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的春天，这是我给孩子们讲课时裁下 的一小截春天 一厘米，仅仅在冰雪融化的第一天清晨 鸟兽们钻出洞穴，伸了个懒腰，张望一厘米外
的青草和鲜花
随之，我手势上的嫩芽也只是一厘米，一厘米
试探着越过寒冬，蹒跚着越过对面的雪山
清脆地滴下一句：
生长真好!
一厘米的阳光，这是我给孩子们讲课时顺手
从窗户里
摘取过来的光明，播撒在纸上翻新的泥土
为小拳头攥紧的心脏里，小心翼翼
收获一厘米的绿色，毛茸茸的一厘米
一厘米就已调配出一个又一个田野沙坳里
的春天
她们的眼睛，更远地看见了劳动的朴素和光荣
一厘米在春天已经出发。蚂蚁们匍匐在泥泞
之中啊
黑暗在光芒里诞生，光明在云海里诞生
石子里的星星
在古老的云海里闪耀，一厘米的春天
麻花小辫
南风继续吹着，旧事起伏，我的麻花辫起伏
习惯于一朵雪的飞翔，富有经验
只开在旷野里的美
如今，那么多的风暴婉转于耳际
于白色的羽毛间
我从容梳理――
深藏闪电的麻花小辫。平和
尽量平和
那些为爱依然陡峭的
小锋芒，小毕露
雕刻我，使我成形
成神的延展
等你看到我时，我希望那么多的弯
是为了那么多的直
写作生涯
写作生涯。我这样骄傲的宣称我的日常生活：
一杯茶水浸泡一轮明月，洁白的夜抖动
我和月亮互为比喻
我们灵魂的出口一致，我们肉体的
尊严一致――
简单的写作生涯，它和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职业
都不相同，需要一贫如洗的生活
需要暗语，技巧的月色
可以让它如水，如大自然中的任何存在：
然后，我是小，是无穷――
是街道上的卑微尽显光芒
是人类任性的爱，在低处
在我的人民愉快生活的黎明和黄昏
持续，热爱，百折不挠，我的写作和那些流浪儿
一起欢度每一个生长的春天
严寒让他们的骨骼更加健壮，磨砺让他们
熠熠生辉。我的写作生涯
将终生伴随大地上的孤独，每一个词语
都在我的体内完好如初
如暖暖的珍珠
――我和诗歌，是对人间的一种补偿
最大限度的爱和被爱
动物们的情话
大地边缘，两匹灰白相间的小毛驴，头抵着头
它们的命运显得亲密无间。羞涩的湿漉漉的
黑眼珠
扑闪扑闪着泥土的清新，紧紧贴住春天的眼神
绿茸茸的看见什么都是亲人――
而除了无怨无悔的情话，两篇或者更多
绿的神啊，绿的古老，静静地
在人类的鞭子下翻新：
直到翻出那一株株亲切的高粱
亲切的土豆
直到，翻出人性的羞愧和道德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