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和平时代的革命幻想 你继续在前面走吧，我把重庆许给你，你把前朝还给我 我适合做古代的人，把文化献给朝廷，留下鲁莽揭竿起义
大嫂我会照顾好的，能做古人的亲戚都不容易
我知道你会在一九一一年停留一阵子，和孙文先生称兄道弟
如果你没有被孙先生的酒灌醉，你肯定会N次提到我的名字
或者大病一场，像瘟疫一样让山河缺少骨头，流水变腐
你只适合走到一九一一年，然后往后走，建立抒情核心
你是一个见鬼都要抒情的人，却不幸遇见了义和团
后半场撤下的农民诗人，一个始终没扛过真枪，在文字里打滚
直到袍哥一词出现时，终于来了精神的光头和胡子
那个人就是我。我终于有枪的时候是记不起的好多年，
我接过烙上无数汗渍的枪炮立即交给了一个女人，活了无数个世纪
没有真枪实弹地干过一回，哪怕是对虚无，我相信女人
我从古代来，目睹了女人太多的悲惨遭遇，尤其是一个带枪的男人
事实和犹豫是你在一九六七年碰见的，你把才华输得精光，
你没有可爱的女人，这是事实，这也是你的犹豫，
不好记的那个年头，云雨照会了红色的心灵，我多么的梦想
自己是一个翻云覆雨的高手，即使现在想起来是多么害羞的
一件事情，现在想起来害羞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甚至是
一种美德。“如果害羞能上头条的话……”咦，我又梦见了新闻纸
上的生活。“把这件事干得干净一点……”咦，我又看见了你抛弃
大姨太时革命者般的光辉形象
把蝴蝶的骨头取出来，向大哥大姐三弟四妹发誓，我对革命的事情
大胆细心而且抒情，充满智慧和诗意，甚至有暗恋的味道
大胆到让大炮找不到敌人，细心到从几株青草中分清敌我
像对第三者一样抒情，像勾引别人老婆一样智慧
当然此时此刻这一切都是为诗意服务的，在二十一世纪的涪陵小城
我发誓不再应用比喻，特别是对你们交代革命的事情，只要胸襟和场合
此刻，我发现你已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兄弟，我们在不同的场合革命
我们都不需要无节制的豪言壮语，这是我们最兄弟的地方
我们都分不清前朝和今昔，这是我们最不革命的地方
我们用回忆和瞻望加入革命，互相分发立功奖章
不同朝代的人，和和气气的革命兄弟，不为争山河，不为抢美女
两个革命者，两个看着对方死的兄弟，在熟悉的场景里看见了不熟悉的事物
在香樟林里，一个人向豹子开火，一个人向妻儿开炮
在长寿湖，一个人向鱼儿投矛，一个人向湖水求饶
在五一节里，一个人在长城动枪，一个人在情人谷获降
二00八年五一节后，我们还要革命，
兄弟，我说革命就是革命。
你也说过，我们都是好兄弟。
深夜
――写给三林兄弟
你用白酒干掉日期，用才气干掉自己，你是冬天的侄儿春天的叔辈
一丝不苟的好天气，兢兢业业的红颜，你背负着一万吨用旧的春光
你背负着沉重的虚脱，汉语的孽债，秋天的病句
你是我的兄弟，重庆减去安徽的差，池洲除去涪陵的余数
我坐在深夜的跷跷板上脚踏凌晨的脊背，兄弟，你应该是左手握酒杯
右手握白霜。兄弟，我是时间的贼，偷来月光满地，
我碰触到了那涣散的忧伤，那坚硬的才华，那生活中最软的部分
好兄弟，这么多年了忽然悔恨没把表妹介绍给你，没把你拴在涪陵
兄弟，我真想你是我的敌人，让仇恨在身体里慢慢长大
我的勤奋也慢慢成长起来，让记忆较量一辈子
幻：花下死
我在花下等你，等你到死
像当年你二姨在河北等待江苏的春光
我文化不高，用有限的汉字表达唐宋的高潮
你在更近的清朝种植鸦片，季节的偏房
我有过美女如云的日子，而今有的嫁人
有的回到前朝，有的干脆美丽死了
我死在了花下，你还在情书的途中做小妾
我的死循环往复，像当年死囚等待帝国的灭亡
泥土抓住我的皮肤不放，它要让春风得意成为新世纪的反面教材
你刻苦地奔跑在途中，一日一日地远离人群，
认真地教学草木把花朝反方向开，让波涛在地下汹涌
我在花下等你，等你到死
等你把死取走
秋天的雨
淅淅沥沥，像针尖一样轻轻地扎疼着肌肤，有些微寒，有些愁苦
这绝对不是秋天的雨，我还没有荒诞到那么愚蠢，轻易就说出了心
中的诗意
当情人的女儿叫我干爹，妓女和我称兄妹，5岁的儿子握着10元钱不知所用，汉语没有母亲，消费诗歌要交税，印度抛弃印度洋，叫花子住进富豪大墓，野生猴成群下山成宾馆“座上宾”，友情打滑，金钱通奸，路上没有行人，数头野猪在广场撒欢的时候
秋天的雨开始下了，从一个人下到另一个人，从一个人身体里吐出
来下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像相声一样的下，像离婚协议一样的下，像考生与高校电话沟通不需长途话费和信息费一样的下，像银行对百姓的傲慢一样的下，像忧患意识三年五年才来一样的下，下啊下，下啊下
下啊下，不下也得下。我荒诞到无聊到愚蠢到诗意，在明媚的春天来说一场秋天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