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河 媚河天天向下，捕鱼人看不见其他 鱼在水中，其他人在汽车里，在工厂里，在酒 杯里 在新落成的电站上拿着剪刀剪红布 田禾青青。田禾金黄。田禾入谷仓
电站二，电站三，工厂五，工厂六
翠竹姓陶，鹅卵石姓谢，杨柳姓柳
县长姓什么，不知道
经济姓什么，姓马克思
媚河天天向下，分别经县城，小城，中城市，大
城市
其间易名浔江，西江，珠江
鱼不知道
小河两岸稻田小块，人民稀少
风光吃水长大，吃山长大，吃空气长大
一座电站今日开工
副县长致词，业主讲话，民工代表发言
山水与同志若同风牛马
大坝高十五米许，钱比坝高，这是老板说的
鱼不知道
一条河消失，河不知道
最后，明天会更美好，谢谢
最后。大家去用餐
鱼非常小，风光非常大，后来坝非常高
后来鱼爬上梯子看月亮
不在诗经的时候
生长绿草，开着黄花，小斜坡上几匹白马
坡顶上几棵树
一所小学在坡的另一面，在广西，这是河之洲
在诗经的时候，水清且浅
下课的钟声敲响
小学教师抬头，空中的鸟鸣一声男，一声女
他不能说给学生听
两岸的青山一垄一垄，天上的白云一页一页
这是这里，这是风光
这是晚秋流水清且浅，这是一个过路人说的
在赴任的途中，在唐朝
描写这里的诗篇，他一一浅白地说给学生
说给欧洲人，美国人，澳洲人
但是他没有说鸟鸣一声是男，一声是女
不在诗经的时候
不说河洲上的乌语，流水在左，流水又在右
我在江山的高处低语
火车爬高原，落日正落，钢铁微微烧红
江山千姿百态，虎豹层出不穷，全身金毛一
只，几只
跳峡，跳峡
三十二分钟，三十九分过去
火车爬上最后一座山，高原上晚霞一朵，一
堆，小站一个
火车停下，让道另一列火车落山
两个工人拿着锤子敲车轮，北一声，南一声
几棵杨树扛着旗，骑着马，站在铁道旁
白日依山尽
这是高原的边上，我再次俯身于世界
那空与高并非无根本
我身内虎豹踊跃，人生广阔，脚下河谷深远，
村庄渺小
一坐一忘
它一直在。我叫它十和
这里有星期八，一日慢过一日，一天约等于
天天有余
清清流水旁的纳西族房屋，不完全一样
有的加进了白族，藏族
有的加进了露台，加进了六七八九，一万零一
一座小舍门口悬着木牌
上书：今生你会来
这是天边的十和，这是现实，这里一坐一忘
得一忘二，这是星期八
这是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一定会来
晚饭后散步，沿着流水的上游，遍地夕烟与
黄花
不知今夕何夕
民国过去，清明过去，一直走到云上
其间，月亮在左，饱满后又在右
窗外有云
1923的白，在西贡，一个巴黎少爷和一个越
南少女
法式的房子窗口敞开很大
他三十二，她十六
他的白，她的白，屋顶上云的白似乎一动不动
这样的慢，向北，移到多少年后的中国
窗外有云，所谓的白正是今天的白
一个中国少爷以此开头，写诗、旅行、离开故乡
开始他的白
不知所终，法国的他，越南的她，中国的他
殖民地的火车叮叮当当
某号车厢对不上某个年代
山重水隔，后来又有战乱，后来的白还是以前的白
后来的西贡来了革命的胡志明
首都换成了一个省，中国在北，巴黎在西
越南在另一边
时间岔去另一边
梅落河与火车平行，河拐弯火车不转弯，这样
多少次
它们就分离了
我坐着朝霞经过那里，我有火，梅有红，应该
在一起
但时间岔去另一边
我想赴源头，然而火车不去。梅落下，留子在枝头
一条河同时间一样，它们违背了我们
铁有铁的心肠，它让我经过梅落河，岁月拐了
多少弯
这次平行，偶然的
想起梅，想起河的上游我曾趟水过去，想着想着
我在，火车走了。梅在，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