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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春天那一边啥意思_他在春天那一边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那年汀瑜刚进电台。穿素色的T恤和颜色干净的帆布鞋。碎碎的短发。只在右耳戴一只旧银的耳钉,镶一颗小的绿松石。   她像猫一样轻轻迈步,低眉善目地同每一个人打招呼。同事们风风火火忙着手头的工作,彼此之间大声地谈工作,或是逗乐,有时开让汀瑜听了脸会一下红了的玩笑。
  她很羡慕他们的镇定自若。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迷路的白鸽,落在不知边际的森林。
  总监叫汀瑜进办公室谈话。她怯怯地坐在他办公桌前。总监那天说了很多话,汀瑜不知道自己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只一句,深深印在汀瑜的心里:汀瑜你要放得开自己,不放开你做不成优秀的广播人。
  也有一同进来的新人。同样都是大学刚毕业,汀瑜无端觉得自己比那几个男生迟钝了许多。他们立时三刻就跟所有人都热络起来,午休时便吵嚷着交换QQ号。
  有人问汀瑜的号码,她说了自己的,之后便只会低头等别人加她为好友。
  “我的好友”里有头像一下一下地闪。汀瑜很快地点开,看见一句话:“你为什么只戴一只耳环?”她不知道是谁问这样的问题,于是红着脸回复:“你是谁啊?”
  很快消息回过来:“我是季忠。坐你背后的背后。”
  汀瑜忍不住回头去看。隔板的后面只能看见他露出的一点点头发。回消息:“不好意思。我有点儿对不上号。”
  “没关系。总会认识的。”他回答。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只戴一只耳环?”他很快又发来一条消息。
  汀瑜想了想,回复:“因为,我的钱只够打一个耳洞和买一只耳钉。”
  他发过来一张笑脸,并且说:“你很有趣。”之后便下线了。
  汀瑜望着他变灰了的头像,心有些茫茫然。
  二
  渐渐有人把工作交给汀瑜去做,与同事们也开始有话说。也知道了季忠是哪个,头发短而整齐,有深刻而有神的眼睛。汀瑜甚至知道他是自己的学长,早她四年毕业。偶尔他在办公室,就在电脑上跟她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他无意间流露他很烦恼,从不说明原因。汀瑜也不追问。他肯定是已经有女朋友的,每次看见他有意出去接手机,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打字很认真,连我站在你身后你都不知道。”他冷不丁发过来这样一条信息。
  汀瑜的脸刷地红了。“你怎么偷看啊?”
  “谁偷看了?我只是过去找别人拿资料。”他的回答竟让汀瑜有一点点失望。
  下班了。除了晚上要上节目的人,大家作鸟兽散。汀瑜装作很忙的样子在座位上磨蹭着不走。她想跟季忠说一声再见,哪怕在QQ上。他果然发来了一句话:“你怎么还不走呢?”
  汀瑜急急回话:“马上走。你呢?”
  “我不想回住的地方。想出去转转。你去吗?”
  这算是邀请吗?汀瑜心跳得更快,手心冒汗:“去哪儿?都有谁一起去?”
  “就我自己。海边吧!”
  十分钟后,汀瑜跟着季忠坐上了到海边的公共汽车。一路上,季忠几乎不说话。汀瑜只能尴尬地跟在后面。
  涨潮了,浪很大。几只海鸥在海面上飞来飞去。沉默地吸完一支烟,季忠终于开口讲话:“我们常说,海鸥翱翔在大海上多么自由矫健,它们也许不过是在寻
  找可以果腹的食物。世上没有完全形而上的事情,无论人或事。”
  “你想说什么呢?”汀瑜听出他话里有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的情感常常想通向唯美的地方,而生活却往往不能让我们满足。”说完,他又点燃一支烟,不再说话。
  汀瑜转过脸去看海,她清楚地看见,季忠的心里,有一扇门才打开一道缝隙马上又关上了。而自己,束手无策。
  那晚回去的时候,季忠在单位门口下车了。汀瑜只能自己回家。她很怕走夜路,却不愿勉强一个男孩送自己回家,汀瑜开不了这个口。
  那晚,他没有打来电话。汀瑜清清楚楚看见自己的心出现了一道伤痕。
  三
  汀瑜开始刻意躲着他。在办公室不开QQ,不开MSN,下班立刻就回家,一刻也不多在办公室停留。做得那么刻意,好像恨不得让他感觉到才好。可是很多天,他都毫无反应。汀瑜觉得自己好傻,明明没有影响他的能力,还非要耍脾气。
  跟季忠搭档上6点节目的女主持人突然生病了,总监实在找不到人,只好安排汀瑜代班。在此之前,她还从来没有上过直播台,不过她连推辞的勇气都没有。
  季忠早早就进了直播间准备。她故意在办公室写稿子。马上要开始了,导播下楼来催,她才上去。直播间的空调温度很低,汀瑜不由地打了个很响的喷嚏。季忠哈哈大笑:“汀瑜,你要再感冒了,我可就彻底没搭档了。”汀瑜勉强挤出个微笑,她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哭出来了。
  “别害怕,我会带你的。注意听我说什么,你只管接话就行了。”
  战战兢兢把50分钟的节目撑了下来。直到关了话筒,汀瑜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两个人一起出了直播间。领导在导播室坐着,满脸都是笑意。汀瑜知道勉强过关了。
  季忠非要带她去吃晚饭,说是替她庆功。汀瑜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只是吃饭而已,他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她偶尔抬头装作不经意看他一眼。他几乎不怎么吃饭,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心事重重。后来,他接了一个电话,满怀歉意地说有事要先走一步。汀瑜只能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服务员,麻烦给我一杯红酒。”汀瑜从小到大第一次喝了酒。
  当她坐在出租车上,发觉司机在听他们台的节目,万芳的那首《猜心》正唱起来:“这样的夜热闹的街,问你想到了谁紧紧锁眉?我的喜悲随你而飞,擦了又湿的泪与谁相对??”汀瑜再也忍不住眼泪。
  季忠这次居然打电话来,问她到家了没?汀瑜在电话这头只是哭。15分钟后,季忠敲门。汀瑜的眼睛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哭着说:“我真的喜欢你??”季忠终于把她紧紧抱住。
  四
  隔天早晨,汀瑜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她头疼得要命。季忠在厨房里端了一碗粥出来。“汀瑜,快点儿喝了,胃能舒服点儿。”
  汀瑜一勺一勺喝光了一大碗粥,头都没有抬一下。她在等待,等着季忠会说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汀瑜,你戴的那只耳钉,是咱们学校旁边那家银器店做的吧。我以前跟那个老板很熟。我买过好多绿松石的首饰给我大学时的女朋友。我看见你,像看见四年前的自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你。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坚持让你叫我学长,也不送你回家,就是希望你不要对我有幻想,我也一样。可是,我们都躲不过自己??”
  汀瑜打断他的话:“可是,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我跟我现在的女朋友在一起三年多了。那时候,我也是刚来这座城市,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次采访,我在她爸的公司碰到了她。她喜欢我,她的家庭背景可以让我在这座城市里打下牢固的根基。当然,我对她的感觉也还不错。于是就在一起了。”
  “那你爱她吗?”
  “傻丫头,到我这个年纪,爱已经不是一切了。”他伸手摸了摸汀瑜的头,“我不是不爱她,但我承认,我不够爱她。有时觉得这样在一起好像在欺骗她,有时觉得是在欺骗自己。很久之前,有人对我说,季忠,总有一天你会鄙视你自己的。说这话的人是我上一个女朋友,喜欢绿松石的那个。汀瑜,你也会鄙视我吧?”季忠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陷入痛苦之中。
  五
  三年转瞬即逝。汀瑜已经是首席主播,节目反响也越来越好。
  季忠离开也差不多两年了。他跟女朋友一起出国了。他上个星期还给汀瑜发了封E-mail,附件是他和妻子以及他们小女儿的合影。那个小小的婴孩面容像极了季忠,只那一头略微带卷儿的乌黑头发像母亲。他们果然还是合适的,连孩子都暗示他们的结合如此珠联璧合。
  汀瑜的左手不由得放在自己的腹部,一个小小的胚胎正在长大。汀瑜一年前做了新娘。丈夫温和谦逊,学识渊博。
  有时她还是会想起季忠。那晚跟季忠只是拥抱着睡去。像是一个梦,醒来梦就散了。仿佛爱他的过程就在一夜之间终结。
  幸福,终于让所有人都看见它从何处驶来。
  (北北摘自《中国女性》2012年第1期,胡博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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