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儿 那个小爷们儿 后脑勺扎个小辫儿 去见媒婆给介绍的第一个对象 小女子从门缝一看说像流氓 那个小爷们儿
一气之下剃个大光头
去见媒婆给介绍的第二个对象
小女子一见面说 我不喜欢这和尚
妹妹
妹妹算不上个人物
她小小得就像
蚁群中的一只蚂蚁
妹妹有过花朵般的年龄
但没有当过花朵
妹妹嫁到一个小小的村庄
小小的村庄 小得没有名字
妹妹春播秋种
收割打场 生儿育女
给公婆在泥土中安家
妹妹被孩子们的学费压弯了腰
她说种田的人
腰不弯 那才叫怪呢
妹妹喜欢雨天
因为雨水和泪水是同一个方向……
从我身边走过
从我身边走过
一万个人
我能清晰地听出你的
脚步声
因为
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踏着的是大地
你却踏着
我的心
平板车
在淮海西路铁桥东端
我看到这样一幕情景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农用平板车
驮着双腿残疾的老婆
到医院看病
由于平板车笨重
上坡吃力
他的身体前倾
绷紧的
腰身
几乎和大地平行
正在这时
车子晃了一下
陷进一个凹坑
任凭老农怎样用力
车轱辘就是
不听他的指令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
脸上跌落
情急之中车上的老婆子
双手死死抱住拐杖支撑大地
终于大地让步
车子冲出了凹坑……
那老婆子双手流出的泪鲜红
妻子遗嘱
我死后
你最好把我忘掉
可以爱上别的女人
最好和她结婚
这样日子会好过一些
可以让孩子叫她妈妈
但不要强迫
我死后
高兴你就喝点酒
不高兴你就到我的坟前
把泪水留下
把幸福带走
若干年后
若干年后我的心还是
年轻时的心
我会和当年一样爱你
我会高兴地把你抱起来
然后
放下
只是力气远不如前了
若干年后
我们之间
会有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
另一个人肯定十分痛苦
若干年后
我们都长眠于地下
有人会把我们想起
有人会把我们忘记
忘记最快的
肯定是那些从我们坟前
走过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