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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灰烬]仙战诸天 风中灰烬 小说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很高兴再次为方杰的诗歌写下这些主要给别人看的文字――对于方杰和我而言,要说的话,要交流的观点,早已在频繁的长期的日常交往中完成了它们的责任。几年前,为了庆祝方杰的处女诗集出版,我用一个手指在电脑上敲了四五千字,满腔热情地回忆了我们的往日时光。今天,许多事情已经旧貌从新,许多心情已经无人问津,这从方杰的两本诗集的名字亦可见端倪:从《我热爱我的诗歌》到《逐渐临近的别离》,曾经沸腾的热血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归于平静,中途的伤感和疲倦渐渐涌上心头。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色彩,像风中的火与灰烬,忠实地记录了一个边缘诗人在无人喝彩的岁月里勒令自己鼓掌的蜕变历程。
  我和方杰的聊天,往往从一声叹息开始,在唉声叹气中结束――记得我为方杰写的第一篇稿子叫《没什么意思》,现在想来,简直一语成谶――很早以前我们即被告知只是不肯相信。只要一息尚存,烦恼人生就不会结束。城市高速扩张,人缩小为一块越来越小的会呼吸能走动的混凝土,端坐在封闭的阳台里隔着透明玻璃眺望蓝天,飞翔的愿望沦为纸上谈兵的奢侈品。汉乐府古辞《善哉行》有四句诗:“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喜欢。”多么具体浩荡的生命伦理,但在各种保险大行其道的现代生活秩序中,古人悠然见南山的散漫已被堂而皇之地指斥为励志人生的反面教材。是啊,哪有不散的宴席,哪有一成不变的价值判定?生活面前,道理面前,我和方杰的共同感受是,不是不清醒,而是太清醒了,以致于清醒得连想象力也变得蹑手蹑脚,索然无味。
  2003年,我去深圳参加青春诗会,方杰设宴饯行,席间慨叹道,何时轮到大家送我啊。这个愿望在几年后成为现实:方杰在诗歌道路上突然加速,令人惊讶。钢厂出身的诗人写下了一批为人称道的钢铁诗篇而没有被称为“钢铁诗人”,这是方杰的幸运,但体现他新近写作水准的却是《与奶奶在梦中相见》《逐渐的别离》《死又如何》等与钢铁无关的伤别离篇什。“做一次彻底的别离,只有死亡/死亡之前我像时光一样活着”,青春不解风情,如此切肤的顿悟只能有赖于水到渠成。曾经,方杰以诗歌为坐标谨慎地审视自己:“如果没有诗歌,我将和那些下岗后骑着三轮车在火车站载客的工友没有区别”――这当然是假设,是“有道理的调侃”,依方杰的历练,尚不至于把诗歌和生活归置到如此狭隘的空间里。就像最近几年,在山东筹办“春天送你一首诗”活动俨然成为方杰的一个诗歌小传统,从最初的试图“经营性”到后来的索性“公益性”,尽管生存远谈不上游刃有余,但方杰愿意为此付出巨大热情而不希冀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回报,没有对诗歌高看一眼的根源性情怀,做到这一点也相当困难。
  公允地讲,《我热爱我的诗歌》之后,不会再有人比我更为了解和熟悉方杰的诗歌了。往往是,方杰有了新的作品,最先拿给我看,而我,也会毫不客气地根据自身好恶来一番指手画脚。毫无疑问,写作并不游离于方杰的生命之外,为语言而语言,为艺术而艺术,并非他的兴趣所在。这意味着,方杰的作品并不追求语言的狂欢,在遣词用句和表现手法上,似乎也不惧怕陷入粗枝大叶的圈套。很多北方诗人,展示粗砺的一面易于展示细腻的一面,方杰也不例外。加速后的方杰,与诗歌有关的诉求也顺理成章地多厂起来,具体反应是,诗歌开始令他烦恼了。这种可以理解但不值得提倡的变化,与诗歌的去功利化背道而驰,也是所有诗人都要时时补习的功课:得之张狂,失之寡欢,果如此,诗歌将死于诗人自身的欲望而不是实用主义的挤压――恍然之后,轻易把梦示人是轻佻的。相信方杰早有警惕,如此最好。
  童年的一场肺炎,使方杰比常人更加敏感于天气的变化,更多地体验到了如影随形的咳嗽对身体表示出的粗暴。又一个冬天来了,又开始有朋友老生常谈地为方杰的咳嗽担忧,但方杰似乎并不以为然:生命,一个白驹过隙的过程而已,而立,不惑,知天命,哪个坎上都有大美,当它们遭遇诗歌,可谓美上加美,足矣。当年方杰有言:“虽然我的幸福时光没有到来,我想它已经离我不远了”。依方杰的智慧,得到一些他所渴望的幸福,也在情理之中。现在,他住进了新的房子,有了新的代步工具,儿子开始在社会主义小学接受社会主义义务教育,在痛悼家乡撤并、工厂破产的同时,偶尔以诗人的浪漫回忆一番祖上多达2000亩地的风光――不知道这是不是方杰所说的“幸福时光”的来临。由火而至灰烬,由温暖光明而至宁静的怀念,慢慢的,生命得以圆满。试图从灰烬上把火剥离的人,因为有着人间惊人的无效劳作而无法得到生活的兼容,他们理解不了彩虹上的行走者和光柱上的攀爬者,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忠告:忽然放下手头的事情去买报纸并在报亭旁的棋摊上消磨半天;或者,为了送给儿子一件玩具宁愿花掉一天时间去制作一把粗糙的木头大刀。这些诗篇中易于忽略的个体坚持,像最后的屏障为我们保留了此生身为诗人的敝帚自珍的优越感。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变化太快的东西不可能担负起完善心灵的责任,而挽留的力量出乎我们的想象――油菜花的春天,连钢铁也会呼吸,也有喜悦。连逝去的亲人也回到了我们身边互致问候。杜诗云: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故乡安在,朝如青丝暮成雪的青春却已不觅,当我和方杰一再说起风中的灰烬,我想,我们其实是在缅怀灰烬的前世,那里,诗歌属于别无选择的籍贯记录着游子们比火焰更高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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