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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故乡_回望故乡歌曲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壁挂村      开春了,壁挂村仍是云遮雾绕。   这一匹巨幅宣纸,是谁铺开?   山树隐现,花草迷蒙;数片池塘,半尾溪水,宛如梦里的灵光浮动。
  阳雀子。画眉子。喜鹊子。布谷鸟。还有落沙婆,一时纸里,一时纸外,弹进来弹出去,羽毛上水气氤氲,尖尖嘴喙上,滑落下来满耳弦歌。
  一头水牛,打罢盹,醒了,绕着老樟树转了两圈,然后,长长地,长长地哞出一声。
  宛如一滴水墨,濡开去老远老远。
  山路上,走来了肩扛着犁铧的汉子,赤裸的脚板,青筋凸突,踩踏得一溜的青石板,都微微地痒了。
  三弯五拐,七上八下,忽地一个趔趄,犁尖子往上一翘,差一点点,就碰落了垂柳枝上。一挂一挂淡绿的春光。
  ――云再深,雾再浓,春天认得回家的路。油菜花开
  成千上万瓣饥渴的嘴唇,拼命地吮吸着阳光,把阳春三月的田野,编织成了一件偌大的黄金裙服。
  甜润而快乐的风。从阔远的天边刮过来了。
  季节的序曲早已响起。响过了山冈、小溪、田埂、村头椿树上母性充盈的鸟巢。美,是不会迟到的。
  旋起来吧,这强势的芬芳之舞;
  旋起来吧,这无法阻拦的篼裳之舞呵!
  蜂王也为之怯步了。
  其实,油菜花。是梨花桃花李花杏花的小姨妹。此刻。打打闹闹,熙熙攘攘,是来赶一场盛大的热闹了。
  在三月,爱与美,是惟一的主题。
  她们怀春了。渴望恋爱了。那么多金灿灿的笑意,就那么漾着,漾着。
  一直漾到了,江南的最深处。
  
  仰望
  
  一株枣树秧子,紧紧贴身于泥土,虔诚地向上仰望。仰望那一片黑沉沉的屋檐。
  天,空着。
  多少个日日夜夜。目光,来来往往;脚步,匆匆忙忙。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全都忽视了枣树向上的经历。
  恍然之间,枣树挂果啦!
  酸酸甜甜的果,饱饱满满的果,像一树闪闪烁烁的星星。贪吃的伢伢崽崽举起了竹竿。
  一敲,那么多的青涩与浅红,就噼噼啪啪落下来了,满地打滚。也有一些,砸在了屋顶上。
  似乎很轻,又似乎很重。
  不只是屋顶,就连那一片黑沉沉的屋檐,也生出了痛感,不由得向上仰望……
  天,依然空着。
  一弯阴凉下,燕子衔泥筑巢的老屋,溅出一滴新生的雏音。
  
  石匠
  
  在陡峭的石壁上。他点炮。
  在岩缝间,在一炮与一炮的间隙里。他躲闪。穿行,奔忙,敏捷有如一只山兔。一爿又一爿凝固的沧桑,一爿又一爿沉默的历史。被他声若洪钟的犷笑,轰然震塌。
  一如生命,来自阵痛。
  石块,像痛苦,也像欢乐,摊满了山野。
  他用肌腱隆起的手臂,甩动铁锤。点击顽石的穴位,不歇地敲出雷鸣,敲出夺目的火花。
  石无言。石有形。
  他开凿了数不胜数的基石,造楼的,垒坝的,修桥的,垫路的……痛饮汗花和血点,每一块都有棱有角,每一块都焕发出生命的气息,在阳光下,在足迹中,殷殷闪耀!
  从粗糙到平整,从冥顽到硬朗,一如人生。
  
  有这样一个日子
  
  有这样一个日子,我想忘掉却又总在记着。妈妈哟,那一天,你打了我,生平头一次打了我。
  家里已经断烧了,你让我上山去捡些柴火。我转了整整一天。却只带回来了几把野果。
  妈妈哟。你打了我,因为我的懒惰。
  九个月的妹妹要喝粥呀,患重病的爸爸要熬药呀,没有柴火。怎么能点燃这冰凉的生活?
  妈妈哟,你含着眼泪打了我。
  我没有哭,妈妈,我知道你心里有多么难过,比我摘的那些野果子,还要苦,还要涩。
  妈妈,我也没有说,我捡的干柴,是被工作组没收了:我摘来野果子,是想给小妹妹解饥渴。我没有说,没有说,我怕你心里会更加难过。
  妈妈哟,你打了我,重重地,重重地打了我。我心里却没有一点怨恨,因为那痛处,沾着了你的泪花颗颗!
  有这样一个日子,我想忘掉,却又一辈子都会记着。
  
  小果子
  
  这一些小果子,也是在风里受孕的。
  这一些小果子,听过了很多虫鸣、鸟啼。还常常被晚来的雨水洗礼,或是被太阳。一整日一整日地照耀。
  这一些小果子,刚刚含浆时,是绿绿的,涩涩的,在野草木的枝头,羞于表达,寡言寡语。
  黑夜于黄昏之后来临了,月色满山。这一些小果子哟,今夜叉无法成眠。
  被梦纠缠了整整一个季节,思想是早熟了。
  心事也红了。
  这一些小果子,互相在问,互相在说:谁是我的风景?谁是我的饰物?
  这一些小果子,心热热的,都在渴望着什么来临――哪怕只是酿一滴苦酒!
  
  小太阳
  
  六月,菜园子里的南瓜花开了,开得那么热烈。那么兴旺,宛如无数支铜号,一齐吹响了金色的憧憬。
  高高的南瓜棚,洒落着一片阴凉。充满了花的芬芳和草叶的气味。棚顶下,年过花甲的祖母,正在为我缝补着衣物。
  一副断腿的老花镜,被她用一根小麻绳,系在耳朵根上。她不时扬起手来,把那一根细亮细亮的针,在花白的发丝里一擦一擦,抽出来一缕缕安详、一缕缕慈爱。
  线儿好长好长哟。串起了知了如歌的行板、蜜蜂甜津津的小调。
  针脚好密好密哟,在穿梆的口袋里,缝进了无言的叮嘱:在磨破的衣领袖口上,补进去几多期待、几多温存。
  望着微微驼背的祖母。我幼小的心灵。突然涌起一股浓浓的亲情和淡淡的感伤。一转身,我从睡房里捧出一面小圆镜。跑进了菜园子里。
  我用满满一镜子的阳光,对着老眼昏花的祖母。一晃,一照;一晃,一照……
  祖母呵,请不要含笑躲躲闪闪,这是你的小孙孙,献给你的一轮小小的太阳!
  
  裸根
  
  终于抖开泥土,你默默袒露在溪岸上。
  许多流逝的,都流逝了。
  一个村童打柴归来。有些累了,骑在你的身上小憩。他一颗顽皮的心,却是歇不下来,用了手里的柴刀,随便地在你身上砍着,锯着。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多么残酷的游戏呵。然后,他站起身来,拉出了一泡清热的积蓄,乒乒跌落于溪中,潺潺地响向了遥远。
  不一会,一个老者蹒跚而至,也坐在了你的身上。那一些新鲜的刀痕,让他的眼光,突然变得怜悯而苍凉。他用枯寂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摩挲着。他或许想到了自己,也曾有过这无邪的童趣吧。
  有些伤痕,并非全部来自岁月的刀刃。
  一滴老泪滴下来,掉在了你的身上,很响,很凉。然后,他点燃烟锅,吐出一口一口浓烈的旱烟。烟雾散去,一溪秋声……
  
  枯树
  
  不抽芽了,不长叶了,枝枝桠桠,也有些经不住风风雨雨的吹打,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跌落。
  一只鸟,驮着巢,依依不舍地离开。
  根慢慢裸露出来,如摊开一排饱经风霜的手指。虽然仍倔着,硬挺着,却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抓不住水分,抓不住阳光,抓不住四个季节的气息,甚至,连一辈子生死相依的泥土,也有点抓不住了。更抓不住那许许多多已然流失的时光,和一晃一荡的梦!
  血脉已枯,身躯已空,年轮已幻。
  敲一敲,空空洞洞,尽是岁月的回音……回望故乡
  在故乡的下游,回望故乡,故乡的河水涨高了,那一只载不动童谣的渡船,是故乡的胎记呵,但我已无法看到。
  在故乡的下游,回望故乡,故乡的老街瘦得厉害。脚步瘦了。鸡的打鸣瘦了,晾衣竹竿的影子瘦了,竹码头的记忆也瘦了,只有吊脚楼没办法再瘦,它们已被连根拔掉。
  在故乡的下游,回望故乡。故乡那一匹唤作黄毛的狗,拐过一座山,没入了如梦的林子。它衔着我曾经的樵歌,不再回头。
  在故乡的下游,回望故乡,故乡的名册里。还能不能翻拣出我的乳名?三十六年前,外婆弥留时的轻声一唤,至今还咯在心窝子里。生生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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