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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美叙述:普通与“非常态”:常态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小人物最符合小说“引车卖浆者之流”“街谈巷议”的特质,他们展现出来的不仅仅是小人物的思想、思维习惯,更是大众化的生活态度和精神境界,通过他们往往可以显示出一个时代的精神风貌和物质生活水平。迟子建从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入手,写出了他们的普通与“非常态”,表现了一个作家眼里的小人物的精神世界。
  关键词:迟子建 小人物 日常生活 “非常态” 人文关怀
  
  小人物从来都是时代的配角、社会的底层,但他们也是构成整个社会的最基本的元素。很多作家注意书写小人物,如老舍笔下的“老北京”众生相,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和“阿Q”等,这些鲜活的艺术形象寄托了作者对人性的深刻反思。19世纪80年代中期,写了三十万字的迟子建在回顾自己的创作时说,自己的作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写下层人的生活的”。时过境迁,今天我们再回过头来看,迟子建其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对“下层人”的关注,她对“小人物”常怀有深厚的悲悯之情,关注小人物的生死悲欢是迟子建小说人物描写中最成功,也是最具代表性的特点。
  一、小人物的日常生活与“非常态”
  市井小人物,他们既没有惊世伟业,也没有撼天动地之举,如何让他们的形象深入人心是十分见功力的事。关注小人物、书写小人物,迟子建最擅长的是以平常的心态通过对日常生活的描写,来把握生命个体的喜怒哀乐,体现了她对人作为独立个体所具有的个人价值的人文关怀。
  《福翩翩》讲述的就是社会底层人物柴旺和刘家稳两家的生活。柴旺和王莲花的儿子柴高因为把人打残疾而进了牢房,父母为他东挪西借凑钱赔偿被他伤害的人,只能忍着饥荒生活。而刘家原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对教师夫妇,带着一对双胞胎孩子”。只是因为一场车祸,一家之主刘家稳失去了双腿,只好病退。而双胞胎孩子和和、顺顺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使得刘家的生活更加拮据,于是他们从城东那个“虽然有些零乱但充满了生气的地方”搬到了城西这“一个散发着清贫之气的地方”。虽然生活清贫艰难,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内心善良、诚实,对亲人、对生活充满了热爱。柴旺靠踏三轮车维持一家生计,春节前他想出点子,与邻居刘家稳合伙卖春联。刘家稳负责写,他负责卖,这样既赚了钱又省得刘老师一天到晚在家闷着。一个“福”字偶然飘到暴发户疤瘌的家,他给了柴旺八百元钱。柴旺拿着这意外之财给刘英买了个颈椎治疗仪,他并不是出于什么私心杂念,只是感觉花疤瘌给的钱买治疗仪刚刚好,而且“那病危害大,要是不及时治,将来真的瘫痪了那个家就完了,而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受罪”,仅此而已。当然,他也知道这事不能跟老婆说,她会多心,更不能跟刘家稳说,久病的人疑心更大。果然,刘家稳以为自己的媳妇嫌他无能,背着他在外有了人,刘英百口莫辩。柴旺痛苦地感觉他自己如不说出实情,刘老师家的婚姻就会成为一摊碎片,而他说出实情,就意味着自己的婚姻会成为一摊碎片。没有办法,他只有咬牙道出实情,气得老婆砸碎了他们的定情物――青石,柴旺觉得那摊散发着陈腐气味的碎石,就是他那颗破碎的心。
  故事从两个寻常人家的日常生活写起,但这些普通人身上不乏浪漫之处。刘英为了让整日颓废的老公保持好的心情,感受自己的价值,特意拿出一百元钱要柴旺在春联卖得不好时从中取出十块八块补给老公,这等细腻的心思不是一般的爱人所具备的。而柴旺对妻子同样热爱,他当年因在乌吉河边帮王莲花搬一块石头而得到莲花的青睐,他们的爱情纯朴而不失美丽。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命运凄楚而感伤,却又充满了点点滴滴的温暖。柴旺在卖春联的时候也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等儿子出狱了,一定要美美过上一个年,给老婆买上一件软缎棉袄,好好打扮打扮她”。刘家稳一家虽然因变故而拮据,但还是有着自己的品位,他家的小院子“不种菜只种花,只要是刘英能弄到的花种,她都种,这使他们家门前的巷子成了城西巷子中最华丽的一道流苏,蝴蝶爱往他家飞,鸟儿也爱往那儿落”。书中人物真善美的情感、丰满的人物形象也在读者心头久久萦绕。
  小人物值得书写,一定是他(她)的身上有“非常态”的地方。迟子建非常善于挖掘小人物身上的闪光之处。迟子建说:“我一直认为,每个小人物身上都有发光的地方,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方,因为他们没有被附着更多意识形态,因而更加透明、纯粹。”
  《青春如歌的正午》中的陈生,从小失去父母,罗圈腿,身材矮小,到了四十来岁,用辛苦存下来的三千元钱买了个媳妇,可老婆也在三五年之后因为不想花几千元钱治病而离开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别人眼里的傻子,心里却充满了常人不可想象的温情:他看到那些被拖去卖掉的鸡,会为它们感到难过;他看到流泪的马,心里很不舒服。陈秀死后他非常自责,为了能满足她生前的愿望,他每天在正午的阳光下坐在缝纫机前用草为她编织她想要的东西。他非常喜欢付玉成的脑瘫儿子,经常来看他,喂东西给他吃,跟他说话。当付玉成忍受不了煎熬把大头儿子丢到河里淹死并栽赃诬陷他时,他充满了懊恼、悔恨和自责,他的责任心和爱心与常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迟子建笔下的小人物能够坦然面对人生中的一切悲苦境遇,从不怨天尤人,以顺应自然、平衡的心态来面对复杂多变、苦难艰辛的人生,虽然历经艰难却常常对生活充满希望。泼辣刁钻却有一腔苦水无处倾诉的蒋百嫂(《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执著追寻爱情却落得两手空空的小豆(《五羊岭的万花筒》)、活过九十而能在冰雪中自如行走的春婆婆(《黄鸡白酒》),他们每个人都有辛酸的故事需要倾诉。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物身上表现出生生不息的精神、百折不挠的韧性、豁达忍让的美德,他们是中国老百姓中小人物的代表,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非常态”与对独立个体的人文关怀
  迟子建认为,正因为有缺陷的人的纯真天性,才对比出所谓健全人的缺陷,如在《盲人报摊》里的吴自民夫妇,两人意识到孕育中的新生命有可能也要面对黑暗世界,经历了煎熬与折磨后,他们终于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妻子抚摸着腹中的胎儿说:“要让他有点什么不足,缺陷会使人更加努力。”迟子建在描述生命时,仿佛显得非常残忍,总是把世界中最卑微的残缺的生命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其实小说家如此为之,就是要表明表象残缺的生命,却通常有着常态生命所不能到达的境界。从迟子建审读生命的角度来看,生命的种种残疾,其实蕴涵了上帝给予人类的另外一种对待生命的方式。
  《雾月牛栏》中,七岁的宝坠因为看到了继父与母亲的隐私,被残暴的继父暴打成了弱智。这个身体上残疾的孩子,并没有因此而抽离出这个人群,他用另一种视角来解析生活,世界在他眼中是纯粹的,他认为大人的一些仪式根本就是不必要的,比如:在人死后要进行送葬仪式,亲人与朋友都要参加。宝坠用简单的哲理一语道破天机:“人都死了,送他他又不知道。”宝坠用简单的话语对成人世界的残忍、自私和健忘进行了无情的嘲讽。
  迟子建在书写这些“非常态”的小人物时,不仅写出了小人物的生存方式、情感体验、道德观念和生命意识,更表达出对“非常态”小人物生命中常人所不具备的美德的歌颂和赞美,表现出一种对“世俗生活的热爱”,从而引发了更多人对普通人生命价值的重新审视和尊重。
  “非常态”小人物的生存之痛是最让人无言以对和无可奈何的,他们往往因为无力把握现状和改变命运而显得孤独无助、渺小可怜。但面对命运的不幸,他们坚强地承担下来,永不言弃。在《白雪乌鸦》这部哀婉凄绝的灾难小说中,她以“鼠疫”为“外壳”,书中描绘的还是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小说中塑造的人物众多,但大多数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之流。这些小人物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各自承受着自己的命运,怀着永不为人所知的梦想,可他们在那一时刻却不得不面临着一个共同的主题――鼠疫所带来的灾难。无论是自己的亲人还是仇人,都被无情的鼠疫带走,剩下的人们也开始逐渐意识到,这场灾难正在支配着他们的命运,此时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显得弥足珍贵。
  在这里,迟子建有意将众多人物置于一种“非常态”的环境中,展示给读者一幅真实的、富有生命力的群像市井图,以此来看他们怎样承受灾难,怎样承受人世的无常。这种在辛酸生活的激发和压榨下,生命所散发出的热量和光彩,也许就是人活着的滋味。
  迟子建和她笔下的人物是相通的,作家在赋予“非常态”底层人物注目的时候,总是充满着期望,“非常态”的底层群众的生活是悲惨凄苦的,但是作者总要用她悲天悯人的温情将苦难软化,认为人世终有光明的一面。一部伟大的作品不仅在于它要有勇气面对苦难,更在于它能为苦难的世界带来安慰,能给黑暗的生活带来光明。迟子建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中是这样做的,在《白雪乌鸦》中也是这样做的,在小说结尾处我们看到了一种生命的释然。因此,她不仅对笔下的这些小人物充满了同情,给予每个生命个体精神的尊严,更是把握住了我们中华民族底层民众在灾难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和隐忍的精神。
  
  参考文献:
  [1] 迟子建.斯人独憔悴[A].北方的盐[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6.
  [2] 迟子建.谁饮天河之水[A].北方的盐[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6.
  [3] 周景雷,迟子建.文学的第三地――与迟子建对话录[J].当代作家评论,2006,(04).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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