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绿色和平组织 1 黑色的史蒂文森伫立在办公桌上 头顶闪烁着羽毛的光泽 他的鸟鸫的视线 观察着千年的书籍
这不适宜筑巢的材料
他神经质地挟着孵卵期的口粮
跳跃着
摆脱着
从一个枪口到另一个枪口
2
最后一滴雨被人从眼角抹去
台阶上一片闪亮的旷世表情
泰戈尔如果在看电视
只有电视里还在下雨
在自己暗绿色的家中
雨晔哗哗哗
一只猴子坐在树枝上整整一生
前爪搭在
它没有鼻梁的鼻子上
3
凿开女人的乳房而且
是石头的乳房而且是石头深处
罗丹寻找着最初的空气
这空气锋利的刃
割断了思想者回到子宫的道路
他紧张地蜷缩着
肌肉充胀
这姿态与其说思想不如
说呼吸多么困难不如说呼吸
4
一个作为柱子的希腊少女
看着邓肯脱她而去
披着她白色的长袍赤着她的脚
泥土给予她舞蹈
还差一点给予她孩子
她像燕子掠过世界的手掌
然而再也无法回去
守卫神殿的大理石少女
从此不再需要眼睛
5
他的耳朵不够多
只能割下一只献祭
向日葵鸢尾花丝柏和麦子
旋转的星星和流淌的天空
凡高燃烧着
脸上的种子冰一样炙人
他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事物
我们就称他为疯子
6
非洲的豹子有一个记忆
它来到乞力马扎罗雪峰之巅
默默地站着
原谅海明威吧
就像豹子原谅另一只豹子
他最后一个猎物的秘密
在赤道孤独的雪上
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上去的
接近它只有死亡
7
老子临河而止
呆若木鸡
面前是船工澎湃的动作
然后有人说第二条河流是裹尸布
第三条河流便是施特劳斯
沿岸教堂里春之钟声
赞美着所有蓝色的事物
他隔土指挥
清水流淌家家户户的厨房
8
一个国家的诞生如同一棵草
一个世界就是一百多棵草
每一个国家都可以像草一样谦卑地
倒伏在惠特曼的鞋旁
草在工厂里劳动
流水线因为汁液而无法中断
男人和女人的作品
形而上形而下地环绕歌手
惠特曼头顶光轮般的草帽
姚江边的普希金
最终，普希金没有到达
十二月党人的西伯利亚
雪橇飞奔，美人老去
疯狂的剧情
安排诗人来到宁波
一个中国江南的城市
在摄氏四十度的空气中
他身着大衣
面色如铜
那非金石的纪念碑
早已矗立
这撒满月光的世界上
仅仅留下一个诗人
姚江的夜鹭哇地一声
鬈发浓密
诗人高昂着头颅
他在思考自由
还是“姚江”这个词的发音
江边璀璨食府文化喷香
没有人会邀请
这个永远咀嚼“专制”的怪人
他面前法国人设计的大剧院
也许会上演《上尉的女儿》
在票贩子的倒卖声中
善良的感情
跟随他而来
不知为什么只有佛罗伦萨的大卫
和他一起眺望姚江
让他想起朋友恰达耶夫
“还我风雪，还我风雪，
还我漆黑的漫漫冬夜。”
驱车拥向他身边夜总会的人们
时常会听到一个
怪异的声音
诗艺
诗插在你的喉咙里
像刀一样割破你的肌肉
诗堵塞你的呼吸
然后又给你呼吸
你保持饥饿的姿势
又痛苦地不停摇头
你想拒绝什么?
什么都已经拒绝了你
我把你纸一样的手抬起
它就像纸一样地垂落
你紧闭双眼，不停地摇头
这不是诗歌的韵律
不是舞蹈
这只是说明你全身
只有头还能听你指挥
诗在你没有空气的喉咙中
凿开一条隧道
像一张冷酷的嘴
对着你的肺叶吹气
那没有任何感情的氧气
一直在吹下去
你不停地摇头
你一生中的感情
现在就只剩下这一点的痛苦
一切都是为这该死的诗歌
这该死的诗
现在正插在你的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