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你，心就软了…… 我是笨拙的，需要借助于你 辨别大小、方位，找到存在的理由 亲爱的芦荡，一想起你 就有河流奔涌、微风拂面
坐一坐吧，在清晨、在傍晚
在心烦的时候、在欢乐的时候
坐一坐，你总会给出许多
昔日，你掩埋了土匪、枪声以及恶战
掩埋了迷死人不偿命的掠夺和霸占
也掩埋了知青年轻的血汗和青春
而今，你心事单纯，只管一个劲儿地疯长
喜讯一般蔓延；像大地的书签
书写、沉思，暗示性格，仰望星空
亚洲第一是什么概念，世界第二是什么气度
我只知道――你是我无言的母亲
爱得细小、执拗而完满
当秋风调转方向。由北刮向南
我尤其愿意到芦荡中坐一坐
看呵，一切都退为模糊的背景
但我并不孤单，我们是同一个种族
和你一样：我有一颗草本的心
在黑土之上、水陆边缘，随波逐流
随遇而安
湿地公园的傍晚
这是我的领地，也是所有人的
但我还是自私地认为，它是我一个人的
红花是，绿草是，低的水是，高的帆也是
它们老老实实地呆着，其实都是假象
它们摇头晃脑、轻声哼唱
没谁能阻止它们欢笑
傍晚五六点钟的光景，是我的最爱
左边是水，右边是水，前、后还是
穿过水面上的九曲桥廊
我便也是开阔的了――回望彼岸：
孩子属于地上的旱冰、天上的风筝
老人爱他们的太极、漫步和闲谈
我爱水面上的淡腥和空气中的舞曲
爱整齐的刺梅、草坪，爱撒野的蒲公英
和忙里偷闲的中年……爱滩上不知名的
植物
肥头大耳、没心没肺；一条细长的砂石路
一直通往久远的、苦香的童年
――是的，苦日子都已经过去了
我需要在河的对岸、需要隔开一段距离
需要踏实的土，找到我的来路和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