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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影中感应光的秘密】有阴影的地方必定有光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泉子在一首诗中这样写到:召唤我们去远方的,并非大自然中的风景。“而是我们自己,是万物中那共同的阴影,通过一朵盛开的花,通过花蕊中的一颗晶莹的露珠,在与我们相认”(《我们相约去远方》)。这其中有一个关键语词――“万物中那共同的阴影”。如果把诗中的“远方”置换成“诗歌”,便成了:召唤我们从事诗歌写作的,“是万物中那共同的阴影”:进一步地说,是与万物阴影巾那神秘光粒的对应。事实上,泉子题名为《秘密的执行者》这一组诗歌,大致上都是面对阴影的写作,幽暗、谨慎、精微,在直面不同事物的阴影中,感应光的秘密,把它们“执行”为诗歌。
  当然,“阴影”之于泉子有着更深层的指向,假若我们承认诗歌最重要的品质之一,就是对未知事物的发现,那么泉子在诗歌中所致力的,正是这种发现。因为世界上所有的未知事物,都存在于阴影或者说是黑暗之中.是诗人的发现,使之现身为光,进而成为公众的惊奇。但泉子为自己设置的,仅仅是阴影,而不是黑暗,这似乎既是他对自己诗歌基调的定位.也是他幽渺阴柔江南气质的体现。因为与黑暗对应的,是光明,而在现代诗歌的象征系统中,无论前者或后者.都因为其达于极点的至黑或至亮,成为事物终极形态的指代。并曾是大路诗人们习惯性的主体诗歌意象。然而,在历史发展到今天时,这个世界上已很少有终极性的事物,能指望我们来发现。因此,当阳光下面没有新鲜之事,最亮的地方和最黑的地方其实就是同一个地方时。只有事物的阴影地带或灰色地带――这一与常规生存形态同构的地带,才能与诗人的心眼达成最真实的对应。这大约也是泉子诗歌理念的一个基本起点。
  从这组诗作多样性的题旨指涉来看.它们很可能不是同一时段的集中性书写,但却亘贯着一个共同特征,这就是诗人在写作中小心翼翼的推进速度和言说姿态。他回避着思维惯性以熟练与流畅对探察深度的干扰.回避着流行语词和意象对句子质量的削减。他以谨慎的语词分拣和意象转换朝前探幽寻微,直至以最恰当的文字和最短的路径。在终端呈现光束。比如《人生的中年》一诗:“人生的中年,不过是你拥有了一些新的时间与空间,不过是山腰上那座古老的寺院将屋顶/以及身体的一半伸出了悬浮的烟岚/并从那辽阔而悠远的蔚蓝中,辨认出那些亘古而久远,更为古老的时问”。当他从两个“不过”的淡然指认和意象转换中.随之推展出辽阔深邃的隐秘心灵图像时.我以为他指说出了一束隐匿在云雾中.只有从现世的人生经验进入宗教性的颖悟后,才能洞见的远光。这样说话时.我其实是在说。它完全说穿了我的感受,而我未能说出却渴望说出的话。在此被他说出。由此我还要说的是,在一首诗歌的认识表达中。只要是对于未知事物发现性的肓说。即便是最幽微的发现和言说,都必然是谨慎的。就像发现的本身.艰涩而珍贵。
  但他所有的指说是否都如此呢?譬如他在《真理》一诗中这样的发现:“正是在这样的一次次的徒劳中/我们将发现一种普遍而终极的真理/世界如此坚硬,而劳动着是如此高尚与美好”。这个徒劳与美好的说法,也许源自西西弗的寓言.但对我们现实生存中的人民来说,徒劳的、没有效益的劳动,无论如何都是悲哀的,不可接受的。其实在当代诗歌中。这已是一种模式化的表达。它力图以化高深为豁达的语态,说出一个发人深省的真理,但这样的真理在人民的道理的面前.却是无法通行的。
  泉子的诗歌写作.具有某种性质上的纯粹性――我并不是在“纯诗”的意义上使用这个词,而是指他在一首诗歌的完成中.最大限度的简约性、陌生化和纯净感。显然,这是只有进入到一定技艺深度的那种诗人,才能体现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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