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 写 这时,我们停下来,看肩头少了什么。 少了刚才落下的两片枫叶,它们从秋天启程,停泊在初春。 这期间,我们打哪经过?这期间,我们的肩头在哪穿梭?
有风的声音,想借助肩头停泊。有数不清的雪片,也喜欢上了肩头的瘦弱。
这时,你低下头,看天空落地,碎成一封蔚蓝色的残雪。
云雀说,天空经过的时候,它们驮不动这般沉重,只铭记了瞬间穿透的快慰。
两片枫叶,携着天空的爱,飞翔;却被你我轻言搁浅。
常 态
街道阴面的雪,愈来愈少。
愈来愈少的渗透,连下水道也觉出干涩。
我想把一首关于春潮的诗歌送给你,你肯接纳吗?
肯接纳我那首穿裤子的春潮与三只被挤弯的纽扣吗?
晾晒门牌号的季节。有一只小狗生病了。原因不是南方袭来的瘟疫,可能与那位戴深色眼镜的江湖郎中有关。号脉时,他用那双墨黑镜片,挡住了那双像是被通缉的眼睛。
然后,故意作出的娘娘腔。从街角,向市中心跌宕。一路穿过很多晃荡的肩膀,以及面部开始泛黄的楼群。
春 痕
高处飞翔一些鱼的符号,潺潺的姿势是低处的。
流动的隐形与裸露,证明冰的迁徙,毫无表情地撤退。季节,不赔偿一分冷酷。
谁的驻扎,都不能恒久。
顺其自然的信风,忘了源自哪个方向。它们见机行事,轻舔那些撒欢的蹄印。
默默排列的浅绿,面朝天涯复印肩章的长方形。
唤语,被远遁的夕光折回,沿着旅人的履印,沉淀旧岁的斑影。
伊人的额头纹。藤蔓般伸向租借的黄昏。
存 在
最远的声音,眼下,离我最近。近在咫尺,却无法触摸。无法预言表面的光洁度。
闪过一次,便悄悄移位,比缝隙还细,比尘埃更轻。转身时,隐藏很深的一次缝纫。
风度的针,牵着尴尬的线,弥补裂缝的衣。
它及时穿过没有设防的针眼,维护了一段有关存在的自尊。
逆 光
和逆风相比,逆光直射。不像风,呈波浪形缓冲。顶着光的箭簇,额头得有足够的果敢。
胸膛,要像盾牌。以防光的失足。
逆光和影子不犯相,对于光明,均有着共同的暗算。
白雪落入黑夜
本来,黑夜设计好了,乘着月亮睡觉、星星打盹、街灯迷眼,先用一只手罩住城市拔节的建筑群,再用另一只手掐断声嘶力竭的车笛……待到午夜俯身一搂。便可把一个浓缩的幻梦,收入自己潘多拉的黑匣子。
偏偏这时,雪花落了下来,一半落在建筑群上,另一半追逐着那些似乎拥有了预感的笛声。
结果:白,被黑衬得更亮;黑,被自映得更暗。
雪花,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
睫毛上的雪花
一片雪花,勇敢地跳上你的睫毛。
只为测一测,你目光的温度。
即使融化,也要把那束牵梦的害羞。探个究竟!
告诉飞雪
告诉飞雪,从那颗结冰的星辰旁绕过去,径直往前飞。前方,不会再有障碍物。
飞,就耸着肩、提着袖、昂着头。
要学一些事物。习惯直面表述,一般不顾及左右。左右,除了枯萎的树以及老气横秋的街灯,再就是涂得满墙的廉价的广告油。惟有直面前方,才是层出不穷的天空。
如果不是附了一身清冷的筋骨,飞雪不会从天堂往下飞;有可能,会从大地直奔镶着金边的星球。
借着风的怂恿,告诉飞雪:落地之前,先模拟一段轻松的心境:然后,再俯冲――哪怕,把自己摔得悄然无声。
零度以下
时间的碎片,驮一轮指尖上的天堂,方向呈散状折射。
光的虚幻,暗示真实的谎言。
谁在天空行走?走过就淡漠了身后的路。只记住了抵达之处,不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空。
有一种轻,忠诚于最冷的依靠,忠诚于和火焰结怨的深度。
零度以下:爱,静若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