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的一个下午 在离“CHINA TOWN”不远的地方 在凯斯大街拐角处 我邂逅了老杰克 老杰克一身工装 和藓苔是一个颜色
绿得发黑 他的脸脏得要命
像刚从矿坑里出来
矿渣和焦燥还未来得及洗去
下午的阳光是从右手街的方向
越过“CHINA TOWN”洒在他的身上
左边白雪茫茫的远山
无法看见老杰克的脸
老杰克是被人用青铜
固定在这里的
因为他的家族挖出了这里的第一铲煤
给这一地区带来了最早的温暖
这是一种赞扬还是贬低呢
老杰克站在那儿
不得走动 不能变换心情
不可以去临街喝杯咖啡
不可以与老猎手交换
上一次失手的教训?
阳光洒满时 雪花飘落时
老杰克你在想些什么呢?
忏悔印第安人不该被你因恐怖而杀死?
抑或嫉妒现代人不再用煤即可以享受温暖?
那些印第安人也被固定了
固定在临街的那些工艺品店里
在红红绿绿的背景下
印第安人在木头里 在石头上哭天喊地
一脸惊恐地看着你们――
最早的殖民者，你们称之为早期移民
被杀死的人，被猎获的兽
都被雕刻在某一个造型里
这算是一种安慰吗?
种族整个整个地给灭绝了
凯斯大街阴魂不散
印第安人，男人，女人
还有那些白熊，棕熊，狼，都在齐声喊叫
于是那个蒸汽钟便开始出来
以最古老的方式
消解土著们的抗议
这个下午，这个钟又响了数次
温哥华于是平安无事
这个夏天
散乱的蝉鸣
和早晨一块苏醒
在散乱的树林里
渐渐隆起的
是一望无边的蝉翼
黑色的槐树被酷暑
压得七扭八弯
高温是这个夏天沉重的作业
人们挥汗如雨
抱怨题量太大
又是南方 那个从不缺水的地方
最近又打来恐吓电话
威胁抽走我的
最后一滴水
于是干旱的形势
使我心灵龟裂加大
对雨的渴望
造成多少北方人
双目失明
关于人造的黑暗
人造的冷暖
空调在夏天的血管里
流动着氟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