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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支山下_山丹焉支山门票

时间:2019-02-1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在焉支山下,扛着白面办笔会,谁知道有一个人在烛光中的酸甜苦辣和对文学与诗歌的苦苦眷恋……   萧滋云,男,1942年中元节生于甘肃省山丹县焉支山下一贫困农村。系甘肃省作协令员。自1976年开始发表小说、散文数百篇,《恩师深情书信传》等4篇散文在省内外获奖。出版长篇纪实文学《芦堡之路》{与人合作)、《恃系焉支山》及《日记写作浅谈》等。现供职于山丹县文联。
  雄伟秀丽的焉支山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中部,海拔3978米,距山丹县城50公里,骡骑将军霍去病曾将战旗插上最高峰。辽阔苍茫的山丹军马场大草原、丝绸之路、长城烽燧、艾黎文化等瑰丽景观组成了这道神奇而又独特的西部风景线。雨中借帐篷
  时间紧迫,顾不上回家,随便吃碗凉粉压压饥,匆匆赶往车站,联系在中河小学解决这第一届文学笔会的食宿。
  校长最后终于应承了这事,不过非得找一顶帐篷 搭临时伙房,否则,雪白的教室让烟熏火燎,他无法向 中河人民群众交代。我点点头,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又翻山越岭,从中河步行至花寨,去乡政府找本 家爷太想想借帐篷的办法。
  跟在本家爷太、黄万祥老师的后面,去花寨粮管所找黄主任借帐篷,回答说没有。我知因为陌生的缘故,这么大个粮管所,怎么没有一顶防雨遮太阳的帐篷呢。
  大雨滂沱。水洞流泄不及,院中积水渐涨,看样子 一时半刻小不了,心急如焚,淋雨至黄万祥老师家。
  傍晚前稍小,仍不见有停歇的意思,冒雨去乡政府求陈希圣书记帮忙去粮管所借帐篷。
  在廊下望着扯丝儿的雨珠出神,心乱如麻站等了好一阵,听说书记下队去了。我鸡淋淋打了几个冷颤。
  夜黑如漆,踏一路泥泞去黄万祥老师家过夜。自 己问自己:这是何苦呢?脚下沾湿气脱肛的老毛病复 犯了怎么办?整个笔会光我跑独角戏,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对自己在这之前的坚强信念产生了动摇。
  躲 藏
  1993年7月22日举办第一届焉支山笔会,光本县作者三十几个人,食宿在中河小学,宰了一口猪,两只羊。由于自己没这方面的经验,会员收费花光了,拿不出回城的路费,只好潜藏在学校后山的一排杨树林中去,听见李部长一声声喊叫“萧老师”,知是领文友们过跌老鸹河集体买票上车,不应。一直眼巴巴隔树孔目送文友们上车,双目模糊朦胧成一片,一遍遍在心里骂自己:萧滋云,把文友们害得好苦啊!如此无能,举办什么笔会!
  下午4时,步行至花寨城南黄万祥家结账,总计1368元,加上赵明星花费掉的,我实实在在贴进去了大半。
  下午7时坐电力公司的旅游专车回家,累极,至使心累。哀莫大于心死,累莫大于心累,我呢?想了许久,却连半个字也答不出来……第二届焉支山笔会.1995年7月15日――
  那晚的突然事件
  我们这次笔会的住宿安排是:女作者睡房东上房的一炕一床,年轻男作者自带毛毯(请柬上已注明)在学校铺了毛毡的教室课桌上将就,几位上了年纪的或身体虚弱的由房东安排在左亲右邻家睡热炕。
  昨天傍晚雨停了,文友们提议,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不能放过一切联欢的机会,晚上在教室里跳舞,我同意了。偏偏没电。文友们一齐吼:办烛光舞会。
  烛光舞会散场已是夜里十二点了。我在郭建华、徐凤玲等人的搀扶下去一社员家睡热炕。
  诗作者李明春、柯英、张恒善、王登学、黄治平、赵明星六人还嫌玩得不尽兴,自掏腰包买了几瓶酒,干研儿划拳,谁输谁喝,这样三人过了个通官,又嫌没多大意思,加之这年阴雨多,焉支山下夜间凉,一条毛毯无济于事。于是,李明春提议,都是写诗的,谁打通官谁先即兴作诗一首。这建议得到了大家的鼓掌。接刚才的,这次轮王登学打通官,王登学也不推辞,站起来说,我不配当诗人,没即兴赋诗的天才,给大家背一首美国诗人狄金森的诗,题目叫《灵魂选择的侣伴》。顿了顿,头微仰起,稍稍向左偏一下,诵道:
  灵魂选择自己的侣伴/然后,把门紧闭/如神圣的决定/再不容于预。/发现车辇停在她低矮的门前/不为所动/一位皇帝跪在她的席垫/不为所动/我知道她从一个民族众多的人口/选中了一个/从此关闭心的阀门/像一块石头……
  不知哪一句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有人抽泣起来, 再两两抱头相哭,最后六人围在一起哭成一团。等到 哭诉得差不多了,有人才发现张恒善不见了!于是外 出寻找。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学校内外找遍了都没有;又 不敢出声喊,怕在群众中造成影响。赵明星先没招了,他 也算东道主,笔会的主办人之一,一个作者半夜失踪,可 不是小干系,于是有人提醒他:去给萧老师说,发动全体 笔会参加者分头去找,人命攸关,可不是玩的。我、王侃、 张永恒为了睡热炕,临时转移了地方,赵明星找了几 处没找到;又不敢夜闯女宅,于是说了句:天要下雨, 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今晨蒙蒙亮,他们又去找,天!张恒善就在学校后 面的山坡上走过来走过去游转了一夜。
  我听了着实有点后怕:要是脚下打个绊跌倒,地 面又潮湿,夜半天气又凉,晕过去可怎么办? 第三届焉支山笔会.1996年7月16日――
  山丹军马场
  车到军马一场,快下午一点了,炊事人员等不住, 回家休息了,只有宣传干事陈礼心急如火地到场部门 外张望,不敢回家,不能对众文友怠慢。
  雪白的馒头,一桌八个大盘莱,虽不太丰盛,却实 惠,再说到这时候,众文友也饿了,个个吃得美味香甜。
  陈礼歉笑着说,薄待,对不起诸位作家,诗友,谁 带馒头上山吃,保够。这一提醒,众文友都带了一两 个,“多热不能忘了衣,多饱不能忘了饥”,古训没错。
  各自往茶罐里装满了开水,上车,又走。
  有些文友是第一次来马营大草原,不时发出惊讶和感叹:
  啊――,这么大的草原呀,简直是一望无边!
  马!你快看,山丹马!啊――我的山丹马!
  有人激动得泪花花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那是水牛吗?不,不,说错了,是黄牛。
  是牦牛。看,毛好长好长。那,长罗圈椅角的,是犏 牛。
  羊群!羊群!真是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边马儿跑――
  刚想接下去唱,嘴却一个个张成个“O”形,这是幻 影,还是真的?这金黄金黄的油菜花,朝东、朝西、朝 南、朝北望,都像伸展到了天尽头,谁也说不准这片地 有几千几万公顷。
  异口同声:下来照张集体照吧!
  镁光灯一闪,一张,又一闪,两张。这么美的草原风光,照废了岂不让人后悔一辈子?
  晚 会
  吃晚饭时,曹书记不好意思地对我说:萧老师,明天的车指靠不上了。
  我问:为啥?曹书记没回答,进套间从板箱里取出塑料纸剪的大红喜字和一段红绸被面叫我看,我恍然大悟:小车明天娶亲去。这在交通不便的农村是天大的事,耽误不得,再想个什么办法呢?我一筹莫展。
  按作息时间安排表,今晚的活动是篝火晚会,一传十,十传百,村上来的人特别多。有几个农村青年甚至提出接线拉灯泡,把活动场地移到院子里去。因缺这少那,没弄成。我囚车辆问题绞尽脑汁,也没同曹书记商量发动社员抱柴禾来,又怕来的孩子们多,游乎好闲将火种带出场外发生不测,只好在教室里将就了。门口,窗台上,院子里挤满了人,嗡嗡说话声响成一片。节目主持人田瞳不忍让小学生受大人挤压,好心肠放十几个进来,本来就小的场地变得更小了。顾问、文友、众乡亲的情绪格外的高涨,出演的节目各闪光彩:田瞳的河南梆子、张永恒的诗朗诵、女作者们的小合唱、刘银的少林拳、老黄爷和张松的秦腔、牛玲的幼儿舞,都博得了观众的好评。尤其是牛玲的幼儿舞,发动了几个小学生过来,田瞳、林染等人跟成了一串串,即兴表演,花样翻新,逗引得有些妇女笑得前仰后合。拿相机的赶紧抢镜头,笑语喧天。多红斌主席代表地区文联给中河村中河小学赠书,以感谢他们对这次焉支山笔会的鼎力支持。这样,就把晚会的气氛推到最高潮,分不出是作家,诗人,作者,群众,大众成了一个团体,为搞好精神文明、物质文明这个目标是一致的,谁都鼓掌,欢笑,高歌,平静了多少日子的中河村顿时沸腾起来了,这氛围,这热浪,冲出教室,冲出院门,一直传到响水河衅,传到长满松柏鲜花的焉支山深处……
  回 忆插曲一:
  1996年7月第三届焉支山笔会在中河村老曹(治国)书记家办伙食,一天吃中午饭时,骄阳似火,诗人林染端了份莱,用红竹筷串插了两个刚出笼的雪白热馒头,出门坐在卧牛石上,一双脚丫子浸进河水里享受沁人肺腑的冰凉。这一动作,至今还定格在我的记忆中。插曲二:
  王忠民先生在宏禹宾馆住了一夜,次日上午9点去老家民乐探亲。
  诸位顾问没提来山丹车费报销的话,讲座的报酬一分也没要。
  送走了王忠民先生,我就上床入睡,一觉睡到次日上午十点。如此受累,无怨无悔,为了耕耘,为了收获,值!
  另一件事是我们细算了一下,这次笔会共花费9300元,扣除笔会会员交纳的(还有6人囚各种原因未交)外,至今还拖欠车费(去窟窿峡一趟)400元,面粉款130元,菜蔬款70元。第四届焉支山笔会.1998年7月18日――
  一声叹息
  妻的关节疼得厉害,白天硬支硬抗着到三建公司油漆桌椅,下班回家就唉哟呻唤着,卷起裤腿叫我看浮肿的部分。我只能心如针扎地看看,摸摸,烧得炙手,工资不发,无力找医问药。下乡两趟花去20元还是妻问儿子兴鹏要的。我说起来是个国家干部,出差回地方报销,只能自己掏腰包;不出差下乡吧,又于心不忍,拿国家的工资,最起码要把本职工作干好,调文化局两年半了,没享受过半分福利,只领过两瓶蓝墨 ,水。还有迫在眉尖的1.1万余元的贷款,估计早翻番了,自己干急,没半点偿还能力。阎新军今日结婚,下午两点,兴鹏从张掖参加自学考试回来急急忙忙去搭礼。傍晚,妻提起这事,叹卢气说:人家的孩子一个个都结婚了,我们……
  我又觉出鼻尖酸酸地难受,张开嘴轻轻地吹了口气,也没忍住,饱含在眼中的两汪热泪夺眶而出。我不是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一头扑为《焉支山》杂志上,欠妻子儿女的太多太多……
  焚 稿
  1998年7月18日举办第四届焉支山笔会,规模之大,范围之广,人数之多,政府之鼎力支持,都达到了历届焉支山笔会的高峰。通过著名诗人林染,邀请来了河南文学院专业作家耿占春夫妇,甘肃省文联副主席赵燕翼委托甘肃文学院作家邵振国前往,都使我事之前连做梦都不敢想。林染、唐光玉先生皆中国作协会员,著作颇丰,7月19日去窟窿峡,多达96人,分乘一辆“黄河”,六辆小车,简直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宣传车队。笔会会员河南、甘肃两省,兰州、武威、酒泉、古浪、玉门、张掖、临泽、高台、民乐、山丹、肃南等11县市。山丹县副县长王洁岚一直坐小车陪伴到笔会结束。
  送别时,我泪眼朦胧,由于经手财款的王多刚没来,连车票都没给耿老师买一张,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们这样薄待无礼,像话吗?
  入夜,我却没有半点睡意,拿了几本取剪了样稿的残缺《焉支山》杂志,踏着模糊土路,朝东缓行,小小心心跨过铁道,盲目张望着选了高处,坐北望南――我的先祖长眠的地方――,抖抖地划亮火柴,虔诚万分地一页页焚烧。火舌成桔红色,那么纤弱修长,委婉含怨。等燃成灰烬时清凉的夜风拂过,还想最后努力挣扎一下,进出星点碎花,居然在将熄未熄中呈现出 十二肖像,神奇如剪纸,栩栩如生。认真细看,都是一匹匹飞奔向前的骏马。我属相马,苍天显眼,知足了。此时此刻,我完全沉醉在一种无边无际的幸福之中,以致瘫痪得如同没有了支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心平如静,夜深如静,虚幻着进入了一个高层境界,在心深处祝愿自己:变成一块光滑洁净的顽石,供走累到此的陌生人坐下歇息;变成一杯肥沃疏松的黄土,供沙刺、骆驼草顽强地生长起来;变成一丝浮云,在高远蓝天飘游不定;变成一缕清风,柔柔地拂过每位《焉支山》投稿者发热出汗的额头……第六届焉支山笔会.2001年5月17日――
  欣 慰
  我欲下楼,被田自成挡住了,说,萧老师,到我们房间坐坐。
  十多位文友正谈论得热火朝天,我一步迈进去,他们戛然而止,仿佛事先设好了圈套单等着让我往里钻似的。我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田自成笑模悠悠地说,萧老师,你在大庭广众面前不给我们提供表达心意的机会,这会儿只有委屈你了。
  话音还没落地,着裕固盛装的安玉玲虔诚地双手给我献上长长的洁白哈达,我低头让她给我披上,双手合十,平到齐鼻,对她表示深深的致谢。
  董潇红给我献了金黄的哈达。
  达隆东智给我献了洁白的哈达。
  我随一次文学活动曾到康乐草原去过,知道献哈达和唱祝酒歌一连串进行的,这是裕固族待客的最高礼节。
  铁穆尔赠我一把带鞘的腰刀和用六棱纸筒精装的印度香。牛角腰刀锃亮如镜,未曾开刃刀鞘似“S”形金龙,头首、腰、尾皆用黄金包制,剩下的两段则裹了蛇皮。铁穆尔说,带在身边,遇险护身,进餐时用来削肉片吃。香没开启,很浓的芬香扑鼻而来。
  我感动得说啥话都不好。萧滋云何德何能,受裕固族作家、作者们如此抬举和厚爱?和武威的李学辉、民乐的赵思超一样,他们想把中堂、贺信、哈达、腰刀和印度香要摆到笔会开幕式的主席台桌上,表明对山丹县政府、山丹焉支山笔会、山丹县作家、作者的赤诚敬意的,却被我的无奈婉言谢绝了。我真是处于无奈,这些礼物捧我的成分太多了,全体与会者会怎么想呢?
  来自肃南的裕固族女作者董潇红虽没在我的日记本上留言,一见面就送我一张名片,背面是四行诗:“盛会盛情聚八方文豪/焉支山下彩虹架金桥/太平盛世文友竞风骚/塞上清韵尽观时代潮”,说这名片是特意为参加焉支山德智体特地而印的。诗虽写得不怎么样,这份赤诚却难能可贵。董潇红在肃南公安局城关派出所工作,剪男孩子发型,细高身材,双目迷迷望人时含有一种向往。脸色红润,半点不像裕固族姑娘打扮。我估计她顶大二十四五岁。一问,谁知她孩子都上初一,她整整三十三岁了。
  董潇红微笑着问,萧老师,您知道这次笔会的最大遗憾是什么?
  一文友抢口代替我回答了,没集体合影。
  众文友七嘴八舌给我提意见:
  请这么多名家来,讲座了只有两小时,今天上午的宝贵时光,就在吃饭坐车中过去了。
  四五天时间,连一次文娱活动都没搞,没电,不会搞烛光舞会吗?像第三届笔会那样。
  我连王家达、张驰、邵振国人和名都没对上号,开幕式上没作介绍,会餐坐不到一桌,到焉支山下又一两处分居。
  我们是冲着你来的,不给你提给谁提啊y
  我虽变成众矢之的,却抱紧双拳一圈儿向众文友致歉,文友们提的意见完全出于赤诚,为了今后引以为鉴,“把下一届焉支山笔会搞得更好”。不知为什么,一提“下一届”,我的心头便涌出阵阵酸寒,我今年虚龄六十,“下一届”的联系人和跑动者肯定不是萧滋云了……我醉眼望人重迭,几乎多了同倍,且晃荡不止。
  雷达先生有事先一步坐火车去兰州,多红斌主席代表地区文联,我代表山丹县文联,坐小车到火车站送雷达先生。
  天灰蒙蒙的,太阳像一面圆圆明镜,表现出过分的忧伤。刮着风,纸片草屑一阵一阵被卷起来,暂时污染一方天地,等到风停物静时,怎么有点清冷,不像盛夏,倒像凉秋了。多主席看看时刻表,买了两张站台票,轻轻对雷达说,车快来了。雷达说,车快来了。
  我跟在两位大作家后面,穿过低矮的、光线幽暗的“⌒”形入口时,觉出这段距离是那么长,那么长,怎么也走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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