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我很少会谈及诗歌,我像习惯了吃饭一样习惯偶尔读诗写诗。我的外表大概又过于臭美和显摆,朋友们某天不慎发现我的出版物或发表作品后,眼睛大都瞪得溜圆,仿佛我等人写诗是件大逆不道的事,破坏了她们心目中诗人深博神秘的形象。
我则喜欢置身事外,欣赏她们“受伤”的神情。
也有人问我为什么写诗,我如一答曰“不知道”。我比较习惯于“迷糊”。生命里如影随形的许多细节都被我故意忽略了过去,仿佛大道至简的样子。不过我以为正是这种忽略,才可以让自己的书写显得美好和自然。
两年前的一次诗歌研讨会上,一位诗评家曾“点”“染”三千余字,论出我心性意识中不曾总结过的敏锐的时间向度,行文无不涉足“逝者如斯”的感召与警示。我承认,在时间之河,我时常体验到某些急促、紧迫的压力;也许正是它不因世间万物的运行而回转,我才喜欢在某种特定心境下享受时间凝顿的错觉;偶尔走神、写诗,即便在人群里,也没人管你飞去了什么地方。
大多时候,我好像是在寻找文字和音乐相通的方法。但仍没有找到比较满意的合点。写诗对我来说是件随性的事,写了就放了,没有修改的习惯;但这也好,我的诗一直呈现着比较真实的状态,也许它不够成熟,但毕竟是我的内心关照。我一直固执地以为,诗和音乐都是人天生秉性中的灵气,也是最能探测心灵边界的一种方式,那种联系是天然的,绝不可能是后天的任何焊接刻意制造的。我在诗里寻找音乐的气节,也在音乐里缔造着诗的躯体。
好的诗歌像一种文字密码,是思想之外的东西。有词语的快感,有思想意识的新鲜。完美的诗有些像在暗处的一个世界,是诗人处于更深沉、安静的心灵境地感受到的。一旦表达出来,我们马上便会意识到,并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记得第一次读狄金森的《痛之神秘》时,一下就被吸引住了,随着阅读的不断深入,我越来越迷恋他对上帝和自然的小体验、小情怀以及作品所呈现出的机敏。也许这种体验对男性诗人而言过于纤细,而我,时常有心有灵犀的触动。原来诗还可以这样写?!可以说,狄金森的随身迷你翻译诗册伴随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我所生活的城市温润、灵气。常年雾气升腾的两江给我的亲近是内心滋生的一种秘不可宣的慵懒,所以我的字典里很难找到勤奋;同时我的心不在焉又胶合着锋利和敏感,所以也时常在漫不经心中写下些文字,有的成为诗,有的成了随笔。这些“个人的出口”,充盈着我对世性的洞察和情愫,我需要这种表达来进行内心的自我安抚。
我从不奢望我的真实就是别人的真实、我的发现就是别人的发现,我却乐意把它变成文字与大家分享,即使,它可能仅是我自己的密码。在无法改变的心不在焉中,我还是希望多一点时间驻足倾听自己。或者被那些已经浸润着我骨血的文字拽上“贼船”,更深透地去认识这个我们生活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