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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虚妄中的“金山梦”】金山梦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在海外的华语文学界,用汉语写作多少有些孤芳自赏的悲壮意味。身份的认同,文化的隔膜,精神的焦虑,无根的犹疑,都会导致一种写作方式的激烈转变。所以我们熟悉的海外华语文学大都是一种控诉和质疑的苦难文学叙事,比如《北京人在纽约》和《曼哈顿的中国女人》等。但在张翎的笔下,尤其在这部四十余万字的长篇力作《金山》中,描述刻画的同样是海外华人生活的艰难,但作家的精神指归已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不同文化之间的陌生感或疏离感,而是较深地触及了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契合点,彰显出的不仅仅是文化之间的冲突,更多的是文化之间的磨砺和融合。她的小说世界中,往往通过大跨度的时间和地域的故事情节组合,在有限的篇幅之内,蕴含着更为广阔的社会文化背景和终极的人文关怀。
  《金山》讲述的是一个家族的史诗和传奇,方氏家族五代子孙的命运流转,风云聚散。小说从同治年间写到了新世纪2004年,从中国广州开平和安乡的自勉村写到了加拿大的温哥华,一百多年的历史沧桑,纵横几万里的世界景观,这种史诗性的小说格局,尽在作者细腻委婉的笔下一一展现。小说中巧妙采用了一种平行叙事的方式,方家第一代方元昌因意外之财而发家,因吸食鸦片而败家,于是方家第二代,也是本书的核心人物方得法在同乡的引领下,怀揣着“金山梦”,远走温哥华,开始了他的人生历险。与此同时,方得法的妻子六指这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女人在自勉村的生活也见证了中国历史一次次惨烈的变动。这两种叙事的平行发展中还蕴含着另外一层意味,那就是对苦难生活的共同隐忍。方得法在海外的生活以及妻子六指在广州乡下的苦难并无二致,所谓“金山”,所谓衣锦还乡仿佛是一种泡影,是一种盲目的希冀,是一种历史的虚妄。从这个角度讲,《金山》讲述的不仅仅是一个家族的史诗,也是二十世纪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的诡谲变换。
  张翎说到她去查阅早期华人在加拿大生活的历史的时候,突然有所领悟,因为她发现:“同样一段历史,中西两个版本的回溯中却有着一些意味深长的碰撞和对应。当我一头扎进深潭般的史料里时,我惊奇地发现,我对这段历史的一些固有概念被不知不觉地动摇和颠覆了。”于是,她才决定摒弃某些熟悉的概念和口号,“进入一种客观平实的人生书写”,她“不再打算叙述一段宏大的历史,而把关注点转入一个人和他的家族命运上”。在这样的一个人和他的家族的命运史上,其他所有的宏大历史,清朝的灭亡,民国的建立,两次世界大战,抗日战争,人头税和排华法等,通通成为了这个五代家族盛衰荣辱的背景和陪衬。
  最后有必要提及一下张翎的语言。尤其在一本史诗性很强的长篇小说当中,语言的张力固然重要,但在细节营造方面的细腻,准确以及精致等也同样不可或缺。四十余万字的小说,当初拿到手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怵,但开始读第一页的时候就被一个句子击中了,那是引子中描写方家第五代的艾米从温哥华回到广州之后见到的阳光:艾米见惯了温哥华温吞水似的阳光,只觉得广州的阳光“长满了小钩子,一钩一钩地啄得她遍体生疼”。
  你瞧,亲近一本书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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