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民企排行 [温州民企忧思录]

时间:2019-02-0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温州,居然缺钱了。   似乎就是昨天。一掷万金的温州炒房团还在不断刺激各地的楼市,更早一点,人们看到的是温州人北上山西买煤矿……钱淹脚背,资本单向溢出,四处寻找出路,这便是人们对温州的印象。
  温州,怎么会突然缺钱了呢?
  人民币升值,税费过重,通货膨胀带来原辅料价格上涨,人口红利减少导致“用工荒”,供电缺口愈来愈大,生产成本不断上升,产业升级知易行难……这些都是温州难以承受的重荷。企业原本已是步履蹒跚,宏观经济政策的紧缩,又让资金链骤然“抽筋”。而民间借贷的坍塌。只不过是对困局最简单、最直接的一种解释。
  春江水暧鸭先知,温州的事情好像是从春天开始变化的。
  从2011年4月起,温州的老板出走、失踪、员工讨薪、企业倒闭潮越闹越大。仅9月份,就有26起。而据里昂证券的民间借贷调研报告显示,温州民间未偿贷款总量可能高达8000亿元~10000亿元,由于一些本地企业开始破产,估计全年约有10%~15%的未偿贷款将会变成坏账。
  如此巨大的数字,不禁让人担心:“温州模式”何以继续生存和发展?温州会是中国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吗?
  阅读温州经济发展史不难发现,温州民营经济即使在计划经济鼎盛时期也有相当程度的发展,这与地方政府的“无为”和变通有很大关系。“文革”之后,除了1984年遭受的短暂挫折(八大王的冤假错案)外,温州民营经济30年来始终处于高速发展中,地方政府则完全扮演了一个自由市场经济“守夜人”的角色。因此,“温州模式”的实质是民有、民营、民享、民富。这种市场经济中的“政企关系”是今天许多经济学家仍然求之不得的。“无为而治”的政府管理,最大限度地发挥了温州人血液中的商业文化基因和企业家精神,不但使温州经济成为一种模式,更使“中国制造”畅销全球,并成为中国最早实施“走出去”战略的企业群体。
  初到温州的人都会发现,这是一座非常善于变通的城市。比如遍布市区的咖啡馆“拉芳合”,除了咖啡饮料之外,居然还供应炒菜,很多温州人爱去吃夜宵。这在外人看来很奇怪,但当地人觉得很正常:只要有人喜欢就着炒螺蛳喝咖啡,就会有人去满足需求。
  变通之道在这座城市的很多细节上也都有体现,比如在温州打车经常会遇到“拼仔”――司机沿途搭载顺路的乘客。有时只有20多分钟的车程,身边居然会换三、四拨人,一辆车前后三个乘座80%的时间都是被占满的。
  善于以变通之道将资源与需求对接,这是温州人的性格特质,这种性格也助燃了温州的民间借贷。
  温州民间借贷问题的跌宕并不新鲜。上世纪80年代,温州乐清县发生“抬会”崩盘,让很多人看到民间资本在刀尖上起舞的血腥。所谓“抬会”就是以高息为诱饵,层层向下吸引群众人会,形成一种复杂的金字塔式结构。出资人将自己的闲散资金交给“会主”,由会主负责放贷,出资人每月会得到一笔利息,会主从中抽取提成。
  从1985年到1987年,温州两区九县有30万人卷入“抬会”风波,涉及金额约12亿元之巨。这种疯狂的游戏在1986年春夏出现了资金链断裂、崩盘迹象,恐慌如瘟疫般在各个乡镇飞散开来。整个秋天,温州地区陷入空前的混乱,成千上万的讨债者疯了似地冲向会主的家。短短三个月中,全市有63人自杀,200人潜逃,近1000人被非法关押,8万商户破产。当时的法律在这方面的监管完全处于空白,地方政府组织了大规模的整治,将李启峰、郑乐芬等知名会主判处死刑,直到1992年才基本平息了这场风波。
  “抬会”风波在政府强势介入下终止,但此后20多年来,民间借贷却并未匿迹,而仍变换各种形式活跃在温州民营经济中。
  “那个时候叫‘抬会’,现在叫担保公司,都是专门从事民间借贷的人把民间资本积聚起来,然后拿去放贷,跟银行一样赚取差价。现在的担保公司、投资公司、寄售行、典当行、租赁公司这五大形式,法律上都不允许从事民间借贷,均属非法。它们跟地下钱庄还有什么区别!”温州市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说。
  但政府对民间借贷的态度和当年已经不同,经历了从打压到疏导的变化。近年来,“地下钱庄”这个词渐渐淡出,“高利贷”的叫法换成了“民间借贷”,显示出政府对这种经济作用的逐步认可。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民间借贷,“刀尖上跳舞”可能比较贴切。虽然,其填补了民企资金需求的空白,但当利率走高到一个不合理的地步时,它便可能会由一个供血者变成一个吸血鬼,大量风险开始积累。
  2011年,11月5日早晨,记者走出温州火车站,感觉此地一片灰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横跨整个温州市区东西部的瓯海大道正在建造高架,由于施工面积大,再加上一段时间没有下雨,城内到处都是灰尘。
  温州的危机虽说潜伏已久,不过,多位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压垮温州企业金融链条的最后一根“稻草”,很有可能来自一项极受当地市民欢迎的善政“拆违”工程。
  改革开放30多年来,温州企业搭建违章建筑办厂早已成了习惯。数据显示,温州市现有违建4000万平方米,相当于主城区鹿城区面积的1/7。2010年8月,为给转型升级提供更好的环境,浙江省副省长、温州市委书记陈德荣上任后认为:“广大老百姓等不起,转型发展等不起,这座城市等不起!”在陈德荣的强势推动下,全市范围内实行了被媒体称之为“史上最大规模的”拆违行动。
  在人情盛行的温州,为了保证拆违能顺利推进,陈德荣要求把拆违工作与企业用电、房屋产权登记、信用评定等结合起来,形成了强大的倒逼机制。
  以拆违面积最大的主战场鹿城区为例,该区推出了一项违建抄告制度。比如,某企业有违建,如果不拆除的话,它的房产不能办理质押、登记,银行不给贷款、环保部门不能通过其审批手续等等,以此促使企业自觉拆除违建。
  “要想做房产贷款抵押,必须要有乡镇街道的无违章建筑证明,而温州市90%的工业企业都有违章建筑。”一名知情者告诉记者,仅此一项,就让许多企业陷入了贷款绝境。
  更直接的影响来自资产评估。温州企业的流行做法是:借银行贷款――借高利贷还银行贷款一从银行续贷还高利贷。上述知情者说,原来银行评估资产按照市场价进行,但现在,重新评估时,却换成了以当年的购入价计算。“如果我原来买的时候是30万,现在市场价200万,按7成贷140万,现在我通过高利贷周转还贷,再借贷时只能按原价的七成借21万。中间这么大差额,我从哪儿拿钱来还高利贷?”在开发区商会,有人抱怨说:“这是不让我活了吗!”
  在从不愿意让资金闲置、习惯于“九个盖子盖十口锅甚至十一口锅”的温州,无意间却让一些企业原本运转自如的资金链出现问题。这时候,银行也开始担心风险而主动停掉了许多贷款。8月,温州市各银行小企业贷款总 额比7月份减少了373亿元。信泰老板胡福林的故事,早已为此作出注脚。
  创立于1993年的浙江信泰集团是温州眼镜行业的龙头,有员13000多人,年产值2.7亿,旗下“海豚”是中国市场销量最大的太阳镜品牌。
  眼镜制造业是温州市四大出口支柱产业之一,80%以上产品出口海外市场。自上世纪70年代末起步,从一家一户承接来料加工的家庭作坊做起,发展至今,全市有眼镜配件、眼镜制造、眼镜电镀、镜片生产等企业1800多家,产值超亿元企业5家,总产值逾70亿元。
  位于温州市西南部瓯海区娄桥眼镜园附近横屿路、中央路一带,亨达光学、明明光学、八达光学等几家大型镜企厂房林立,这些企业的年产值均在1000万以上,税收超过80万。集群化、规模化生产吸引了不少产业链上游企业扎根,周边几条街上零散的眼镜配件店、加工作坊不计其数。
  信泰是2005年最早入驻的37家企业之一。2010年,信泰业务销售收入为2.7亿元,眼镜年产量平均达到2000万副。厂区内几幢蓝色玻璃墙面的新楼格外醒目,据员工介绍,这几幢新厂房刚落成,还没来得及添置生产设备。2009年,政府鼓励企业“扩大产能”,信泰除了在娄桥新建厂房,还在浙江衢州、金华等地布点生产。
  增产只是信泰这几年产业布局的一部分,胡福林曾多次表示,眼镜产业“突围”,一是靠品牌,一是靠终端。2007年,信泰收购了纽约百年眼镜品牌MOSCOT(玛士高),在温州市设立8家门店,据说,店里商品最低售价也要3000多元。2010年,信泰把“美式眼镜”纳入囊中,全面控制了终端零售市场。
  除了在眼镜业务上开疆辟土,2008年底,信泰还响应政府“结构转型”的号召,花了6亿元进军光伏新能源产业,并积极筹备H股和A股上市,新成立的“兴泰光学”正是集团为筹备上市整合新能源资产而组建的。
  但是,没人料到底子厚实的信泰也会岌岌可危。2011年9月21日晚20时28分,网友在腾讯微博上发帖称,温州最大的眼镜企业、信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跑路”美国,目前供货商还在公司门口讨要货款。
  胡福林是此轮温州出走的老板中名气最大的,标志着温州“跑路潮”向大企业升级。坊间一度传言,和同期多家出现问题的温州中小企业一样,胡福林出走背后也存在着高利贷的魅影,出走时债务总额达20多亿元。其中8亿为银行贷款,月息500多万,其余12亿则为民间高利贷,月息高达2500万。
  和胡福林相交多年的周德文说:“2011年上半年,他还蛮雄心勃勃的,下半年银行不断地催款,他把所有的钱抽出来还贷,还完钱,银行就不贷了。企业摊子已经铺开,若要维持正常生产经营,逼得他不得不转向民间借贷。民间借贷利率最低也是银行利率的五六倍,他的融资成本一下增加了。一个月的利息要付2500万,一年光利息要付3个亿。但他的年产值只有2.7亿,你说这个企业能不死吗?”
  难道上一轮金融危机时的所谓“复苏”,真的只是一种“缓期执行”?
  一辆奔驰600,市场价260万左右,现在只要40万。你信吗?
  玛莎拉蒂、劳斯莱斯、兰博基尼……各种限量版的顶级豪车,云集温州的二手车市,让人一饱眼福。
  靠近瓯海大道的温州汽车城,是温州市最大、最集中的一手和二手车市场。
  进入汽车城,靠近门口的都是各品牌汽车的4S销售店。看上去人气并不旺。再往里面走,就是二手车交易市场。在这里,二手车车商根据不同品牌把车区分开来。当记者问及是否有百万级的二手豪车卖,一名销售人员指着不远处的敞开式有顶棚的展厅说:“里面都是的,什么牌子都有。”果然,刚走进展厅,就感觉“豪气”逼人,车辆档次基本上都是五六十万以上,数百万乃至千万的车子也不乏倩影。
  “昨天,我们这里刚刚出手一辆‘兰博基尼’,黑色的,发到杭州去了。”位于交易大厅A4的定俊二手车交易有限公司在这个市场里算是比较大的二手车车商。除了因为其所在的位置靠近中心区域外,更主要的是其展位内几乎都是顶级豪车。在温州,满大街都是“宝马”、“奔驰”,即使是限量版的顶级跑车,在温州城区也随处可见。
  温州人的爱车程度也使得温州成为世界豪车的聚集地。如今,温州的二手车市场一下子竟成了世界豪车的展台,平时很少得以一见的上千万的“劳斯莱斯”,在市场内居然一下子冒出了二三辆。
  陈丽,这个在二手车市场里已经做了好几年的车商,温州本地人,自己开的是一辆黑色“奔驰S级”轿车。她告诉记者,这里的车子刚来就有很多苏浙沪一带的车商打电话询问,有些听到介绍后就直接跑过来看车。用她的话说,如此多的豪车汇聚,近几年确实不多见。“从‘十一’到现在,短短20多天里,她就进了八辆车,最差的也是全进口的‘宝马3系”’。
  “这几个月到这里卖车的,多数都是资金出现问题的老板。”陈丽告诉记者,和其他城市不同,在温州,按揭买豪车的人很多,“不要以为温州人都很有钱,很多开着几百万豪车的人,可能身上都背着几千万的债。”
  就在记者采访时,发现有一群人正围着一辆“路虎”激烈地讨论着,二手车的销售人员也忙着打电话,一遍遍与对方确认着什么。上前一打听才得知,原来这群人看中了这辆车,正在商讨过户问题。根据车上的信息,这车是2010年购置的,开了30000公里,价格比买时便宜了近30万。虽说销售人员一再表示,这辆车过户没有任何问题,但买家仍不放心,要求当场付钱当场就过户,否则,宁愿放弃。但由于这辆车有部分按揭,销售人员正在与车主以及银行协商,看能否在一天内办妥。
  在朋友牵线搭桥下,来自上海的李先生看到一辆至少九成新的“奔驰S600”。据卖方介绍,这辆轿车买进时为260万元,可随后卖方报出的销售价几乎让李先生合不拢嘴。
  40万!报价竟低于两折,李先生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过后,李先生冷静下来,“难道天上真有馅饼砸到了自己?”在随后的交谈中,李先生得知情况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原来这辆豪车属于无主车,也就是车主已经不在,即使支付费用,也无法办理过户手续,更谈不上上牌、保险等后续问题。虽说,卖方称有办法帮忙过户、上牌,但对于李先生来说,这40万付出,相当于什么都没买到,甚至说是买到了一个隐患,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同为二手车车商的朱先生在最近这段时间,也陪几个朋友去看过那种所谓的老板“跑路”留下来的车子。这些车子大多被抵押在一些民间放贷的放款人手里或担保公司。虽然,有这辆车的全部手续以及各种单据,但车子的主人不在,过户手续根本没办法办理。何况,有许多这样的车子本身都有贷款和按揭,若是付钱拿下这辆车,这车子就属于“黑户口”,一旦被查到是要没收的。
  “2011年,恐怕是温州中小 企业改革开放以来,面临的生存压力最大的年份,甚至比金融危机都要严峻。”周德文的预言略带“2012”色彩。
  在周的估算中,如果银根紧缩政策不改变,2012年初的春节前后,国内存量中小企业中的40%将会半停产、停产甚至倒闭。
  温州市经贸局一项对855家企业的调查显示,有74.5%的企业表示用工紧缺,比上年同期提高了14%。尤其以鞋类、服装和眼镜、打火机、制笔、锁具等劳动密集型行业缺工现象最为严重。80%以上的企业用工缺口达10%以上,约有25%的企业出现因缺工而导致不敢接单。在眼镜、打火机、制笔等出口导向型企业,这一比例更是达到了1/3。
  不接订单就停产,接订单就亏损。温州中小企业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坐落于瓯海经济开发区东方路187号的温州东方轻工实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方轻工),占地21亩,员工约600人,总资产5000多万元,是温州规模最大、出口最多、品种最全的烟具名牌企业。作为中国打火机行业的龙头,所生产的打火机占全球市场大约70%的份额,“东方轻工”是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把打火机打入了国际市场的企业,每年出口额上千万美元。
  2011年1~5月,东方轻工的产值达800万元,然而,在2007年同阶段的产值是2000万,两者相比,减少了2/3。
  2002年10月7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召开的首届“欧中反倾销论坛”上,曾以《为什么温州打火机是中国市场经济的产物》为题的发言,赢得了欧盟贸易官员祝贺的公司总经理李中坚告诉记者,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跑路”?李中坚对于“跑路”风潮感同身受,“企业从银行贷款,到期要周转,从‘老高’(温州人对高利贷业者的谑称)那里短期借三两个月,结果银行突然不放(这笔贷款)了,以高利贷现在水平,不“跑路”有什么办法。
  温州的另一项调查显示,2011年一季度,温州眼镜、打火机、制笔等35家出口导向型企业销售额同比下降7%,利润同比下降大约30%,亏损面达到1/4,利率保持增长的企业仅有1/3。这些行业平均利润率约为3%,利润率超过5%的企业不到lO家。而在2008年,温州制造业的利润还在8%到10%,不到3年时间,企业利润已直线下滑。
  针对愈演愈烈的民间借贷引发的资金链断裂风波,2011年10月3日至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赴温州视察,听取了浙江省、温州市关于小企业发展情况汇报,之后他要求浙江省政府要稳定住温州中小企业局势,整顿金融秩序,遏制高利贷化倾向,处理好企业资金链断裂问题,防止风险继续扩散蔓延。温家宝强调,中小企业在扩大就业、推动经济增长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具有全局和战略l生的重要意义。10月12日,温家宝回京后主持召开了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确定了支持小型和微型企业发展的金融、财税政策等9大措施。
  为贯彻落实温家宝总理讲话精神,浙江省政府决定,由省有关部门和单位抽调人员组建11个省直服务组,立即分赴各市开展“服务企业、服务基层”专项行动,帮助中小企业解决困难,促进中小企业健康发展。
  10月12日,中国银行温州市分行表示,在固定资产贷款期限、利率、流动资金贷款等方面全力帮扶信泰集团,使之走出困境。据悉,中行温州市分行是信泰公司的主要债权银行,目前,该行放给信泰集团的固定资产贷款1.48亿元,流动资金6100万元,共计2.09亿元。多年来,该行对信泰始终未抽资、未压贷。
  中行浙江省分行行长陈石也表态:“困难面前,中国银行将积极参与和支持信泰集团的债务重组工作,愿意在原有固定资产的贷款期限、利率等方面给予适当延长与优惠,并根据企业生产经营的实际资金需求,增加流动资金贷款。”当地几家大型眼镜企业在政府斡旋下参与重组,从美国复归的胡福林也立即参与重组谈判。
  10月14日,温州市委、市政府召开动员大会,一场名为“双百”行动的大规模扶持企业措施正在推出。据了解,在胡福林“跑路”之后,政府已为其垫付9月份的工人工资900多万元。
  对民间借贷引发的暴力讨债、恶意逃债和哄抢企业财物等行为,公安部门也进行了严厉的打击。
  截至去年10月底,温州市公安机关共处理因民间借贷引发的非法拘禁案件65起,打击查处92人;处理故意伤害案件27起,打击查处39人。
  为助企业渡过难关,在温的各家银行也积极争取信贷增量指标,并保持信贷额度平稳投放。截至10月底,该市本外币贷款余额6209亿元,比年初增加690亿元,增长12.5%,新增信贷规模180亿元。
  10月19日,胡福林开始摆脱闭门谢客的状态,约见最亲密的几个朋友,为自己的复出做最后的准备。一些回老家的工人得到通知赶回来,另一些在别处找到工作的人也在权衡。“配件加工厂也不急着讨钱了,只要企业恢复生产了,他们还怕什么?”
  但危机留下的萧瑟依然清晰可见:空旷的厂区、紧锁的厂门,车间里散落一地的器具原料,三三两两的看守人员……
  “这是温州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最困难的一年。”中国人民银行党校校长许健如此形容。
  资深政经研究员陆建明认为:中小企业的麻烦并不只在上海、广州、温州和厦门等改革后的样板省市。当前,国内民众在承担重税之余,国家财政支出却没有更多转化至公共服务支出。姑且引用一下IMF的数据,中国(不包含港澳台)财政支出中用于教育、医疗、社会保障、住房的部分仅占29.3%,而发达国家这一比重多在60%以上。
  目前,国内中小企业要缴纳、承受六种税费或“隐性”负担:税,包括增值税、营业税、所得税等;费,包括教育附加费、水资源费、社会保险费等。据估算,通常交1元税,就要交0.5~0.7元的费。有关部门提供有偿服务收取的费用,有些定价极不合理,但还不能不交;一些执法部门为了创收进行的罚款、摊派和吃拿卡要等腐败成本;为应对名目繁多的检查而付出的人员等,实际税负已超过30%。
  这只是面临的问题之一,更大的困境是影响中央与地方的财政问题。上世纪80年代,地方和中央之间采用包税制来分银子。包税制是“包盈不包亏”,因地方财政每年向中央交纳一定比例的财政税收,部分地方便采用减免企业税收的方式,截留经济发展成果,藏富于企,又恰逢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期发生通货膨胀,中央很快陷入财政危机,形成建国以来未曾出现过的“弱中央”状态。
  1993年7月23日,按照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兼央行行长朱?基在全国财政工作会议上“转移支付”的想法,进行了分税制改革。通过征收增值税,将75%的增值税收归中央,而地方只能获得25%的收益。分税制后1994年第一个月,税收环比就增长了61%,到2003年3月,朱?基卸任的时候,分税制实施整整十年,财政收入从4349亿元猛增至21715亿元,增长了将近五倍,而到2011年底,财政收入已破十万亿元大关。二十年间,中国政府财政收入增长了25倍,而2010年GDP仅为1994年GDP的8.5倍。政府的收入来源除了税收和社保收入之外,还存在着其他欧美国家所没有的收入来源:预算外收入、土地出让收入等。
  但这样的增长,在高通胀、中小企业倒闭潮等各种形势对比之下,显得尤为刺眼。那么多的民间资金,到处游荡。一会儿是“蒜”你狠,一会儿“豆”你玩,一会儿“姜”你军、“糖”高宗等等。中国缺乏一种把这些钱很好地引导到实业当中来的机制。炒股炒房赚的钱远远比实业多,国家应该为实业家创造更加宽松的环境。
  纳税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但在大幅度高额上升的税费过程中,地方政府多有任意剥夺民生之举,为今日之乱埋下了隐患。据公开统计数据,和2010年的401202亿元的GDP相比,宏观税负已不低于34.56%。
  资深政经研究员陆建明说,取之于民,更要用之于民。深化分税制改革正当时,破解“国富民穷”的窘境,不是融资,而是应该杀出利益博弈重围,实施大规模结构性减税。减税的幅度达到40%都不为过,上万亿的减税计划对税收总收入影响几无。这是一个战略问题,而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以中国目前国情,政府到底拿多少钱是适当的,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财税问题,还是政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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