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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崖所 风雨雄崖所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随风婆娑的杏花春雨在身边落着,像桑蚕在桑叶上沙沙地爬行。柔柔的天籁,晶莹的湿润,下在了今夜,下在黄海之滨,雄崖所六百年的记忆上面。   信步走在随势起伏的长街上,心中,宛若和平、宁静的乡野,是玉米一样的绿意森森,山花一样的清雅烂漫。正在成熟的麦香,掠过时间,轻轻拂着伸出墙外的红杏。历史的真相,多像四下里唰唰作响着的细雨和虫鸣啊,以自己的话语方式向我们传递着悠久经年的花香、曾经闹热的生活和波澜壮阔的过程。山海滩交织的美丽风光,每一处都曾经是抵御外侮、扬我国威的屯堡。
  尽管只剩下两座城门的雄崖所以其独有的历史资源再次引起世人关注,开工在即的即墨、海阳跨海大桥在雄崖所一侧与陆地相接,转而与青岛滨海大道相通,由此将整个半岛地区渲染得风生水起,但雄崖所那凋弊、古旧的景象依然令人感叹唏嘘。历经六百余载黄昏晨曦,依然枝繁叶茂的记忆之树,在这黄海一隅,仍如丁字湾的涛声一样,絮絮诉说着远去的风霜雨雪,孤星冷月。
  雄崖所占地25公顷,城墙为条石、碎石、青砖砌成,内填沙土,底宽5米,顶宽3米,周长2000米。现在,那些承载过荣光、铭记着使命的无数块城砖,就睡在我脚底的街道下面,此时,它们就像是听到了军令的士兵,毅然匍匐在自己的岗位上,悄声诉说着无言的壮威。其时,来自大明两京一十三省的军户、民户,将生命、热血、汗水、智慧洒进了每一寸土地的将士和他们的眷属,甚至并肩战斗过的每一个黎明、共同劳动过的每一个黄昏,都化做了我们身边的一棵青草,一株高粱,摇曳多姿地向今夜发出问候。而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分住在南所、北所两个村子里的军户、民户的后人们,竟把六百余年的漫长岁月,融合、演变成了传承文化中贴切身心的民俗文化,从而使远道而来的我们,或可依稀从中看到那段血与火的日升月落,帆樯渔歌。留在历史传说中的一个个威武、窈窕的背影啊,一个个水灵灵的传说啊,像碧绿的雨一样,擦亮了清苦、模糊、遥远的记忆。
  无庸置疑,为抗倭而设的雄崖所,自建制那天起,就真正起到了保卫海防、御敌于国门之外的重要作用,袭掠崂山沿海及鳌山湾的倭寇自此不敢犯境,“入寇即墨、诸城、莱阳,沿海居民多被害”的惨剧再也没有发生,数百年来无战事,足见这一决策的英明,正确,从而有力地促进了生产的发展、经济的繁荣和社会的进步,但也无可辩白地成为清政府裁撤雄崖所的主要缘由。用今天的话来说,在这项重大的战略决策付诸实行之前,清政府作了许多调查研究,征求了各方意见,确实是慎而又慎。时任山东巡抚陈世倌为此巡视沿海,之后,在写给朝廷的奏章中,他着重奏陈了保留雄崖、浮山二所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但是,种种努力都没有奏效,雄崖所最终还是于雍正十二年问被裁撤,早已于明末崇祯年间停袭的千户、副千户、百户及其后人,裁撤之后的军户及其后人,次第放下武器,专事农桑。我不由得暗暗感叹,数百年前,从安徽、河南、云南、江苏等地逶迤而来的屯垦戍边的大明子民,终于又一次回归本原,做回了农民。只是当初区区数口之家,业已开枝散叶,繁衍为当地兴盛大族了。
  可以想像,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五月朝廷设立雄崖所守御千户所以来,来自全国各地的军户、民户纷纷来到这黄海之滨,他们一边建城垒墙,筑房围屋,一边垦荒屯田,守卫边疆,他们,忍受着思乡的愁绪,吃在自家灶台旁,睡在自家暖炕上;自己的家,就是兵营,就是伙房;对于早已习惯了铁马冰河的他们来说,只有在奋勇向前的马背上和战船上,才能用鲜血谱写生命的辉煌。他们共同劳动,共同训练,共同出海巡逻,在同一所药房抓药,同在一方蓝天下繁衍生息,渴望着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千户、百户是罔替的;军户、民户是世袭的;因而,一般军户、民户的后代要出人头地,要经过多少艰难险阻,自不待言。这怕也是旧中国发展缓慢,体制上存在的原因之一吧!他们这种以家庭为单元的集体生活方式,当是最为久远的人民公社模式,也是朱元璋的一个不折不扣的发明创造。
  历经十几年的艰苦努力,城堡式的雄崖所终于在洪武三十五年(公元1402年)建成,云南、贵州、山西、安徽、河南等地许多民众才放心地迁来这山东半岛、黄海之滨定居,多少女人因此靓丽了她们柔情的眼睛?多少岁月因了她们而风情万种?多年之后,他们在农耕的同时,也把创业的眼光投向了大海,与海外民间友好往来。据清同治版《即墨县志》记载:“乾隆二十四年六月二十九日,大风雨一日夜,木尽拔,禾更损。雄崖所飘来高丽渔船一只,船上六七人。”雄崖所人自是热情接待了他们,然后,给他们船上装满清水、食物,十分友好地送他们回国。雄崖所,还是世界人民友好往来的象征啊!
  雨,似乎更加密集了些,进入深度睡眠的夜,不时在我们耳边发出轻微的梦呓,轻轻抚慰着几个来者萦绕心头的乡愁。漫漶走过数栋青瓦白墙的徽派民居,走不多远,便是白天早已详细看过的雄崖所南门,供顶上方“奉恩门”三字,在雨幕中一片模糊,据说,这三个字是“李、王、陈、韩、陆”五大军户后人陈宝旭先生手笔。当年,宽约10米的南门突然从中倒塌了一半,额题“奉恩门”一并倾圮在废墟之中,合所父老痛惜不已,像对待自家的珍宝似的,心怀虔诚、小心翼翼地将倒塌部分修葺如旧。陈先生精研、临摹内额“迎薰”多日,写下了“奉恩门”三个字,其笔划、神韵均与原题无二,足以乱真,由此可见军户后裔对所城的深情。
  “自京师达于郡县,皆立卫所”的大明王朝,共在沿海及内地设立内外卫329个、守御千户所65个,雄崖所其一,其重要的军事地位自是不容置疑。现在,早已融合在山东半岛人民群体之中的军户后代,依稀闪现着最初的影子,它深藏在岁月、生命及生活之中,时时闪烁着行为、语言和精神的光辉。可以断言,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青岛至“地雷战”的故乡海阳跨海大桥的开通,雄崖所在未来人们的精神领域仍将会凸现它的重要作用。  虽是深夜,但我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恍若一个归乡的游子一样,在雄崖所母亲般的怀抱里尽情倘徉,前行复前行,任性而执着。五月的风,被凉凉的雨洗濯过了,发散着缕缕不尽的清香,给我如许清爽而恬淡的感受。我想,明天,喜雨之后的雄崖所一定是个好天;雄崖所历史上最壮丽的一次日出,将在黄海之滨喷薄升空……
  
  选自《半岛都市报》2010年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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