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河两岸 六月，十月 南渡河两岸平展展的稻田 一年，总要大面积地 黄上两次 远远望去。南渡河
一条拉开后就不敢随便拉上的
拉链――有哪一双眼睛承受得起
如此广阔的纯金画面?
而那些身在其中
数学成绩却很差的禾花雀们
从拉链的这边飞向那边
又从拉链的那边飞向这边
仿佛老是计算不准，到底
哪一边的谷粒与快乐，更多
一万只鹭鸟和一座村庄
一万只鹭鸟飞出来的白
足以照亮一座
以大海为背景的村庄
在坡正湾
一万只鹭鸟在清晨醒来，展翅，鸣叫
然后上升为云
然后，一次次地降落
再在海滩，在瑟瑟的芦草和浅浅的波浪间
成为――插页
而在黄昏，因为世界的黑
一万只鹭鸟
已足够被一座村庄
用来比喻成一场
精神上的――大雪!
随风吹散
一朵扬花的含羞草也懂得
随风吹散
一支头发渐白的芦苇已懂得
随风吹散
七月八月，雷州半岛那一望无际的地菠萝
熟了
那一阵阵醉人的香甜，更加懂得
随风吹散
随风吹散
――那几只从菠萝地里醉醺醺地飞起的伯劳鸟
被甜蜜，被暮色
吹得散向了远方
一片收割后的田野显得多么空旷
一片收割后的田野显得多么空旷
一条埋头安心吃草的老牛
无意中，又把空旷
扩大了一倍
一丘还来不及挖的番薯
便成了一块
大地的补丁
那头老牛吃着吃着
眼看着就要吃到补丁里去了
却被它鼻子上的那根绳子量出
还差一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