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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亚平宁之歌】亚平宁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一直觉得旅游的奇妙之处不在于你脚踏实地地看到了多少风景,而在于你曾经对于那个城市有多少的期待。   终于有那么一天,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带着朝圣的心情去看你早在画册上看了千百遍的雕塑和油画;带着心满意足的胃去尝试你自己偷偷摸摸做了很多次却永远不得要领的地道美食;带着三分欣喜七分炫耀在你曾以为只能在明信片上看到的风景面前比出V字手势。
  然后你带着满满的纪念品和照片回去,告诉别人其实也不过如此,雕塑的表面已经有被氧化的痕迹;地铁里睡有流落街头的人;金发碧眼的帅哥看来看去依然找不到几个。你叙述的方式亲昵又随意,谈论一座城市像在谈论你亲密的朋友。你曾经用双脚踏在那片土地上,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是你知道这片土地到底有多么充盈丰沛,而表面的华丽背后又有多少难以言喻,你知道这座城市它弹奏的,到底是什么曲调。
  我便是在去年夏天,趁着自己还在巴黎求学,早早定下十来欧元的廉价机票,迫不及待地去了一次心仪已久的亚平宁半岛。用双脚踏在那片历史悠久的土地上;用双耳聆听原本只在世界三大男高音演唱会上听到的悠长圆润的意大利语;用双眼看到被放在中学美术课本中的达?芬奇绘画和米开朗基罗的大卫像;用双手触摸罗马城里那些记载了诸神毁灭的残垣断壁,又用味蕾去体会了一番远比必胜客美味的意大利人种类繁多的意粉和比萨。
  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与意大利如此深入地接触,而真正沉浸其中,却又发现难以落下只言片语,只觉得是一座与我熟悉的城市,温暖一如阳光抚慰皮肤的触感,旅行过程中,结识各种或热情或高贵的意大利人,迷路,觅食,观光,购物,发生各种微不足道的事情,重重复复,零零碎碎,如今要写游记,也不过能写下一些零散感受。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大约就是这个道理。
  
  
  罗马的年龄
  你站在罗马城的街头,举目四望,你将无法具体叙述这座城市的年龄。
  公元初,中世纪,文艺复兴,从恺撒大帝到各任教皇到文艺复兴三杰,苍茫的历史河流绵延不断地在这座城市上留下自己的印迹。
  这里有的是历史和文化,渲染出庄严肃穆又缓慢沉静的气氛。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尤其是年轻的新大陆里会被奉为至宝的雕塑和建筑,在这里,只是零星散落在街头巷尾,当地人随意经过毫不旁顾,唯有游客屏息凝神,随时随地停下来大声赞叹,疯狂按动快门。
  这些就是罗马的奢侈,因为早就经过战火,纷争与变革,所以安宁淡漠,宠辱不惊。哪怕报纸上正报道着希腊破产,而意大利和西班牙将紧随其后,你也不能让这座城市泄露任何蛛丝马迹。
  你只是觉得时间在这里静止了,你匍匐在众神泯灭的荒原上,逐渐就忘记了日常生活中的诸多烦忧,看到灵魂深处呈现出来的样子。
  这就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罗马城。
  我到罗马的时候,还有期末论文没有写完。我拿着笔记本电脑到酒店大厅里写,才不过写了几行,便有好几个意大利人过来,好心劝我出去走走。他们指着落地窗外,阳光璀璨得像下了一场金币雨,天空蓝得澄澈无比,每一丝云朵都有着绝妙的形状,路边开满了紫色粉色的野花,露天咖啡馆撑起一把把大遮阳伞,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露出地中海独有的小麦色皮肤,眼神清澈愉悦地晃人眼。
  要好好写论文,争取拿一个A,然后就能得到体面的平均绩点,把成绩单附在简历里,找起工作的时候就容易很多。我突然发现这样缜密的逻辑变得不堪一击,任何身外之物在生命最纯净的喜乐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他们自告奋勇,非要我关了电脑,说带我出去吃gelato,是lonely planet上面介绍的名店,狭小阴暗的铺子,开在许愿池喷泉附近,却要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拐几个弯,门口贴着许多旅行杂志和美食协会的认证标识,包括米其林的。我买了两欧元的三球gelato,加上被打得松软爽口的奶油和热乎乎的融化成美丽琥珀色的蜂蜜,拿到手的时候才发现差不多有我整张脸那么大。他们看着我站在屋檐下,和阳光赛跑一般拼命想要刚在冰激凌融化前吃掉,最后被奶油糊了一手一脸,笑得分外爽朗。我之后又在许多地方吃过gelato,却再也没有这般味道。
  回来的路上,我们沿着台伯河一路走。他们的英语差不多和我意大利语一样烂,倒是用法语加上肢体语言,能够勉强沟通。他们给我讲希腊罗马的神话,讲那些住在奥林帕斯山上面的美丽女子和优雅少年,讲教廷,贵族,力量与统治,丑闻与谋杀,在台伯河上浮浮沉沉的历史卷轴。那时候差不多是晚上七八点钟光景,天色将暗未暗,暧昧不明,马路上只有游客咔嚓咔嚓按动快门。我听不太懂他们的讲述,只觉得浸润在历史里,有种独特的安心:因为拥有时间,所以无所顾忌。
  后来几天,我也像他们教我的那样,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反正罗马有的是教堂、广场、喷泉、雕塑,在街头巷尾不经意间看到一个,背后就有着惊人的历史。
  罗马城中心,漫山遍野的都是古代罗马帝国的遗址:恺撒议会,纪念胜利的拱门,商量国家大事的议事厅,掠夺而来的珍宝,希腊式的方尖碑,关押奴隶和罪犯的监狱。其中但凡完整的,都修成了博物馆,剩下的全是初看杂乱无章的残垣断壁,长在丛丛高草中。因为是夏天,所以倒是有好多树木葱葱隆隆,沉沉甸甸开了一树艳色花朵。我不想听导游讲解,一个人翻山越岭,周遭都是些石碑石柱,竟迷了路,后来遇到了好心的一家人带我下山去,才赶在斗兽场关门前冲了进去。那时候里面的游客已经所剩无几,关押野兽的后台,高耸的露天座椅,蜿蜒的走廊,在夕阳下空空荡荡。我一个人坐在狭小的窗户边,一只毛色油亮鼻尖红肿的黑猫就一动不动地趴在我身边看着我。我突然明白朋友们从罗马回来,告诉我参观古罗马遗址会觉得分外伤感是什么原因了。
  我走出去,门口有人穿成古罗马士兵的样子和人合影。斗兽场很大,若非是专业相机,根本无法一窥全貌。历史的起起伏伏最后都变得像相纸中的风景一般微不足道,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走到西班牙广场的时候,突然下起暴雨,人们纷纷步入LV, Chanel, Cartier, Hermes等专卖店精致的屋檐下避雨,我一个人撑着红伞沿着陡峭的长台阶走上去又走下来。感觉自己像走进了《罗马假日》那些雍容华贵的黑白画卷中。有扛着单反相机的人帮我拍了照片,特意问我要了邮箱发给我。我看着镜头里雨帘下朦胧的红伞红裙,湿漉漉的背影,觉得像是走进了别人的梦境。
  直到最后一天,我才去拜访梵蒂冈城。
  我自己并不是一个完全称职的基督徒,只在遇到麻烦渴求心灵宁静的时候才想起祈祷上帝。在欧洲的时候,却走了很多座教堂,从巴黎的圣母院到科隆的大教堂到巴塞罗那的圣家大教堂。在路上走得累了,就进去昏暗阴凉的教堂小坐一下,在雕花琉璃大窗下,常常有琴师在练习演奏管风琴。有游客进来拍照,也有人跪在圣母像面前祈祷。我也会捐上一两欧元,在基督面前点上一支蜡烛,然后拿一张写着祈祷文的小册子。
  即使看了那么多教堂之后,圣彼得教堂依然远非我所能想象,无论是他的宽大宏伟,还是其中的教皇坟墓,亦或是百闻不如一见的米开朗基罗的《圣母怜子》雕塑贝格尼尼的青铜华盖。
  但圣彼得于盛名之下,也难免过分商业化的悲剧。有许多旅行团在其中穿梭讲解,人们在墓龛雕塑面前摆姿势照相,像是进到集市中,呼朋引伴,好不热闹。甚少能见到真正来祈祷和告解的人。我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清静的角落,跪下来,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倒也没许什么愿望。
  我有些想念在巴黎的时候,周日去圣母院听弥撒,烛火掩映中,门前的空地上有鸽子在钟声里凌空飞起。
  我和朋友走了555级台阶爬到教堂顶端。中间停下来好多次,到最后,空间狭小,没有台阶,必须要借助绳索才能上到顶端。我在夏日有樱桃和冰激凌香气的风中举目四眺,眼前河水悠悠,绿草茵茵,能够辨认出西班牙台阶,斗兽场,纳沃纳广场。街道上人头攒动,马蹄声声,正是罗马国庆阅兵日。
  一时不能分辨这是《罗马帝国》中的罗马,还是《罗马假日》中的罗马,只觉得这么站着,就能站一千年。
  朋友问我要不要预约教皇听我告解,我说我倒是想问问看教皇听那么多毫不相关的悲欢离合,是怎样才能保持神志清醒的。身边的意大利人听到,眨一眨眼睛,说我要现在预约的话,明年都不一定能排上。
  我在临走前,不能免俗地绕路去了一次许愿池喷泉。右手拿一枚硬币,越过左肩抛入水中,可以许三个愿望,其中第一个一定要是,有生之年还能回到罗马。
  这三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一个。
  而我始终期待着再访罗马城,在我老去之前。
  
  
  翡冷翠音乐会
  曾经翡冷翠才是欧洲文化的中心,我在这里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大卫像,还有达?芬奇笔下的《最后的晚餐》。
  第一次对翡冷翠记忆犹新是因为在意大利语课上学到的是但丁整理发明了书面的意大利语,翡冷翠人从此沾沾自喜,有点儿像北京人,骨子里总有那么些骄傲的情绪,时不时就冒个头得瑟一下。
  而身临其境,才知道被浓郁的文化包围到底是什么感觉:满大街的壁画,雕塑,拿着素描本的学生,在街头用粉笔画《岩间圣母》的艺人。便是新建的楼宇,也是罗马式拱顶,在夕阳下昏黄暧昧的暖色调,浮雕精致华美,颇有一番向历史致敬的情结。再加上温润的地中海风,缓缓流过的河水,狭长深邃两旁种满花朵的小巷,简直就像加了黄色滤镜在长镜头里一晃而过的文艺片场景。
  但翡冷翠最令我记忆犹新的,却是那场音乐会。
  爬完乔托钟楼后一身大汗,一边吃着gelato,一边走过满是时尚品牌的购物街,当周围一下宽阔沉静起来时,便站在维奇奥桥上了 ――窄窄的道路两侧是彩色的二层楼房子,青石板回应着脚步声马蹄声谈笑声咚咚地响,沿街开着的工艺品店贩卖黄金翡翠,还有各种稀奇的艺术品,像是为了配合这种浪漫的氛围,连带太阳,都慢慢地穿过了被染成紫红色的云彩,一点一点投射在阿诺河上。
  便是在这样浪漫到想跳舞歌唱的时候,听到一阵吉他声传来,循声过去,才发现在桥中央最好的地段,早有人插上吉他开唱,围观的人竟有上百,或倚或靠在栏杆上、雕塑上,年轻人都随意地席地而坐,打着节拍。甚至连匆匆赶路的游人都放慢了脚步,甘愿停下来,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听他唱了一曲又一曲。
  我对意大利音乐毫无研究,但是也能从那浅吟低唱中听出喜怒哀乐来,时而欢欣雀跃地仿佛虚空里都开出花来,时而又忧伤郁结只觉得像是在深夜孤单行路般寂寞。意大利语元音众多而饱满高亢,平时说话便像在唱歌,而真唱起歌来,那种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高低婉转,荡气回肠,竟是语言都无法尽述。
  一曲终了,我身边的老年女子早已哭了,泪水从布满沟壑的脸颊上滚落,却顾不上拿手帕擦拭,拼命拍着巴掌。
  好在吉他调儿一转,来了个欢快的前奏,大约是什么意大利的民谣,男女老少都拍着手跺着脚唱了起来,刚才还泫然欲泣的老妇人竟走到桥中央扭动身体跳起舞来,年轻的姑娘小伙自然是积极响应,一时间周围的人纷纷拉起身边的人,转圈,交错,扭腰,踢腿,握住我的手的正好是个酷似托蒂的意大利帅哥,看到我起初的扭捏,毫不留情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再做着鬼脸同我说对不起。
  歌者面前放着一个大纸箱,里面摆满了他自己录制的专辑,他并不做什么宣传,由着来来往往的人们随意放一些零钱进去,高兴的话,再取走一张专辑。虽是街头艺人,他自有一种和衣着相貌、身份地位不相符的从容淡定。无论周围的人是什么表情,亦不管挣得的钱多或者少,他总是一首接一首唱着歌,偶尔停下来擦汗或者喝水,除了随旋律的露出的沉醉表情外,连一丝谄媚讨好都看不见。
  他唯一一次鞠躬致谢是看见一个乞丐。那个乞丐一条腿断了,浑身上下只裹着几缕布条,他在翩翩起舞的人群中一蹦一蹦地手舞足蹈,尽兴过后的人们纷纷慷慨解囊,而乞丐则站到路中间,举起歌者的手臂,激动而高亢地说了些什么,大约是些极尽赞美的话。圆润高亢的意大利语被他喊出来就更加气势恢弘,鼓舞人心。一时间,鼓掌声喝彩声,巡逻的女骑兵献上的清脆矫健的马蹄声,直惊奇了河上起起落落的飞鸟,连河上撑着篙的船夫也应和起来.。
  乞丐面对络绎不绝走上前来放下一个个硬币的人们,像中世纪的贵族一般脱帽致敬。歌者则走到他身边与他热烈拥抱,再长久地鞠躬致谢。
  波光,落霞,飞鸟,被教堂的穹顶切割开的天空,日落时云朵渐次变化的色彩,再加上那略带沙哑的歌唱,浪漫地令人不由自主流下泪来――因为发现了生活竟然可以呈现如此安静美好的姿态而内心感动。
  离开的那一天,我在他盒子里留下了10欧元,拿走了他的一张CD,到了米兰住在私人开的旅舍里,高个子女主人了然地看着我:“若是在佛罗伦萨见着了他,倒也是没什么遗憾了。”
  “他很有天赋,音色出众,早就被著名制作人看重,在录音棚里录了专辑,只是他只愿意面对面地唱给每一个人听,也让每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有一个欣赏的机会”。
  女主人自己也有传奇的经历,她曾经是投资银行的经理,却厌倦了那样死板枯燥的工作,一个人身无分文环游世界,通过在旅馆收拾房间赚取下一站的旅费,后来干脆自己开了一家旅舍,招待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还在当地的剧团里兼职表演。
  “活着是一种态度,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多日子以后,每到失望气馁的时候,我总想起女主人对我说的这句话,想起那个维奇奥桥上的自由歌者。
  意大利人自由散漫,又未必不见得是他们的优点。将生活过得色彩斑斓还是黯淡无声,很多时候不是来自于客观条件,而是取决于我们的内心。
  
  
  意大利人从不分享比萨
  意大利人的慷慨和自来熟差不多全世界都闻名,但是请注意,意大利人从来不分享他们的比萨。
  我后来才发现意大利语老师当初那么说只是为了强调意大利人对于比萨和意粉强迫症般的喜爱,尤其是他们对于薄底比萨的特殊钟情。我曾在从威尼斯去佛罗伦萨的早班火车上和同一个隔间的人分享早餐,包括自家烤的加了不知名香料的曲奇饼,一大包汁液饱满的樱桃,听起来很罪恶的乳酪和薯片,还有当地很流行的一种烤吐司,中间加上一片芝士和一片火腿,淋上黏稠的琥珀色糖浆。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赶去上班的意大利语老师,她坚持我要学会一个意大利语单词,才能吃一样东西。
  如今大凡有些小资情调又爱炫耀的白领女性,都喜欢去吃法国菜,然后用矫揉的法语念出复杂的菜名,好像在念一首十四行诗。要说现在法国是欧洲美食的集大成者,大约不会有很多人反对,而事实上,法国也确实有着最多的米其林餐厅,法国人在吃上,舍得花的时间和金钱,也为其他地方的人所不及。
  但谁能想到法国人,最初还是由意大利厨师教会做菜的呢。罗马帝国当时如日中天,影响力横扫整个欧洲,将炒、炸、煎、红烩以及使用起司等各种调料的方式大为发展,后来传到了法国,再经过法国人的研究和琢磨,才成就了如今高贵精细的法式大餐。
  只是当法国人在烛光荡漾有乐队现场演奏钢琴曲的餐厅里啜着红酒,挑着相配的芝士,享用着洒了几滴柠檬汁的上好生蚝;配着橄榄油的布列塔尼龙虾;刁草汁鹅肝酱煎鲜贝,还有放了足够甜而不腻的焦糖的苹果布丁时,意大利人依然在室外撑把阳伞,端着托盘卖比萨和意粉。大红色的番茄酱和黄色的蛋奶酱和细长的面条搅成色彩艳丽的一大盘,人们吃饭的时候大声说话,谈笑风生。意大利男人总是有独特的幽默感,油腔滑调但是又恰好不会过界,倒是很容易熟悉起来。我在意大利的时候,每每独自吃饭都有阳光俊朗的男侍者来搭讪,和我说笑话,指点我去哪里玩,若穿得稍微性感一些,便有人来送免费的红酒了。
  果真还是一方水土养一方美食,法国菜像巴黎一样总有种忧伤的气质,高贵庄严,工于细节,精致内敛。而意大利菜就像托斯卡纳地区常年的温暖阳光一样,奔放而不拘小节,平易近人,家庭氛围浓烈。
  但意大利菜又不是毫无品位蒙混过关的象征,欧洲人更愿意把这个称号留给每天都吃炸鱼和薯条的英国人。
  他们信奉的是专一并且通过不懈的坚持最终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从大家最耳熟能详的Spaghetti,Lasagne到Fettuccine,Fusilli,Macheroni,Linguine,Penne,阔条面,窄条面,天使面,弯弯面,尖尖面,螺丝粉,蝴蝶粉,通心粉,扇贝面,我在意大利语考试前面对生词表就有想去撞墙的冲动。到了意大利才发现远远不止那么多。在纪念品商店里,一溜排开几十上百种意粉供游客选购,不单是形状无奇不有,连颜色都有淡绿色淡粉色橙色黄色的分别。
  我在意大利十来天,都是一到旅馆下榻,就拽着老板娘问她哪里有好吃的意大利面。然后绕过广场、名人故居、教堂等名胜古迹,七拐八拐之后来到当地人喝酒聊天的市场。我从随处可寻的番茄芝士长通粉、卡邦尼芝士阔条面一路吃下来,最终对于口感独特的油浸皇后橄榄和迷迭香酱汁也甘之如饴,有了一只彻头彻尾意大利化的胃,也学了不少意大利语,听来了不少贝卢斯科尼的风流韵事,临走的那天在米兰机场的小餐厅,拿过菜单的时候却发现,还是有许多意粉没有尝过。
  认识的意大利女生告诉我,她觉得最帅的意大利男人是在厨房里用橄榄油炒着意粉和芝士的男人。我不由想起电影《美丽人生》里圭多举着托盘说“早安,公主”的场景。
  关于批萨和意粉的故事,就是意大利人阳光灿烂的生活写照。
  我常觉得发生在我人生中最好的事情,便是在21岁的时候有幸于欧洲求学半年,更有幸聆听了初夏的亚平宁之歌。
  能够写在琐碎的平铺直叙,不像小说,起码还有一些起承转合。但那些见过的风景,邂逅的人,还有温暖味蕾和胃囊的酸甜酱汁,虽与旁人无法尽述,却都会沉淀成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独自行走,带着欢喜与年轻的心,敞开每一个毛孔去感受这个世界,感受历史的苍茫,感受人世的无常,感受无论经历过什么之后,明天,便是一个新的城市,一个新的故事,一段新的旅程。
  这样的岁月,带给了我一颗平静却纯净的内心,带给我一颗能够面对世事纷杂亦岿然不动的充沛的心。
  总有一天,再回亚平宁,再听岁月弹奏一曲,不疾不徐,渗透了光阴的,交响曲。

标签:初夏 之歌 亚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