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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精神和老城保护】 北京老城保护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据说,在上个世纪的四五十年代,梁思成和贝聿铭特别爱登上景山顶,看那起伏而错落有致的北京城的轮廓线。那是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都没有的最漂亮的轮廓线。    那时候,他们看到的还是老北京城的模样,在他们的眼前,除了巍峨的皇城,还有那些平展的胡同和四合院。可以说,那是我们祖先最伟大的创造,是北京古老历史和文化的象征。
   只要想一想,四合院和胡同以几何图形式的平面划分形式,构成了北京城如此方正而气势威严的形象,这在全世界的城市里独一无二,该是多么了不起。这种形式的构成,是皇城的扩大和衍化,是和左祖右社、四城九门连在一起的,是和背后连绵的西山、身前摇曳的大运河连在一起的。那种四合院不仅仅是旧时的王府官邸,也不仅仅是前出廊后出厦或进出两院有影壁,游廊垂花门外带耳房的标准四合院,却一定是那种青砖灰檐鱼鳞瓦、天棚鱼缸石榴树的四合院。有了这样的四合院,胡同才有了依托和层次,整个城市才有了人气儿。有了北京特殊的味儿,和古老的皇城才相匹配,也才会有洁白的鸽子响起清脆的鸽哨,飞起飞落在这样的灰瓦与红墙交织的上空,构成属于北京城的一幅独有的画面。
   这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的财富。
   是的,时代是在发展,北京是在前进,作为北京的象征――胡同和四合院,是在变得越来越破旧。但它们依然是北京的象征,它们不因苍老而沧桑而变得没有意义,仅仅沦为推土机下的弃物,只因其因苍老而毁坏而幻想以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将其取而代之。相反它们更有意义,因为它们是北京这座古城历史文化的载体,承载着人们的记忆。
   因此,在谈论北京精神的时候,尤其说到厚德与宽容,我就要忍不住想起我们北京城古老而宝贵的文化遗存,在全世界也是绝无仅有。无论从宽容的态度,还是从厚德的角度,都应该认真地对待它们,并应该对于我们对待它们的态度进行反思和检讨。因为就是在最近这几年,大片的胡同四合院被房产商的掘土机所吞噬。前不久,梁林故居虽然经过了两年多时间的争论,在一片保护声中还是被房产商的掘土机有恃无恐地推成一片废墟。这实在与北京精神相违背。
   如今,有外地或外国的朋友来,其实最想看的不仅是故宫天坛颐和园,还有老北京的街巷商铺和四合院,我一准儿都会带他们到前门来。在我看来,这里是块风水宝地,如今北京城剩下的大片的老街区越来越少,前门地区是硕果仅存了。
   自明朝从南京迁都到北京,大运河的终点漕运码头,由积水潭南移到前门以南。以后又相继扩建了外城,一直到清朝禁止内城开设戏院,将戏院绝大多数开设在前门外,以及前门火车站交通枢纽中心的建立……这一系列的历史因素,造就了这里非同一般的地位与含义。
   在这里,你不仅可以看到老北京最有名的商业区大栅栏、鲜鱼口,最有名的文化街区琉璃厂,最集中的老戏园子和梨园界名宿的故居,以及最集中的烟花柳巷八大胡同,老北京的会馆有500多座,其中140多座集中在前门一带。那些老会馆不仅有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含量,其中不少是典型的四合院。天棚鱼缸石榴树中的天棚鱼缸难见了,但石榴树还是可以在这些院子里常常见得到的。纵横交错的胡同,胡同口儿上见不到等客人的那些洋车,却还是能够看到板凳上抽着烟袋锅儿晒太阳的老头儿。一溜溜灰房,街边儿的大槐树,洒得满地白白的落蕊,大院墙头儿上爬出来的蓝蓝白白的喇叭花儿,一阵阵的蝉鸣,也照样能够看得到。可以说,这是在别处难以见到的景象了,这样的景象落日残照似的,依稀还有点儿老北京的味儿,难怪总有些外国人手里拿着地图爱到这里转悠。
   禁不住想起早年读李健吾先生文章,看他说道:“繁华平广的前门大街就从正阳门开始,笔直向南,好像通到中国的心脏。”在老北京,前门大街就有这样大的力量,能够如李健吾先生说的通到中国的心脏。这是老北京任何一条街都无法比拟的。因为它不仅是一条重要的商业街,而且它位于帝京中轴线南端,直接通往天子祭天拜农的天坛和先农坛。在这样一条通往中国的心脏的街道两旁,可以看到胡同和四合院是作为整体铺展连成片儿的,血肉和筋和皮是长在一起的。
   作为北京这样一座帝国古都的城市建设,文化是其根基。这里所讲的文化,当然包括现代新文化,但是,更重要的是这座古城自身所孕育的悠久的历史文化。因此,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不能够唯新是举,保护和建设,具有同等价值和意义。城市可以和社会和经济一起飞速发展,但作为一座古老城市的象征,是历史积淀下来的文化,是我们祖辈脚下踩出来的泡。即使现在看来已经不那么好看了,我们可以治疗这脚下的泡,却不可以将脚下的泡移花接木转移到脸上,去点上时髦而好看的美人痣。
   说起北京这座古城的保护,总会让我们想起梁思成先生。因为他是北京古城保护富有远见卓识的先驱者。去年,是梁思成先生诞辰110周年,在清华园矗立起他的一尊像样的塑像。无疑,这是对梁先生的一份难得的纪念。让人多少有些悲凉的是,老北京城已经拆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想起为他立一尊塑像。
   我想起去年日本奈良也曾经矗立起梁思成的一尊塑像,那是为了纪念他在二战期间保护了古都免于轰炸。立在那里,他看见他保护下的一座古都,依然古貌犹存。如今,他立在了清华园里,北京古城近在眼前,他看到的能够是什么呢?
   1948年年底,两位解放军带着一张北京城的军用地图,进入清华园,找到梁思成,请梁先生标出重要的古建筑,以避免炮火的轰炸。可是,我们进入这种需要我们保护的这座城市之后,避免了战火,却未能够避免我们自己的手的毁坏。这实在有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困惑。我们辜负了梁思成的一份拳拳之心。今天,面对他的塑像,我们有勇气和良知,回顾历史,面对历史,反思历史,而垂下我们的头吗?
   如果说我们与1950年梁思成和陈占祥的“梁陈方案”失之交臂,是我们幼稚,或者受制于是老大哥苏联的影响,我们识不得良玉珍珠,更不懂得珍爱这样的无价之宝。那个关于中央人民政府中心区位置的建议,东起月坛,西至公主坟,北至动物园,南到莲花池。至今水落石出一般,越发清晰地证明是一个多么富于远见的方案。他替我们制定了,替我们规划了,替我们描绘了。我们对他做了什么呢?
   我们的城市当然需要建设和发展,但这种建设和发展不应该以牺牲古城的文化为代价。事实上,我们错过了整体保护北京旧城的历史机遇。时过境迁之后,我们马后炮一样对于梁思成充满了愧疚,我们把他写成了教材,放进了中学的课本里。但是,我们言行不一,我们继续违背了他曾经为我们描绘过的蓝图。否则,我们无法解释,为什么又开始了新一轮对老北京旧城的破坏,而允许地产商和推土机在已经残缺不全的旧城肆意地大拆大建呢?如果前者无可追回,但旧城区的大拆大建却就是发生在近几年的事情呀。就在眼下,我们一边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北京城中轴线申遗,一边还在对中轴线旁边的粉房街和大吉片大动干戈,在中轴线东侧大建一批仿古建筑的假景观。我们健忘,完全无视了梁思成的存在,他曾经给予我们的那些振聋发聩的建议和思想。
   是的,我们一再背叛梁思成。早在1947年,梁先生就发表了《北平文物必须整理与保护》。新中国成立以后,他也一再陈情相告:北京城的整个形制既是历史上可贵的孤例,又是艺术上的杰作,城内外许多建筑是各个历史时期的至宝。它们综合起来是一个庞大的“历史艺术陈列馆”。同时,他特别指出,承袭了祖先留下的这一笔古今中外独一无二的遗产,对于保护它的责任,是我们这一代人绝不能推诿的。他还特别告诉我们:北京旧城区是保留着中国古代规制,具有都市规划的完整艺术实物。这个特征在世界上是罕见无比的,需要保护好这一文物环境。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们真正认知了他的这一思想了吗?传承下他对于北京古城这一份情感了吗?我们是把这座城市,真的当成了“孤例”“杰作”“至宝”和“历史艺术陈列馆”来对待了吗?是把旧城区看作了“完整艺术实物”,是世界上“罕见无比”的,需要把它当作“文物环境”一样保护了吗?如果我们不是仅仅把它当作一种修辞,当作一层粉底霜,而是真的这样认同的话,为什么让北京旧城越来越多地出现了一片瓦砾,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商业楼盘?那么,我们对于他所说的保护这座城市不可推诿的责任,又尽到了多少呢?
   土耳其诗人纳齐姆?希克梅特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有两件东西不会忘记,那就是母亲的面孔和城市的面孔。作为一座古城,北京的面孔不应该仅仅是经济发展的代表高楼大厦,那很可能只是另外一座城市的拷贝。母亲和城市的面孔,可以苍老,却是不可再生的,经不起我们肆意地涂抹和换容。失去了文化根基的依托,经济越是发展,越会让人和城市一起失忆。
   所以,谈论北京精神,我们要明白,精神是依托在这座城市建立起来的,而北京精神的文化内涵,更是依托在这样古老的土地上的文化根基繁衍起来的。我们必须保护好梁思成先生所说的张扬的“文化环境”,才能够让这种精神真正建立起来并发扬光大,而不至于仅仅成为标语口号和纸面的修辞。
  
  责任编辑 张颐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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