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兄弟 絮絮叨叨,说更多的话。他们的双手一而再再而三地阐述着劳动,以及他们的双脚,试探过田野的深浅,又要感测城市的体温。 鸟一样飞临城市又飞回村舍。一张又一张被汗液浸透的纸币上同时倒映了面部的扭曲、城市的尘埃,甚至居夜深处长久压抑的性欲。
高楼大厦的檐雨滴穿了他们心底的苦闷、数声轻叹,破灭了三百六十次的薄梦。
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像他们手中的工具一刻也不愿停下。
像是悬浮身边的疾病,他们的絮叨是无法停止的。
絮絮叨叨,从一棵庄稼的身边出发,一直到零乱不堪渐次秩序的工地。
穿过穿过
在风面前,树叶会自觉背过身去。很快,它又平平展展铺开自己的稿笺,让片片阳光尽兴抒情。风从其间穿过,再次穿过……辽远的意境逐渐扩大。
一个词语的朴素哲理在抖落的泪痕里闪耀。
一片薄薄的叶子无意于风的牵动,自觉守护着责任,穿护着内心的耻辱和荣光。
一株泡桐比实际的存在还要高大。
站在夏季的平原,它遮挡着乡村的喧哗,使它不至太过裸露,仿佛乡村常穿常新的烤绸绿衫。
我看见,乡村在一声鸟啼里冷静。
忘记过多的苦痛
枕着柴草午睡的人,他的梦多么凉爽。绿树的阴影像水湿的记忆,在夏天的地面印刷多次。
庄稼在身边陪护他。
空气,再给他送一些花香吧,让他和花朵的事业发生联系;鸟儿,轻轻啼唤吧,别打扰他,让他忘记过多的苦痛。
柔软的柴草甘甜的气息,绵长、单纯,像一些疼爱。
他连续的鼾声是机器有节奏的律动。
他被乡野深深地掩护,钢筋一般的身体此时像柴草柔韧而顺滑。
风中的竹子
――扭动着爱人柔软的腰肢,不尽的爱的细切言辞!
我喜欢它,喜欢它风中舞蹈的样子。
里面,有早已遗失的古代贤士的灵魂,有一部煌煌诗经!
有数卷乌鸣,一席阳光的丝绸。
翻阅着光阴的波浪。翻尽了心的淡泊,
惟它有节,惟它用气节垒高自己的身躯,幻觉里,它是竹亦非竹!
而年代更远处,一个朝着国画里栽种竹子的人,表袂飘飘。言语和笑剪辑成一帧竹影。目光里,那是板桥亦不是板桥了!
其间,滑落的一串串雨声,砸疼了谁的心灵?
在翠竹之下,倚剑写信,抬眼见南山,真的是我后半生的所思所想。
而我热爱它却动用三十万片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