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毛衣 必须赶到霜花未谢 一把铁锨铲过草皮 有如 剃刀刮过头皮一样清脆 沧桑的扫帚 像麻鞭将散落一地的羊只
赶过秋季
一 热炕
温暖了那年冬天的夜话
几十年过去
清晨扫毛衣的声音
成了岁月的踏板
不时提醒我从掏出的炉灰里
拣起一块未化的炭渣
续住农谚的薪火
剜野菜
苜蓿芽刚从阳 山的领口里
探出头
旋了一地的蜜蜂
疯狂地采撷春天的花粉
青黄不接的蜂格格里
盼着救命的稻草
生产队长的恐吓声
犹如二月的风一阵更比一阵紧
逃匿在鸦儿沟里的兔子
焦急地等待着守株的人离去
苦蕖菜从穷窝窝漏风的梦中走来
春风的轿子从对面的坪上抬出
一把铲剜出长长的根系
一滴白花的奶汁从断根上流出
是盘腿坐在灶膛旁的母亲
掉下的一颗断炊的泪汁
苜蓿芽、苦蕖菜、灰菜、绵蓬
这些生命的野菜
与我一同争抢过生存的天空
如今，它们一个个进城务工
在食堂里看着老板的脸色
在餐桌上迎合着领导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