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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钢铁心――四川攀枝花诗人新作读后】 柔软的阳光 (原文)金波

时间:2019-02-1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面对一个地域群体性的诗歌展示,往往有归纳总结的直接意识,想找到一个共同点,赋予其一个整体的概念,因为诗歌比其他文体更能表达地理嵌入的精神气质,你会不自觉地认为并想证明它们是一类的。但是认真读完攀枝花十一个诗人的十一组诗作,我放弃了这种归纳,真诚地把这十一个诗人作为十一个独立的文学个体去理解,从十一组诗作中去分别体会十一种灵魂语言。
  沙马的组诗《飘浮的火焰渐次上升》是这一组诗作中最打动我的。我没有读过沙马其他的诗,但从这一组诗中可以看出他已是一个形成了个人风格的好诗人。《原谅》用几个意象深准的细节书写了一个大的主题,表达了诗人内心的悲悯和宽广。“野花呼吸,指尖荒凉”,这样的句子通感准确而独特,喻意绵厚而深远,仿佛旷野的风一样直扑胸膛。“石头原谅了太阳的虚伪/老人原谅了世界的冷漠/大地啊,你要原谅我的荒唐”,是诗人对世界和自己真诚质朴的反思,诗句间存在着精妙的内在联系,毫无做作和矫饰,很容易地便会动人心魂,启迪读者对存在的思索。《南高原偏方》是一首有奇思的诗作。它通过对南高原人民那些奇特偏方的列举展现着一方水土的蕴含,诗化了平凡而伟大的苦难和智慧,并最终升华到对生存与死亡的终极探问。“药汤氤氲袅绕的青烟里/梦幻与猜疑正慢慢上升/而命中的火苗却叶片般缓缓下降”,读到这样的句子,心中无法不感受苍茫。《马车正驶向远方》是一首故乡恋歌,它不是空洞的伤情,而是借用走远的马车这个流动的物象比拟即将远走的游子心中留恋的意景,因真切而感人。沙马的诗意有着浓烈的民族色彩,但并无狭隘的局囿,诗句富有美的韵律,但并无斧凿的矫情。几首诗充分展现了他的才情和思索的广度,充盈着对生命的深厚情感。“我想把血滴洒在坡地上,让草生长/我祈盼在一夜的寒风后,让所有的/母亲回到温暖的村庄”(《路上的马灯渐次熄灭》),这样的抒情展露了一种迷人的悲壮,折射着一个诗人对所有生命的深沉之爱,无法不让人对他的创作有着更高远的期待。
  刘成东的《金沙夜月》以“月”为诗心,将“月”高远、美好、纯洁、明亮、永恒的品质赋予“我的美人”。诗歌从“今夜”,“你会不会来”的追问过渡到“从生命的开始”的告白,“与我一同生长的/有与你一同流浪的诗歌与民谣/有与你一同呼吸的秋荷与秋雨/有与你一同颠簸的古道和索桥/有与你一同卧在花丛的月色和鸟鸣” 等诗句,及几个 “或许”引领的排比诗段,将诗的空间和时间维度打开,使诗中对“美人”的情感有了深意。“今夜呵,我的美人/让我们像月亮一样/高高地站在众山之上”这句我尤其喜欢,它承上启下,给了全诗丰富的动感和画面感。读后你发现,“美人”并不只是美人,它可以是诗人心中所有美好的追求,是生命最初的企望和最终跟随的理想。
  我始终认为,爱和绝望是驱动诗人创作的两种原动力。它们对立而又统一,如热流与冷气同时涌动在诗人的内心,激荡起他们心中汹涌的表达欲望。两种力争执得越激烈,诗意的丰富性便越得以展现。而“故乡”和“亲情”是述说热爱和绝望的最强大的两大物语,有着无法被诗人忽略的魅力,与此同时,对“故乡”和“亲情”的主题如何表达也正可展示一个诗人的内心是否诚挚,是否丰厚。“比我更天长日久/能够贯穿这些工业与农业的/一条是金沙江,一条是高速路/我们亲人一样,同时住在/地理的尖端和人类上游”(马飚《峡谷诗篇》),将一片朝夕共处的土地化成有血有肉的生命融入在诗人自己的生命中;“我们 就像那/一群群肥嫩的山羊/齐刷刷低下了/娇小的头颅/聆听 来自远古/清澈柔静的天籁之音”(孙其安《盐边》),表达了在大故土面前的谦卑与宁静;“你走时 带走的那一弯上弦月/已在辗转轮回的睡眠中醒来/有时 它又成为一粒种子/在竹笋破土时 孕育出/一串串 光着脚丫的玉米或者大豆”(王政《苍茫无边》),把对故人的眷恋和对故土的柔情纠缠;“我身体里的神/有着众神的影子/也有乡土的气息和唢呐的声音”(普光泉《身体里的神》),宣告了一个人的灵魂有来自地域的塑造;“秋天,就让麦粒和爱情一起回家/把父亲失去已久的笑容找回来”(黄仲金《雅砻江献诗》),将乡情、爱情和亲情以秋天这一元素浑然糅合;“父母亲啊,今夜,就是现在/让我……像输液瓶那样倒悬,一点一滴爱你们”(周越、周南《四十书:父母》),以一个新颖的喻拟形象地描绘了爱的方式,因而使对父母的亲情告白更有了具象的艺术姿态。
  形式的创新是所有艺术表现方式的共同的持久的追求,诗歌也不例外。普光泉的《一个乡村诗人关于饶恕的话》在形式上进行了新的探索,笔记本上的饶恕之辞随时间而递进着精神层次,展现了一个乡村诗人苦乐并存的日常生活,也展现了一颗不断自省、持守美好的心。
  甘文良的《普威的春天》和桃子的《初见及其他》都具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前者兼有古雅之风妖娆之美,后者充满了灵动和聪慧,仿佛一道冷静敏锐的目光扫视世界,而目光后又隐藏着害怕受伤的心和克制的渴求。《初见及其他》的几首短诗已泄露了诗人的才气和执拗性情,不论生活态度如何,我暗觉,起码是有很多深藏在骨子里的坚持是冲着诗歌而来的。
  “行走”也是诗歌从不愿舍弃的一大主题,杨荞宁的《二十四小时旅途》、王政的《苍茫无边》、孙其安的《盐边》等组诗中都书写了行走启发的哲思和异地的新风土带给人的新的生命启迪。
  综合来看,来自攀枝花的这整组诗作饱含真挚厚重的情感,才华喷薄,基本上每位诗人都已找到了自己诗歌创作的恰切形式,找到了与读诗人灵魂对话的独特的切入点,各显诗风,具有较为齐整的实力和很高的可期待值。个别张力松散,意喻平白的瑕疵相信会随着创作的成熟而自然蔽去,也没有遮掩整体的光华。
  我对攀枝花这个地方了解不多,只知道它是一个著名的钢铁之城,攀枝花的诗人们却让我直接读到了这个钢铁之城的柔软内心。向这些深情款款的心灵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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