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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铁中找铁(组诗)|别出心裁中一字组诗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在我转身的时候   它接近了我   先是一股风 风后跟着那股我熟悉不过的   铁锈的味道 尘土的味道 油污的味道   这是火车长途跋涉后
  散发的粗犷味道
  这列正调入检修库的火车
  像医院里排队治病的老人
  它步履蹒跚好像挪动
  但比三轮车的速度快出几分
  那位宽脸膛的男子左手把着车门
  右手中的小黄旗被风摆出了造型
  不知道是他傍着火车飞翔
  还是火车用他做翅膀逐渐靠近
  他瞥我一眼 那一瞥比风还快
  应该用捕风捉影命名
  二
  一辆 一辆又一辆
  横三辆纵三辆 前三辆后三辆
  左三辆右三辆
  三十个检修台位忽然让我想起了医院的
  手术台
  不对 这里没有手术刀 没有血腥
  先是车体被架起来 然后推出走行部
  轰隆隆天车吊起来
  就像飞机把集装厢运送到特定的行营
  调车员脸上淌下的汗滴
  叙述着铁与铁的难舍难分
  把一辆八十多吨的火车分解
  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像什么呢 我想了三天 不 想了十年
  直到我想起了故乡的那片麦地
  想起麦秸 麦秆 麦粒
  直到我爱上一名检车员
  才想起 它们要回到各自的地盘
  如台车进入台车间 转向架上了流水线
  车钩到了钩缓间……
  一个庞然大物被支离成碎小的配件
  就像我繁杂的思想漂泊久了
  带着疲惫 困倦和小小的杂念
  回到故乡身边
  碰碰母亲的手 吃吃家乡的饭
  大修一番 然后精神抖擞重返战线
  这真是一个诗人的臆想
  其实 修火车就像修自行车打地摊
  拆了 洗了 修了 再逆着组装一番
  三
  那条车轮被架起来 洗新革面
  旋刀不转 车轮转
  火星飞溅铁屑像纸片
  飞扬而下 书写的字迹只有旋刀看得见
  飞驰中磨不掉的棱角
  再硬硬不过这一瞬间
  那条车轮被架起来 转啊转
  那些微小的裂纹 斑驳 锈蚀缺陷
  被粉碎成薄薄的碎片
  放下来 多么崭新的一条轮
  从头开始 与钢轨进行新的摩擦
  完成相对的愉悦
  如果我被权术者架空 下不着地 上不
  顶天
  面对一把利刃 面对尺寸方圆
  磨掉身上小小的棱角 伤痕 泪斑
  我能不能从零开始 完成未了的夙愿
  四
  他把过期轴承退下来 使用了机械
  再把新轴承压上去使用了语言
  屋外汉子大喊:开机咧――
  屋内少女俊俏的脸一闪
  按下了电脑操作键
  我在电视里好像见过这个画面
  只是 那儿是浪漫 这儿是工作环节
  新轴承压上去他转了又转又向外拔了
  半天
  掉是掉不下来 测游隙的表放在上面
  指针猛转
  他拍了拍这条轮对 向前推一把
  就像裁判拍拍中意的队员 冲出起跑线
  然后 他冲少女伸出了大拇指
  那俏皮的动作 让少女脸膛升起红霞一片
  五
  制动阀就像一个人的名字
  在我记忆中出现
  它总是喊:到站了 歇一歇
  它是一块小小的铁 通过曲曲折折的管路
  制止着火车无边无际地撒野
  这让我想起“母亲”这个字眼
  她总是对我说 在外谋生累了就停下歇歇
  如果我不听劝
  她就会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加加油 养养神儿
  双腿儿会跑得更欢
  母亲是制动阀吗
  不她只是系在我心口
  比铁还硬的情结链
  六
  我说我爱上了庞大的火车 小小的螺钉
  你可能不信
  如果不爱 我怎么总爱标榜自己是
  修火车的人
  如果不爱 我怎么像拾麦穗的老人
  把散落的 无意丢弃的铁钉悄悄拣起来
  丢进料堆中?
  我的爱这些铁不知道
  但所有的坚硬知道
  那是我的决心
  你说我不爱也行但你得承认
  我是不爱瞅热闹的人
  我总是不希望那么多人聚在一起
  把那些脱轨的 颠覆的车轮扶正
  我是多么疼惜每一次脱轨
  就像父母看到自己的儿子误入歧途
  默默地老泪纵横
  换一种说法 如果我不爱这些铁
  为什么会嫁给修火车的人
  即使用爱屋及鸟解释
  你也不该怀疑我 相处这么久
  铁面无情
  七
  你不能让他们摆出服务行业的面孔
  他们不是售票员 不是乘务员 不是飞行
  员
  这些和铁打交道的人
  时间久了 铁锈把他们化装成了铁人
  这些战胜铁的人 时不时咬咬牙 瞪瞪眼
  卸下腐蚀在钢铁内部的螺母
  并不比取出颅腔内的一个肿瘤简单易行
  你不能让他们对着钢铁微笑
  他们的日程表是吃饭 修车 午休 修车
  吃饭
  他们也想在露天地建个温暖的房间
  开个发票 找个客户 卖个衣衫
  可是他们一是没对着镜子练过微笑
  二是微笑着工作
  那些铆接焊接熔接的铁会把他们小看
  你不知道铁的藐视
  比挨一个巴掌还失尊严
  你闻闻他们身上的味道
  听听他们粗犷的语言
  他们会给难换的制动梁当老子
  也会让难卸的车钩喊爹
  他们把那个不好好配合的螺帽妻子
  说再不配合就
  让它空着 失去玩伴
  那一刻 他们既做莽汉又做少爷
  你要让他们笑一下也不难
  只要检查的领导一来
  他们卑微的笑会把自己的腰压弯
  你看了 心口像被针刺一般
  疼一下不行还得酸一酸
  你要找他们 说容易也容易
  说很难也很难
  对着那一辆辆修毕的车辆
  你喊一嗓子 铁哥铁嫂――
  轰隆隆的巨响立刻在山野中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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