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山 心中那一座山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山。   或在市声喧嚣、人群熙攘的城市街头,或在孤独感伤、大悲大痛的异乡一隅;或在因巨大的压力而感到疲惫崩溃时,或在酒红的午夜拼却一醉的痛快之后,我们总会怀念一座山。
  从古至今,山一直在诗意的中国人心中诗意地矗立,在五千年华丽的诗篇里被反复提起。
  孔子的山,在泰山上,在他发现“天下之小”的眼中。
  陶渊明的山,在“不知今夕何夕”的理想国里,在他的梦中。
  杜甫的山,在“一览众山小”的绝顶,在他的胸中。
  李白的山,在他乡的窗外,在月光洒下的床前。
  李商隐的山,在夜雨里被倾注了无限的情。
  王维的山,在诗里、画里入了禅,被泼上了淡墨。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所怀念的山:也许是回头时的那一瞥苍苍的翠微,也许是异乡的月光投下的那一道寂寞的剪影,也许是云雾散尽后那一座妩媚的青山,也许是寂寞了亿万年的那一块顽强的岩石。它们在我们的心中被深爱过、圈点过、惊叹过。
  山,让我们站在了一样的高度。
  山,让我们漫游的脚步有了依靠。
  山,让我们丢在红尘里的心找到了回归的所在。
  我心中的那座山叫“光雾山”。
  光走了,雾就来了
  “为什么叫‘光雾山’呢?”我问车上的诗人刘滨。我想:诗人一定有诗意的解释。
  他看向车窗外朗朗一色的青山,说:“有山就有雾,有雾就有山。”他似乎在责怪我的大惊小怪。
  可是,面对这座叫“光雾”却不见有雾的山,我不能不感到奇怪。哪里有雾?天空蓝得连一片云彩都没有。别说是抓一把雾就会捏出几滴水来,连雾的影子都没见着。
  车上那位十七八岁的导游说:“光来了,雾就散了;光走了,雾就来了――所以就叫‘光雾山’啦!”
  我惊喜地发现:生活在山中的女孩竟然能出口成章!望着窗外掠过的闪耀着光亮的青色,我开始相信并且同意女孩的解释。转过一个弯,阳光退去。一抬头,看见远处的峡谷挑起缥缈的雾纱――刹那间,苍翠而清朗的巴山被雾悄悄地蒙上了眼睛。
  山与雾,就像男人和女人的恋爱游戏:你追,我就躲;你跑,我就赶。
  “有山就有雾”,诗人早已经看到了躲在山背后的雾。
  爱一处风景,没有理由
  初夏的六月,风轻轻地吹,仿佛有一股清流从城市之外很远的山上宛转而来。我的心却一天天变得不安和焦急,怕好风把这好天气的六月吹走了,而我依然只是坐在电脑前不甘心地敲着键盘,失魂落魄。
  去年的初夏我就错过了一次远足,今年怎么也要到山上去吹吹风、看看云岚。
  很想去山上,不为什么,就是想去。
  爱一个人或爱一处风景,不需要理由。因为纵然有很多理由,却无法完全表达为什么要爱。爱是一种感觉,是一种特别渴望相见的感觉。我只知道,当我与我所向往的风景相遇时,就会像宝玉初见林妹妹那样,觉得“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山与我似曾相识。山是我的前世,我是山的轮回。
  我要把丢在红尘里的心交给山。
  终于,这个六月的邀请,使我有了一次美丽的旅行。
  不是一个人,有很多的人。虽然我更想一个人占有一座青山,但这次旅行仍然使我欢喜。至少我想去山上的愿望可以实现了,我的心也不必再焦急了。
  光雾山,在巴山一个叫“桃园”的风景区里。说它是“桃源”更贴切一些,因为它让我们想到陶渊明的理想国,而我们都是一群有幸走进“桃源”的人。
  虽然巴山不远,但因为交通不太便利,我――一个喜欢旅游的女人,喜欢在青山绿水中做梦的女人――竟从来没有去过。
  但是,我知道巴山,像我熟悉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那样。从李商隐的诗里,从他的“巴山夜雨涨秋池”的诗句里,我就知道了巴山。我一直想去看看夜雨中的巴山,看看诗人住过的巴山。巴山,与我神交已久。
  我们坐的大巴车刚一进入广元,朋友就打手机告诉我:成都下雨了,很大。我心里不禁暗喜:晚上我们到达时,光雾山也该在下雨吧?那样,我就可以走进巴山夜雨中了。
  我的判断错了,光雾山没有一丝雨。不过,这并不能挫败我的好心情。没有雨,我可以耐心地等。重要的是,它是巴山,它是我所熟悉的世界里的巴山,它是让我回到千余年前一位诗人心情里的巴山。
  有一种风景,你不一定见过,但它却早已在你的梦里辗转;即使是第一次相见,却觉得它是那么熟悉。
  光雾山站在黑夜里凝视我。我们默默相对。有一点晶莹的东西打在睫毛上,是巴山的夜雨飞入我的眼睛了吗?
  没有理由,我真的爱上了那座山。
  书签
  汽车在苍翠的大巴山里穿行,过了一山又一山,一路颠簸。当人坐在车里逐渐疲乏后,风景就会在前面出现,闪入我们的眼睛。
  停车下来,我们走进了一个叫“大小兰沟”的景区。它在大巴山区的米仓山的南麓,是光雾山中的一景。我不明白它为什么叫“大小兰沟”,因为这片自然保护区并不见遍生的兰草,而我更不愿接受人造的传说。虽然对它的名字,我从心里觉得勉强,但是,我却被沟边落叶铺满的小路吸引了。
  沿着长长的溪水上行,我们走入了一条林中的小路。很奇怪,并不是落叶的季节,一径却落满了叶子。踏着松松软软的落叶小径,像走在秋天的树林里。一片又一片金黄的落叶飘落在我们的头上,像是一枚枚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书签被缓缓抛撒下来。
  我拾起一片又一片金黄的落叶,小心地把它们夹进笔记本。我要把它们带走,它们一定是世上最美丽的书签。
  突然想起“红叶题诗”的美丽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宫女用红叶做成诗签,放进宫后的长溪,任它随水而飘;后来,这片红叶被一位幸运的书生拾到了。也许多情的宫女当时并不知道,她做了一件最美丽也最冒险的事――把一生的幸福交给了一片小小的红叶!
  我也将手中一片红红的枫叶放入水中,希望有谁能够拾到这世上最美丽的叶子。
  把红叶夹在书里当一枚精致的书签,或将它题上情诗作一次爱的漂流,怎么都好。
  仙女偷跑了
  用了长长的一个下午,我们登上了观景台,终于见到缥缈在雾中的七仙女。只是,她们己化成了七座仙峰。我们一行刚好七个美女,齐刷刷地在仙女峰下留下了倩影。
  “‘七仙女’下凡啦!”
  “这个是我!那个是你!”
  “仙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对号入座。
  我趁她们不注意时溜走了,做了一个偷偷“下凡”的“仙女”。
  终于,一个人走在山上。
  一个人占有这座妩媚的青山,是不是太奢侈?我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但是,面对所有的风、所有的云岚、所有的草木、所有从眼前飞过的鸟,我真的想独自享有这一切。
  那些屹立了亿万年的峭壁,那些寂寞了千年的大树,那些孤独了很久很久的草木,此刻,正 在弯弯曲曲的山路旁等我经过。
  它们在这里,一直在这里。也许就是为了在这里等候一个人偶然经过,好完成一场千年等一回的约会。
  我向每一块顽石点头,向每一棵树致意,向每一朵野花投去深情的一瞥;我叫住云,抓住雾,牵住风;我向每一座山峰问好:“噢,你也在这里!”
  它们好像对我说:“我们早在这里等你了!”
  记得有人说过:“世上有一个女子降生,必然有一个男子在等她。”人和山的恋情必然也是这样:相遇是一种偶然,也是一种必然。我必然要来到光雾山,必然要登上燕子岩,必然要一个人走在山上与山践前世的约会。
  走累了,找一块巨大的岩石靠一靠,贴近大山那冰凉的肌肤、粗壮的胸膛,慢慢地睡去。梦里,我回到石器时代,与我的祖先相遇。我学祖先的样子披头散发,握着石块追逐野兽;我用打磨的石针串起几颗玉石,围着火光跳舞。一只鸟把我吻醒。
  起身,继续走在幽幽的山径上。山很静,有一种深深的寂。树枝被山风吹得“哗啦啦”地响,像有什么野兽藏在林里伺机而出。这座大山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
  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不再前行,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想着:俺这下凡的“七仙女”会不会遇见“董郎”?
  巴山夜雨
  去十八月潭的路上,山中飘起了细雨;回到下榻的宾馆时,已经是夜晚了,雨仍然下着。
  心中暗喜:雨没有停!我所期盼的就是这场夜雨!
  同行的人都去参加篝火晚会了,没有人与我一起剪西窗的红烛,没有人与我清谈巴山的夜雨。此刻,我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那种寂寞的意绪、伤感的离愁,应该和那位多愁善感的诗人一样吧!
  千余年前,李商隐就在这巴山,在这雨夜的窗下,望着飘摇的红烛。他不知道自己的归期,却看见夜雨涨满了秋池,像他胀满了心怀的思念。他那羁旅之愁,与夜雨交织,绵绵密密,弥漫了巴山的夜空,也弥漫了《唐诗三百首》的诗页。
  千年之前,千年之后,所有的爱情都是一样的,所有的思念和离愁都没有不同。
  闭目,十八月潭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潭水很绿,很清澈,水中鹅卵石的细纹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有松问的明月照着,清泉依旧固执地从石上流过;不管我们去不去、在不在,它们都在那里绿、在那里流;细密的雨线会在每一个潭上织成雨帘,晶莹的雨珠会在每一个潭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是的,不管我们来不来,不管我们在不在,巴山的夜雨仍然会下着,李商隐的诗仍然弥漫在巴山的夜空中。
  不管我在哪里,光雾山已经住进了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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