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就要被推上极致了 瞧，这时刻，温暖就要被推上极致了 萧萧的风，孤独的树 隐藏起来的猫，冷冷的浓雾 一遍比一遍阴森的牛毛细雨
将我的头颅往下按，将我本就不算伟岸的躯体
往下，再往下……按
成了弓，一张未老先衰的弓
没有箭矢，没有目标
在这异乡的街头，南来北往的口音
一下接一下地剥离我
这身渝东北的行囊，泥土的结晶
快被冷空气凝固了，行道树不理我
那只叫声有点凄凉的鸟不理我
喧嚣的灯红酒绿不理我
那条无人领养的狗，冷玲地看了我一眼
又萎萎缩缩地
开始在车来车往中穿梭
开始想起炊烟的温度
那床破棉被的好
此时，温暖我
一次比一次葱绿
病
在这机床前，我正在不黑不白中行走
这每分每秒的不确定，让我的青春在油污中
淡去
毛发一根根苍老，而后脱离
从喉结处冒出来的语音
已模棱两可，一个工件的单价
糊弄着每天的行程，打点望乡的病
炊烟一次次化为蝴蝶，在这车间上空
种下流年的漂泊。我的习惯，让这生长异乡
的城市
没有了激情，一声声铁与铁碰撞的嚣叫
一阵紧一阵的机床与机床之间的相与‘漫骂
我充当见证者，一把刀具与一个工作的肉搏
紧裹尘埃遍布的衣衫
我是不是那个得利的渔翁
幸福
我握着锄头，弯着腰
时不时用汗巾擦拭眼角。那一朵云里
你若隐若现，红霞敛羞
缀满那棵桃树的枝头
我点着炊烟，用我的柴禾
写下痴语，你会到来
打点我的溪水，溪水里轻快的针脚
唤鸡唤鸭，打开柴扉，数满天星斗
而后，而后含笑看我的锄头
那一片笨拙的铁，里面的温暖
犁耙赶着牛，牛赶着我的脚步
在我怀里，为你做梦
可此时，不知你说哪国鸟语
散着哪里的花香
让我一想再想，锄头的刃口已老成
扶靠着村口那棵老榆树
失落
此时，我想跟落叶说说话
说一说它的下一站
说一说它的行囊
那些被日子抽干了水分的茎脉
如此萧瑟
冬的挖掘机在一个劲地突、突、突
挖下泥，挖去土，挖掉山石
这些支撑落叶走下去的臂膀
一天一天地低下来
一天天地瘦下去
这异乡的异
让落叶无处藏身
我很想它对我说说
被那些手驱赶的疼痛
是什么形状
而它紧抿的嘴唇，皲裂的皮肤
沉默着，眼睛里的光
多么空荡，如那遥远乡下冬季的旷野
在我的脚底下
同情我将走出的下一步
我喜欢
我喜欢这如锅底的黑
煤的黑，这一亩三分地
三分之一
我要用我的锄头，在里面
种我的狗尾草，种我的土豆和谷子
种我的刺槐，康乃馨或者玫瑰
送我的亲人，或情人
三分之二的土地，我得种上漂泊
里面有叽哩呱啦的各种方言
有什么样的异乡，这得随季候决定
看哪里需要建筑工，清清工，出气筒
或是砖厂、机械加工厂也成
再不就摆摆地摊
实在没办法，做个挑夫、保姆也行
反正漂泊在这块土地
一定要让它丰满而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