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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明 江苏教科院_王彦明的诗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王彦明80年代出生。天津人。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教书,写作。《葵》成员。作品入选《2004-2005中国新诗年鉴》、《2006中国诗歌精选》、《天津现当代诗选》、《2008-2009:中国诗歌双年巡礼》、《从今天开始:现代汉诗三十年》、《中国当代诗歌后浪》(英文版诗集)、《2009中国诗歌民刊年选》等选本。著有诗集《是什么让我无法安静》。
  
  杀驴
  
  在乡下,一头驴
  绝对要顶上一个好劳力
  套车、犁地、拉磨都少不得
  从平地到小坡
  从旱地豁出一条口子
  从起点到起点
  周而复始。
  可是一头驴总是要老的
  总是要没有力气的
  它也会有走不动的时候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不可避免。一头驴再倔
  也倔不过屠夫的刀子
  即使躲过刀子
  屠夫还会换上重锤
  从背后直敲天灵盖
  然后被卸成一块块
  被摆上餐桌
  
  刷墙工
  
  让色彩不再那么单调
  让高度上升
  刷墙工从底层做起
  用扳手、压力
  把自己和工友带离地面
  没有安全带
  带着眩晕和恐惧
  把横拉成横,把纵扯成纵
  还要填补那些坑坑洼洼
  粉饰那些方和圆
  刷墙工从一个地方
  到另一个地方
  刷墙工拥有的色彩和高度
  都会是别人的。
  
  哈瓦那
  
  这是卡斯特罗的城市
  这是红色的城市,这是属于理想与激情的城市
  这是简单的城市,红色的五角星
  占据广场的一角。一片残败的建筑里
  有西班牙后裔的妙龄少女
  躲在窗后,羞于见人。
  这是单纯的城市,这是纯朴的城市
  这里的电视依然带着犄角
  这里的孩子把盐巴作为零食
  这里只有两种发型:
  男人一种,女人一种
  这里只有少量的火腿和热狗
  这里吃猪肉要走进黑市
  这里按人头分配
  这里用理想支撑着瘦弱的身躯
  用激情点亮苍凉的夜色。
  
  黑夜
  
  夜晚就是夜晚
  我放大了我的忧伤
  让它开始悲凉。
  我为它涂抹上浓重的色彩
  我试图降低它的温度
  我还努力拉伸它的长度
  是的,我放大了我的忧伤
  我就这样孤独地
  度过如此悲情的一个夜晚
  好像一个人穿过幽深的峡谷
  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清晨的时候发现
  外面下雪了。
  雪后的世界,一片清凉。
  我知道过不了多长时间
  世界还是那个老样子。
  
  某年某月某日
  
  在早年的信里
  缀上不确定的地址和时光
  说知名不具,说心有灵犀
  然后开始谈天气,
  谈境遇
  谈秋天的田野
  一片衰败的场景
  麻雀落满田埂
  这些年的生活
  似乎早有命数
  就像儿时的黑白电影
  迅速地置换了生命的背景
  最后再说:某与某
  某年某月某日
  曾经相遇、相知。
  
  灾难
  
  柯雷说,在荷兰
  或者在欧洲
  不会有人
  或者说很少有人
  在诗歌中涉及灾难
  更多的时候
  他们会和中国人一样
  捐款捐物
  
  说这话的时候
  他谈的是“文以载道”。
  我理解他西方式的悲悯
  但是他作为一个西方人
  一定理解不了
  一个辉煌而多灾多难的民族
  她的子民
  在面对天灾人祸时那种
  超越一般人性的担当。
  
  冬日来信
  
  冬日暖阳下,你说
  天气渐暖,植物蠢蠢欲动。
  自己头皮屑掉得越来越少
  熬夜也越来越短
  唯有肚子隆起,像蹩脚的人造土坡
  皮肤开始松弛
  性事不再那么频繁
  开始关注这些的时候
  自己正躺在暖暖的太阳下
  小草破土,黑色的雪
  化落在草坪上。
  昨日的鞭炮碎片
  散落一地,是红色的。
  
  猎物
  
  他摊开肥腻的手掌
  翻弄着那些僵硬的尸体
  一阵吆喝:过年了,山货
  野兔、山鸡、野鸭……
  还煞有介事地给我们
  指认枪口的位置。
  ――为了证明这不是毒死的。
  他说:成群的人在山上呼喊、驱逐
  几十支火枪向猎物攒射
  弹无虚发。我想那场景
  一定像英勇的战士冲入敌营
  敌人全无还手之力
  一定像群狼冲入羊群
  羊群只剩下逃跑。
  
  望着那个弹孔,我一阵眩晕
  那子弹一定经过了我的身体
  并且留下了一个幽深黑暗的洞
  
  黑孩子的欢乐
  
  那个非洲的黑孩子
  那剃光头的黑孩子
  那穿着破旧短裤的黑孩子
  在毒辣的阳光下
  对着牛的下身吹
  费力地吹
  为了吹出一池水
  为了在夏日
  冲洗自己的燥热
  镜头就在他的身后
  他还是吹
  为了一泡牛的尿液
  他坚持不懈
  
  一段本来用来搞笑的视频
  却把我搞得鼻涕一把
  眼泪一把
  而那个黑孩子
  正冲着我
  一脸的欢笑
  
  木偶戏
  
  头戴紫金冠的孙猴子
  脚着步云履的孙猴子
  身穿锁子黄金甲的孙猴子
  铁骨铮铮的孙猴子
  好勇斗狠的孙猴子
  偷了仙丹的孙猴子,食了蟠桃的孙猴子
  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有七十二般变化的孙猴子
  万劫不老长生的孙猴子
  会驾筋斗云,一纵十万八千里的孙猴子
  终于还是没有跳出
  佛祖的手心
  而那将猴子压在五指山下的佛祖
  曾经以身食虎的佛祖
  佛法无边可以充当救兵的佛祖
  
  也还是没能摆脱一双善于操纵的老手
  这么一门古老的手艺
  在西安再次见到的时候
  还是让我想起了
  孩提时外乡来的戏团
  他们总是表演
  和生活一样的内容
  
  拆迁
  
  请拆掉我的篱笆墙
  它从来就不能隔断野草的入侵
  请拆掉我的鸡窝和猪圈
  如果愿意也可以把狗窝一并带走
  嘈杂的声响已经影响我们脆弱的睡眠
  还请拆掉屋檐下的燕窝
  这样鸟屎再也不会落在我的头上了
  我的小菜园,哦,也请拆掉吧
  我已经学会用钱来购买绿色蔬菜
  你最好也拆掉我的破木门
  钢铁的防盗门可以隔断很多东西
  我越来越信任它
  自然也要拆掉我的雕花窗子
  爷爷用的老古董早该退休了
  最后请拆掉我的房脊、我的房柝、我的檩条
  我的椽子,我的砖和瓦,我的泥和土
  我的童年,还有少年
  我的少小离家老大别,我的亲情,我的友情
  还有我的爱情。然后就请用钢筋混凝土
  再建造一座大厦,把我这样的乡下人
  圈养成一个有些文明样子的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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