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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正在消逝的老城厢]上海老城厢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上海的城市空间正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生着巨变,整个上海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是个大工地,据说市测绘院一年至少要对地图进行3-4次修改,一张上海地图的“生命力”已经缩短到只有4个月。人们在感叹城市面貌越来越赏心悦目的同时,也许不会留意到城市空间的变化,并不仅仅意味着居住空间和生活环境的变化,这种改变同时也带走了我们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状态,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老城厢的日渐消逝,以及旧区生活形态的日益凋零。十六铺与八仙桥,无疑是上海老城厢最突出的代表性区域,它们曾经是这个城市诞生与繁荣的见证,但是它们的故事也许有一天会被这个城市的人们彻底遗忘。
  多少年来,十六铺码头一直是进出上海的主要通道,有些人在此惶恐地初涉都市洪流,有些人在此依依惜别繁华的都市梦境,有些人在此欣喜地重返十里洋场。徐志摩曾在这里登上南京号远洋轮,奔赴大洋彼岸的美国;张爱玲曾在这里款款上岸,搭上小东门的有轨电车,去往常德路上的那个家。
  十六铺的地名来自于清代的图、保行政制度,清代上海县境内共有217个“图”。太平天国运动时期,清政府又建立了军民联保联防的商业团防制,并把上海城厢划为27个“铺”,“十六铺”是当时最大的“铺”。1906年地方自治后,“铺”被废除,改为以坊、间为单位的行政体系。1927年上海特别市成立后,又改为以区为单位的行政体系。于是,人们渐渐淡忘了作为行政单位名称的“铺”,只有“十六铺”这个地名为老上海的发源地留住了一丝记忆的血脉。
  明嘉靖年间上海筑城以后,十六铺就已经是城外最繁华的地段了,到了清中叶以后,十六铺更是兴旺发达、万商云集。八?一三日寇侵入南市,十六铺的商业闹市大都被毁、损失惨重,元气一直没有恢复。
  2003年9月25日上午8时22分,十六铺码头迎来了最后一班客轮――从定海驶来的“紫竹林号”轮。随着“黄浦江两岸综合开发计划”的进展,不仅是十六铺客运站,十六铺地区也将被迫谢幕。如今盐码头街已经拆了,老太平弄也没了,外咸瓜街也只剩下了短短一截。我很庆幸自己搬到了浦东,至少我还能坐渡轮在十六铺轮渡码头上岸,沿着东门路附近的那些虽然破落但原汁原味的老上海街巷里弄,前往老城厢的核心腹地。
  八仙桥比十六铺更为不幸,它在上海已经成为了一个消逝了的空间和地名,它所代表的老城区风貌和生活方式,在绿地和Shopping Mall成为时尚的时代,已经无可挽回地沉沦了。当人民广场绿地渐渐铺展开来,当兰生大厦、金钟广场、上海广场、大上海时代广场等高楼大厦不断崛起,已经习惯了“连卡佛”超市幽雅环境的人们,不会费神回忆八仙桥小菜场的喧闹;熟悉“俏江南”风味的食客,多半也不会知道“老人和”的韵味。
  1860年英法联军向驻扎在北京以南通惠河八里桥的清军僧格林沁部发动攻击,清军主力大败,史称“八里桥之战”。上海法租界为纪念这次战争,把今天的云南南路命名为“八里桥街”,上海人不愿意使用这个意含羞辱的地名,就把这条街谐称为“八仙桥街”。1900年法租界扩张,在周泾北端的公馆马路(金陵东路)修建了一座木桥,因为木桥邻近“八仙桥街”,就被称为八仙桥。后来,这里出现了由小木屋组成的菜场,菜场和菜场周围的空地不久都兴隆起来了,许多江湖戏班都在此搭台演出。菜场附近的周泾被填平后,建成了敏体尼荫路(今西藏南路),这里更是成了交通要道,沿街大小饭店星罗棋布,各种商店鳞次栉比,以菜场为中心的老城厢开始形成。1917年八仙桥东北面开设了著名的大世界游乐场,接着恩派亚大戏院、黄金大戏院、南京大戏院、恒雅甬剧场也相继在附近建成。
  电影《马路天使》的编导袁牧之经常与赵丹、魏鹤龄、钱千里、郑君里、聂耳等几个朋友到八仙桥一带的小酒馆喝酒聊天,畅谈时局、人生和艺术。《马路天使》中的不少生活素材也取自八仙桥、四马路一带的茶馆、澡堂和妓院。鲁迅生前的最后留影也是在八仙桥留下的。1936年10月8日,鲁迅去世前的11天,他避开特务的跟踪,带病出席了在八仙桥青年会举办的第二届全国木刻流动展览闭幕式。
  有好几年,八仙桥都是我上班的必经之地,如今,当我站在兰生大厦与金钟广场之间一小段残存的龙门路上,望着被粗暴地平移了几十米的上海音乐厅孤立无援地被围困在绿地中央,我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十六铺还是八仙桥的消失,在这个城市注定不会成为悲情故事,因为留恋老城厢的人们早已远走郊外,他们的生活痕迹和生命体验早就被葱翠的绿意和旖旎的霓虹淹没了。
  (摘自《?望东方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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