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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礼_军礼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孤独是一门手艺   这里的孤独比寒冷更清瘦。甚至   让你无法分清,爬上哪一座山才可以   平安地活着,才能让寥落的生命之音   重新破土而出。并露出闪电的锋芒
  再次回归那场辽远的厮杀
  从一片雪到另一片雪的过程
  是孤独在黑暗中承载着我们
  让我们思考、伫立。发出射穿时空的尖叫
  让马蹄踏碎日月,让刺刀夜夜悲鸣
  靠回忆去捡拾一路零落之碎
  
  孤独是一门手艺,在这里
  即使我们站得再高。都无法看清
  最终的墓地上刻着哪些赞美的文字
  我们只能把漫长的日子吞进去
  把血液提到枪口上晾晒
  把孤独的精度练得更纯。只有这样
  它才能成为一种手艺,养活我们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对孤独所蕴含的
  营养表示怀疑。就像没人怀疑
  那个满脸皱纹的三级士官的叹息有一千年
  那么长,没人怀疑,我们坐在一块岩石上
  同时看到的那只叼着火焰的雪豹
  大家都说:那粗犷的火、猛烈的火
  可以直接从雪原上提炼出金子,直接
  让每一个新兵。都战战兢兢地朝天鸣枪
  
  一支枪能活多久
  
  当年,一支枪贴近我的耳朵,贴近
  我鲜嫩的呼吸,告诉我:
  这里每一块石头、每一棵葱茏的槐树
  以及流动的风。都是你的命
  枪像一个长者。娓娓而叙
  我的疑问是:一支枪能活多久?
  如果,我在阵地上倒下,并成为
  生命中原始的那块石头、那棵树
  那阵要去遥遥远远的地方的风
  这时,枪是否还直立立地站在那里
  一如当年,火舌喷涌
  一如当年,那样锐利,那样狂傲地嘶鸣
  习惯用火把知心话一个字一个字地
  射出来,像钉子一样钉进高高的悬崖
  让我只有不停地攀登,才能理解其中
  金属般铮铮响亮的含义
  而此刻,我和枪,同时站在结实的大地
  热爱对方,彼此却是互不对称的两岸
  隔着一道根本无法缝合的伤口
  枪问:战场上,是我的血溅在
  你的臂膀,还是你的血映红我的冲锋
  其实,我知道:我死了
  枪也不死,枪能活多久?
  他螺旋的膛线延伸到了无限的哪个方向
  在哪个时空的功勋碑上刻着一支枪的名字
  哪个人,渐渐放慢赶路的脚步,回忆
  很多年前,一段被遗落的往事
  而那时,沉默的枪,又在哪个时空交错中
  与另一个当年的我,冲锋陷阵
  刺刀站在荒原上
  突然拒绝歌唱和观瞻
  刺刀站在荒原上,仰天长啸,那是翡翠之马
  那是金色的咆哮,闪光的是月亮的血
  奔走的是粗糙的盐
  我的刺刀,透明地割开怒放的荒原
  时间、岁月、历史统统泊在刺刀的肩头
  锈蚀的荒原大梦,守着篝火,等着美人
  银质的蹄音是否还能响起
  所谓伊人,在死去的烽火中,再度涅??
  刺刀说:抽取骨头,写首诗
  刺刀站在荒原上,远远地观望
  那只啄食的秃鹫,难道是我向前生借来的
  热血。那蜗居岩缝中的蜥蜴,难道
  是当年事态激昂的证词?凄清雁呜
  难道是燕赵猛士头颅落地时不绝的回音?
  一种凉意,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刺刀的孤独是整个尘世的孤独
  刺刀的狂妄是全部生命的狂妄
  没有任何一件事物的诞生是用来绝望的
  哪怕一千年都不能开花、不能说话
  就像此刻。我和刺刀并排沉默地站着
  另一个我,正一路穿越荒原,涉水而来
  
  埋伏
  
  地雷、血腥的荆棘和贪嘴的鹰鹫
  时刻注视着我们。注视着,我们手中
  自动步枪的扳机。列兵说:我们中了埋伏
  我们紧紧地站在寒冷的中央
  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列兵问我:是否
  还记得火的颜色,我们曾经
  从哪一簇火中爬出来,并偷来火种藏匿在
  各自的骨头里?那么多的血从天而降
  哪一朵,镌刻着你,或者我的名字
  我沉稳地悄悄打开枪的保险
  如果我中了弹,覆盖我胸口的那片红能否
  引燃昨天打靶归来的晚霞,还是像连长说的
  飘向天空,成为旗帜
  
  我的肉体开始在想象中,迅速地膨胀
  手指迸发出火星,眼睛挤出了血来
  右手的伤口上,长出一排锋利的牙齿
  撕开带着冰碴的生肉,疯狂地咀嚼
  我们中了埋伏,在巡逻的路上
  每个人都要中这样那样的埋伏
  而我们。或许会死
  一只兽(不知在现实中还是意念里)
  跳到刺刀上凶猛地咆哮,我听到列兵的
  骨骼也噼啪作响,他颤抖着拉开导火索之前
  我一梭子子弹已全打出去……
  
  军礼是一块铁
  
  有时,我敬礼的右手会沉重得
  难以抬起,我怕摊开手掌的瞬间
  长期被我紧攥的血
  会散落一地
  后来,我说军礼是一块铁
  每次抬臂的时候
  都能听到一个重重的锤子
  抡过来,砸在我二十三岁的心跳上
  这块铁不是圆的,也不是方的
  它那完整而标准的线条
  成为一种超越几何的构图
  构成锐气和杀气
  关键是铁的内部
  一千匹马在奔腾。一千棵骆驼草
  在汲取水分。却只有一个太阳
  照耀
  这样一块像铁一样的铁
  注定属于火焰。属于力量
  不分男女和高低
  在太阳穴附近。布置疆场
  那里是一尊火炉
  (敬礼时,我会把全身的力气
  都用在这五指上,因为
  这样才能拒绝铁的生锈)
  兵越老,这块铁的密度就越大
  如果上了战场,它会被锻造成一支枪
  即使退出现役,也可以做成
  无数硬朗的器皿
  冬天被一群光头的士兵点燃
  对于这里,草是一种想象
  军用棉帽,像个干枯的柴垛
  扣在士兵的光头上
  他们说一些关于女人的话题
  “我女朋友的皮肤比这里的雪还光滑哩”
  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有的
  在天上飞来飞去
  他们把枪当成火柴,对着庞大厚实的冷
  吱吱地摩擦,想把冬天点燃
  在石头的梦魇,在白雪的顶尖
  一切蓄势待发,必须在静谧中按捺住杀机
  随便一个想法都是导火索
  最高处的血滴下来
  最低处的水涨上去,他们在一切的中间
  窃窃私语。残损的脉络
  破碎的掌纹,沿着记忆的路线
  一个士兵的梦魇开始隆隆升高
  伴随岩石的苏醒、鹰隼的高飞
  十二月辽阔的呐喊壮怀激烈,整个冬天
  开始蔓延
  光头士兵们把孤独拧成结实的马鞭
  (云朵这件布满霉菌的毛衣
  被天空遗弃,碎成地上奔腾的马群)
  那是我们的马
  火的笼头,火的马鞍,火的缰绳
  那些在红色乐章里撒欢的坐骑
  让士兵们激动不已,他们高喊:
  “冬天是个嘹亮的季节
  ――火焰收割我额上二十一岁的皱纹”
  
  开花的战友
  
  你的身体咸腥,并且炙热
  我轻易就可以忆起。你我蜗居在
  火焰中度过的那些日子
  所以,凭借一句混沌的乡音
  你断然敲开了那道久违的柴篱
  我们曾一起挨过漫长的寒冬
  一起变成蝴蝶飞走,又飞回来
  母亲也一视同仁地疼爱我们。教给我们
  怎样用镰刀,收割熟透的寂寞
  今天,你从不肯承认自己正在开花
  但血色的骨头,早已长满天堂
  曾经的苦孽无法忘记:当年
  有一对兄弟在它身边碎成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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