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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作协林雪简介【读林雪近作札记】

时间:2019-02-1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林雪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就产生影响的女诗人,当时她在大学期间发表的诗作,引起了广泛的关注,1988年林雪参加了《诗刊》举办的第八届青春诗会。二十年过去了,在2006年《诗刊》举办的“新世纪十佳青年诗人”的评选中,林雪经一百名著名诗人、批评家和教授组成的评委会评比推选,入选“十佳青年女诗人”。在十佳女青年诗人中,林雪大概是比较年长的一位,这个评选对于林雪是告别青春是时代的一个“仪式”,同时,也是林雪创造的一个高度,一个持续二十年保持着创作激情和创作水平的纪录。正如参与评选的诗人苏历铭所说:“从1980年开始,跨越二十年的时间,其作品的成熟和老练显而易见(女孩成为女人)。但其激情的存活,具有传承的象征。”批评家沈奇说:“对诗意生活的殷切追求和恪守诗性语感的美学原则,形成丰瞻深厚的创作成就。”特别是宗仁发所言:“在不少诗人已止步不前的地方,林雪仍能具有明晰的方向感。”我长期在诗歌刊物从事编辑工作,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关注着诗人创作,林雪入选新世纪十佳女诗人,她持久地保持着在诗坛的影响力并且在变化迅疾的诗坛能找到自己不断前行的方向,这就引起了我对她近期作品系统阅读的兴趣。林雪在获十佳青年女诗人称号后不久,出版了她最新的诗集《大地葵花》,阅读这本诗集,让我得到欣赏诗歌的快感,同时,也解答了林雪创作持续保有活力的原由,这也许不只是对一个诗人的解读,同时,也为那些努力突破已经达到的高度,在繁杂多变的诗坛找到前进方向的诗人朋友提供一些思路。
  林雪在自序中写道:“在我与我热爱的大地和人民之间,由过去时间的启示和灵感同时降临,是我在今天的恩遇,是命运对我的宠爱。我对生活,对诗,甚至对死亡的虔诚都不值得说出,要说出的只有一种谦卑,一种感知,一种尽管由于心灵撼动写出了诗,却仍然保有的无言的惊愕。”这是一段很精彩的话,几乎把诗歌所有的“关键词”都说了出来:我、热爱、大地、人民、时间、灵感、命运、生活、死亡、虔诚、谦卑、感知、心灵、无言、惊愕、诗!但请注意,这些构成所有不同诗学原理的“关键词”,在这里是由林雪方式讲述和组合在一起的,展示的是一个诗人对传统和现实,个人与世界、时间与空间,生活与命运独到的一种理解和解读。这种诗学的也是对世界的诗人方式的解读,在近十多年林雪的创作中,有一个神秘的词:赫图阿拉。在历史学讲义上,这是后金时代位于抚顺附近新宾县的“后金都城”,赫图阿拉是满语,汉意为平顶山冈。而反复在林雪近期诗歌中出现的赫图阿拉,却超越了历史学和文字意义上的原意,成为一个诗学象征的文化符号,这个文化符号的浅层意义就是故乡和它的根脉,而它的意义在我们的阅读中不断深入掘进则成为林雪诗歌系列的“关键词”的组合:我、热爱、大地、人民、时间、灵感、命运、生活、死亡、虔诚、谦卑、感知、心灵、无言、惊愕、诗!正如诗人在诗中写道:“在一首诗里,我们还能写多久/还能写出多少爱恨?//赫图阿拉!你的时间在一首诗里/在我们身上。在一首诗里/我接受了你的怜悯/我把红怜悯成黑,把恶怜悯成善/把恨怜悯成关怀。/我把那些/仇视而阴暗的角落怜悯成玫瑰……”(引自《一首诗中的赫图阿拉》)
  由于多年创作形成的追求,现实的关注与历史的追溯,写作的平民的意识与艺术中的先锋精神,较有分寸地变成一个成熟诗人的艺术风貌。如以故乡抚顺为大背景的近期诗作中,既有现实的笔触去描绘:“路左边的工业,路右边的农耕/两种背景融合,加深了小镇意义”;又有女性对历史的敏感:“多么缓慢的步子:一步是倾圮的王国/另一步是今朝。我刚一回眸/遗迹便消失。我刚开口/那通用的语言已被禁止//……一切不过几秒钟。世界回过神来/时间重又流动。茴香的气味/迷乱了我们的神经。亲吻在雨水中继续”。这种行走于现实和历史中的诗人神思,大大地提升了诗人的姿态,让我们感受到诗歌的博大和诗人精神世界的开阔:“我还写什么?我为什么写?/我的命这在一个叫木底的遗址上/被三百年的梦解说。生活像箭镞/向四下飞射。生活进入倒计时……”
  现实和历史是诗人放置诗篇的一个坐标,生与死又是诗人另一种游走空间。《午后的死亡》等诗篇,不仅表现了诗人对死亡的虔诚和敬畏,更是以死亡之镜,体会生命的意义和爱的伟大:“……死亡啊多少书向着天空敞开多少城门空置那些终被你/收留的人在世界上留下点灯的房子我用火焰迎接你/今生我有一次肉体的课程而流传下去的却是灵魂。”正因为有这样透彻的思索,在《关岭的少女》一诗中,爱才有另一重分量:“在落日的光芒消失之前,谁还在/执著地发问:是否哪里有人爱我/我们就该在哪里死去?”
  诗人的身体在抚顺的四方行走,诗人的心灵在赫图阿拉游荡,而作为读者的我们,却在诗行重建的光荣与梦想中,体味到人性穿越现实与历史,超越生与死的那种伟大与平凡:“一粒沙的性格:我们总是在与时间/对抗,总是想要拢起些什么。我们/身体里的陶、水和土的甜蜜配方/总是让肺里留下尘土,眼里/留下沙粒。这种粗粝与践踏/才是真实的词义。”这是《陶街》中的诗句,我发现诗人总是用陶器象征人生,当年在《星星》编发昌耀的一组散文诗,制陶和陶片这两种意象所象征的人生,至今还记忆犹新。
  如果诗人仅此而已,那么她应该去研究哲学和历史,去当一名传道解惑的教授。诗人形而上的思索,总应该而且必须有现实的根系,这就是浸润于她热爱的生活,与那些平凡而且短暂的生命呼吸同样的空气,就是说,必须和命运赐给她的真实生活有着血肉和精神的相通!过去叫做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现在说是草根情怀。虽然是老话题,但却是许多聪明的诗人不愿正视的自己的最致命的软肋。今天有才华的诗人不少,通古博今的知识型诗人也多,但大多不成大器,就是因为他们的诗与底层的最大多数人没有关系。才华、学养、智慧、勤奋都造成诗人,但能成大器,还要有大胸怀大慈悲,而这一点就在于诗人与他那个时代的最大多数有着怎样的关系。我在林雪的诗歌中读到不少这样与底层呼吸相通的诗:《我歌唱尘埃深积的人民》《我们的穷困悲苦,谁来歌唱》《在站前快餐店要白开水的父亲》《来自塌陷区第N个新闻》等等,都有一种震撼心灵的力量,因为诗人站在底层关注着支撑国家民族的最大多数的卑微至不屈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于一个从老工业区出生的诗人内心,正如林雪所说:“多年以前……一个景象令我久久难忘。每天的早晨和傍晚,那潮水一样涨满了整个道路的自行车队,无声的、黑白底片一样冷凝,同时充满了令人尊敬的力量。”这是一种人生底色,有这种底色与没有这种底色是不一样的,我自己的经历让我相信这种底色对于诗人的命运般的作用。
  在这些笔触伸向最鲜活又最深层的生活底层的诗篇里,写亲情的几首诗特别让我感动,朴实无华,却击中我们内心最深的记忆,在《大风中追赶汽车的妈妈》:“妈妈,那辆汽车没有进站/就停了。你犹豫一下,像是/决定了什么。你跑起来,跟着从站牌起跑的人们。你拎着一只老式保温瓶。吉祥牌。1972年生产/你们的老,互相陪伴,一起摇晃//妈妈,你是否觉得自己比一只/老式保温瓶更结实,温暖?……”读到这样的句子,我们只能用心去读,因为眼睛会被泪水充满。什么人是大诗人,就是有大胸怀、大慈悲、大热爱者!愿更多的诗人别忘了,诗歌需要真情,需要大胸怀、大慈悲、大热爱,如果我们尚没有在今天发现这样的诗人,那么,也不要把二流或者三流的工匠当成了大师。热爱之心,会让诗人在不经意中与读者产生共鸣,而林雪在这方面的努力,显然取得了成果,也许她并不刻意去做,正如在《一个句子有多少条命》中所写道:“我只是一个句子。我等待书写/证明我还活着,还有一个命运……”
  林雪近期的诗作,给读者许多新的阅读惊喜,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一个富于创造力的诗人怎样持久地保有创作激情。正如《在小鸟叫声里金子出现》一诗中诗人说:“我是个贪心女人:诗和生活/两个都要。我越写,离我在这首诗中的/愿望越近。我跟着诗走……”
  2007年9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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