起陵，不像唐代的昭陵、乾陵依山为陵，所以规模都小于唐陵，显得不够气派、壮观。
北宋皇陵在建制上虽与前代有着相似之处，但通过对北宋皇陵的考古研究，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宋陵与前代帝陵的差异与变革。这说明宋代大变革时期的改革不仅反映在社会的其他方面，同时也反映在了墓葬文明上。古代中国几千年来厚葬之风相沿成习，遂使丰富多彩的生产、生活用品及奇珍异宝随葬地下，形成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地下博物馆。墓葬制度渗透了社会习俗、传统礼仪、宗教观念等因素，反映了中国历史的方方面面。北宋皇陵中勘察出土的大量砖雕石刻、名窑瓷器、金银玉器、壁画等珍贵的考古实物资料，更是再现了宋朝时期所达到的文明高度。那些砖雕屋檐上烟云缭绕的彩绘宫室楼阁，以图画的形式为世人展示了北宋皇亲贵戚的富足奢华的生活，让后人领略到了宋代石刻艺术的高超。在传统与变革的结合中，北宋的文明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创新和文化繁盛期。虽然仅从北宋皇陵的建制、布局、随葬品等考古资料来分析并不足以反应整个宋代时期社会生活及文化创造的各个方面，但仅从北宋皇家墓葬这一个片面又足以为我们展现北宋时期变革性和传统性相结合的社会形态。
注释：
① 秦大树：《宋元明考古》，北京文物出版社，2004年版；
② 张之恒：《中国考古学通论》，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559-5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