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深处【寂寞深处的风景】

时间:2019-02-13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额尔纳旗胡杨林      风声穿过斜阳遗失的古堡,胡杨林如一根带骨的刺在额尔济纳河畔,伫立千年。   有刀刃的风削出她孑立的身骨,时间在飞转流逝。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烂。
  这令远方的蜃景惶恐不安。而我只能永远做一个寂静的观赏者,与盘旋的孤鸦对唱不老的情歌,任风月在她的肌肤刻画沧桑。
  这是英雄的意志。不会朽烂的尸骨,就在额尔纳旗。我的双眸一直仰望更高的事物,不愿囚禁在世俗的栅栏。
  这经幡飘舞的西夏故地,曾经消融多少冰山血水,而王朝破碎的梦魇刺穿居延海鹰鹫柔软的胸膛,苍茫戈壁开始吞噬顽强的生命,战罢归来的勇士和杀人如麻的王都湮没在黄沙中。
  拒绝死亡的只剩这千年女尸和千年胡杨。
  佛也迷失了方向,城破之日,便化成一片胡杨林,守候三千年的夙愿。
  我终于忍不住流泪了。在胡杨金灿的十月游走于浩瀚的朔漠之上,然后长驱直入空荡荡的黑水城,蚕食仅存的希望。
  
  梦里琴弦
  
  我已作好准备,这梦里的琴弦。追随我的马车漂泊高原,绝地反击。
  我高高地站在雪莲之上捕捉风的色彩。可以想象,当最后一片叶子被风干之后,奇迹很难再次出现。
  清泠的河水依旧沿着萧关古道静静流淌,越流越远,孤独一览无余。
  其实选择在西海固生存,我对佛经的念颂就一直没有停歇。那些荒凉的堡子,反复掂量着善恶,然后在黄昏的故事中慢慢老去、死掉。
  祖辈们的尸骨牵着我的灵魂,在高高山巅永远保持翱翔的姿态。
  琴弦铮铮,声声撤在广袤的风尘里。
  十万棵稻草开始共舞,天气极度恶化,大雨不断。老屋陷入迷雾森林,无法给予安慰。
  我碎裂的泪珠晶莹满地。牵着黑夜的河流,从疲乏的梦中,打捞起比生命还重的水草。
  
  古雁岭
  
  一支响箭穿胡地越境,骤雨倾刻泻下。
  我打马而过躲避枝蔓丛生的记忆。
  一道高墙壁垒森严,隐藏了来时旧路。耳畔胡琴羌歌遍地,到处是警惕而又冷酷的眼眸。一场秋雨,飘落于秦长城烽火台的青苔之上,波澜不惊,历史因此改写。
  我以为这山上的一切都是夙愿,能燃烧西海固深秋最后的激情。可长城内外,终究风景不同。
  是谁在牵引山河破碎?五千年噩梦轮回,前世与今生,不过黄土一杯,随风而逝。
  当一切真相大白后,我爬出古老的掩体,大口啜饮甘露。这遍体鳞伤的辉煌,才是古雁岭留给后人最鲜为人知的空白。
  
  七月的草原
  
  七月,流火不尽。
  绿色渲染的呼伦贝尔草原一派宁静,连沙尘都保持最孤独的沉默。青烟袅袅上升,如同马头琴蔓延青春的激情,终结了几代波希米亚人虔诚的心路历程。
  七月,我的枕边落满星星,云朵寂静。另一些生命争雄角逐,从一片风走进另一片风里。
  草原的鹰,带着我的影子绚丽地隐入夜空。
  格桑花瞬间灿烂地绽放。马匹已远,几把锈断了的宝剑依然闪烁。这蒙古民族历史悠远深处的欢歌,像黑暗中一支锐利的箭镞,光芒四射。照亮了西域剑客脚下曲折的道路。
  而今,所有的梦都已遥远。一场大雪过后,我铿锵的足音如同山岩一样坚韧,将希望的图腾送入更深的草原。
  
  寂寞深处的风景
  
  忙碌是我这段时间最真切的感受。如影相随的风,还有风景中跌落的红叶。
  感同身受。其实我不去计较一些流言蜚语,太阳下曝晒的温度已然足够,能成为风景中的行者,我是幸福的。
  穿越蛮荒的部落,我的歌声追溯最原始的风,穿过黑暗通向闪电中的花园,照亮凌晨一度的风景。如果说孤独是另一种风景,我会诅咒一切的灾难与不幸。
  铅华洗尽。这个季节不会再有风景。
  痛苦收割。亲人们备足过冬的口粮,等待鸟儿啄食撒在伤口的种子。
  
  在毛乌素沙漠边缘静静流淌的河
  
  这呜咽的河水是我眼里不止的泪水。
  很难想象,一个约定的誓言是如此的单薄无望。沙海茫茫,骡马的风铃只能无情地逐浪奔波。湮没千年的干渴,为了一只蚂蚁的迁徙而感动了时光。肆意吹动的风暴何时能静静流淌如这蜿蜒的河流?
  我干枯的记忆只有征服者虐杀后高昂的头颅,哪来的嫩绿渲染的丰碑?所有旗帜遮蔽,只剩下薄薄沙丘和一把易燃的干草。
  而印记在戈壁里的孤单驼影,追随悠扬的铃声,滚烫火热地前行。一位勇敢的行者弯腰、下跪,迎着肆虐的狂风伫立,唤起漫天的怨咒。
  我怎能消受得了?巴丹吉林,我所拥有的最美丽的幻想痴情如处子,在毛乌素沙漠边缘静静流淌、落泪。
  又一季黄沙吹起千年的尘埃,我的足迹撒满坚强,听不到一声叹息。
  
  燎干节随想
  
  一把把柴火,照亮了西海固深冬最后一个不眠的夜晚。
  草木燃烧散发的独特清香,瞬间把我带回到现场。这是朔风吹起的红色风暴,漫天飞舞。我的额头渗出了冰凉的汗珠。
  狂魔出动,我加入了这个世俗的队伍。当然,还有我的灵魂。无数条火蛇节奏明快而又炽烈地在我周围舞动着,烟雾缭绕,我清晰地听到了心脏的脉动。
  从一端跨越到另一端,我来回奔跑着,付出了几个世纪的艰辛,耶稣赴难一般的执著,不知疲倦。
  不为别的,我这样情愿葬身火海,只为灰飞烟灭后,寻求一个普通苍生的来年祈愿。寒食节夜晚飘飞在十字路口的纸鸢
  寒食节夜晚的街市跟平时差别不大,除了辉煌的夜景,就剩下川流不息的车灯。
  奇怪的是,这个农历十月初一的夜晚格外明亮,一丝轻柔的风驱赶着行人异样的目光。
  我早早就加入到这祭祀的行列,端着纸钱、寒衣和祭奠的果盘蠕动。我的方向感极强,我怎么会毫不犹豫地直奔主题?
  父亲画圈跪地,放飞了成群的纸鸢,九天的幽灵们与之一起狂欢,他们步调一致。
  身边没有救赎的撒旦,此刻,我只是孤单的王。我的心早已空旷。一只蝙蝠尖叫着从头顶滑过优美的弧线,大地隐隐作痛,天空中透出绯红的霞。
  我的周围生出了许多耳朵,空气开始恶化,争夺狭小的地盘。我扶起父亲回家,幸福的愿望,完美如花。
  
  四月的城堡
  
  我的城堡已恢复了秩序,一切正常如昨。想象的空间大增,俨然踏上雪域高原那条圣洁的朝圣之路。
  纯净的四月天,我去欣赏生命所赐予的雪莲。一些嘲讽的言语,早已牵着风雨的泥泞呼啸过山头。圣歌悠扬,这来自布达拉虔诚的天籁,以及脚下沉重的千年花香,果然成为超然物外的隐者。
  我克制欲望。城堡上空的鸽哨正在吹响,城门訇然开启,唤醒了我城中昏睡的车马。蓬勃的热情,义无返顾地奔往心中的圣城。福音蔓延,那些暴乱已被平息。
  我蜷伏在漂满诗歌的水域默默祈祷。趁我还没老去,在这人间的四月天,最后一次注视它们摇曳不定的身影。
  
  在西海固一个黄昏的遐想
  
  西海固五月的太阳,妖娆百媚地抚慰着山坡的羊群。无欲的高原,把她所有的蓄积与忧伤,都袒露在阳光下。一对迷失了几千年的恋人,虔诚地对着东方膜拜。
  我站在洒满阳光的古雁岭上俯视沉睡的城市,想象草原的辽阔芬芳般蔓延,鞋上的泥土都溢出花的馨香。
  心灵产生爱的渴望,与绿地终于邂逅,点燃了秦长城上纷飞的烟火,一部浩繁的史书从这里写起,金戈铁马的古道突然被荒草掩埋,遮盖了邈远年代中的春天。
  
  创作札记
  
  我是一个进入写作状态很慢的人,《寂寞深处的风景》这一组作品写了好长时间,如果以字为生,我恐怕早就喝西北风去了。从诗歌创作初始到现在,情感是我坚持下去的勇气,为我们的所爱和爱我们的所爱。真的,我能感受到我的悲伤和力量,我越来越觉得许三多的那句“不抛弃不放弃”。说着容易,要用青春与生命去实践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可以坚持做到呢?
  写作永远都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前方的路永远是模糊的,看不清通向哪里,我所能做的,只是朝前走,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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