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电话里 她喊我：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 除夕的前夜，我站到她面前 她却躲到祖母的身后 早晨起来，她第一个找的是奶奶
我的母亲，正在灶房里忙活
每次我要抱她，她就走开
每次我出去拜年，她又满院子找我
两年来，我和她在一起
没有超过一个月
两年来，我经历结婚又离婚
好几次，她哭，就偎在我母亲的怀里
她一哭就叫我母亲：妈妈，妈妈……
她一哭就把手伸进我母亲的胸脯
现在，只有这双早已干瘪的乳房
属于她
年市
――献给在外打工的同乡
我们在年市相遇。像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年货
涌向年前的集市
这一刻有些陌生
分别的十年，我们的变化都显现在脸上
一如这鸡鸭鱼蛋今日的会面
换上了不同的包装
幸运的是我们还能认出来
从手中的鱼开始，到天南海北的果蔬、服饰
以及这冰冷的天气
偶然聊到漂泊的生活、彼此的现状
却小心翼翼，生怕触及对方内心的伤疤
“我昨天从东莞坐火车回来”
“我前天从苏州坐火车回来”
至于回家的艰难……
点上烟，我们相视而笑――祝福，话别
还有更多的年货等待我们购买
前方，我还有更长的路
只是在这闹市深处，面对小贩的吆喝
面对即将降临的大风雪，兄弟
我们是不是也该铆劲吆喝一嗓子
缝补
题记：每次回家，就是一次缝补的过程
我们就不要说过去了
干了这一海碗米酒，你就知道我的血
还是热的。这片土地，这些树、草木、池塘以及村落
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二娘家有十年没去了
三叔、狗子堂弟、义父……
这条烟，这些酒，这微薄的红包
千万不要拒绝
走进大山，我就唱几句砍柴歌吧
下河――这水也忒凉了，不过，还掐得住
扶犁我是不会了
我就帮着牵牛、打草做些下手活吧
顺便去祖父的坟地看看
顺便点上一卷他喜欢的毛烟
顺便，把杂草、灌木锄了
过年的那一天，他回家就不会迷路
除了这些，我只有掏出这心窝窝
这一行一行的，是诗
也是我的
相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