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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思维驻笔端] 火花思维学生端下载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不能以现役军人王子江的戍边诗篇与中国汉唐以来的边塞诗相提并论,不仅历史相隔时间久远,而在于它所揭示当代军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界碑观、宇宙观方面与古边塞诗都有本质差异,而且表现的人文环境、思想境界也大相异趣。仅从已经出版的王子江旧体诗《牧边歌》和新体诗《雪塞歌》来考察,诗中所反映的戍边军人精神与国家命运、人民命运紧紧联系起来的高度统一构成一部壮丽而激越的戍边英雄史诗。它生动形象地反映进入21世纪和平发展地时代,中国军人有与战争年代完全不同的戍边理念、国家职责。这样的诗章,堪称军旅诗的一面旗帜。
  王子江诗意的成熟和特色,体现在他没有选择那些轰轰烈烈的边防大事件,而仅仅选取了巡边、哨所、演习、夜伏、界碑、行军等看似寻常却奇崛的军旅生活,没有用豪言壮语、直抒胸臆地去直接叙述军人的历史使命、国家责任,而是凭借人与自然的隐喻、比兴手法,但不是一般的自然山水诗,而是带有宇宙生命感的自然山水。“性情渐隐,声色大开”(刘勰《文心雕龙?物色》)。诗人在努力唤醒自然,注人生命,让人的生命最大程度融入自然,以自己的视听感官对自然的声色作审美静观。这是当代典型的诗性思维,体现与众不同的思维观念。
  一、感情互渗的自然意象群
  诗人大步跨越了“见山写山,见水写水”叙述思维的障碍,而尽现渗透了血肉情感的自然意象群,是那样的平和与清净。这种气象不是小家子气的,而是大手笔、大气象的和平与清净,好像高明的摄影师,善于捕捉瞬问的充满着生命动态意义的镜头。融合到边庭的客观实际,拥有自己的月、星、空、夜、关山、春风、寒雪、冰封、鸿雁、山雀、界碑等意象系统,而这些意象,赋予崭新的生命力量。又由这些意象系统构成了夜静、寂寥、空阔、高大、深远等高阔的意境体系。
  比如“月”,诗人有30几处之多以月为诗的意象,“雄关寂寂秋风里,月照征旗一岭歌”(《巡边吟》之六),这是一般的用于月照人间,与“千古中秋月,关山月最明”是一个用法。而“哨所寂寂明月陪,长白峰顶暮云飞”(《长白山哨所》)的“明月”只是消磨寂寞的伴侣,意境是自然的人化了。但在“无声风入梦,有亮月敲门”(《巡边吟》之九)和“关山寂静月敲窗,惹起相思一枕霜”(《北漠吟》之三)中的“月”,就充满了强烈的生命意识、感情意识,为了解除战士哨所寂寞,主动来敲门敲窗,来与之相陪作伴。在另一些场合,“风来省我敲窗口,月去邀人上界桥”(《哨所》)。还有“边楼明月浸心扉,独自开门夜共杯”(《无题》),明月不邀自来,巧妙地化用李白“举杯邀明月”的诗意,揉在自己的意境之中。月邀我来上界桥,我邀月来参军,简直是一个知心朋友了。又可以“相邀头上月,万里与君同”《送王勇助理员归成都》,相邀明月来送朋友。还可以“披霜枕明月”《中秋吟》),将月当作随身之物来享用。又可以“时逢节日梦白山,乘月飞来哨所前”(《八一吟》),将月当作一个飞行器,横越长空,飞来飞去。但是“我”能为“月”做点什么呢?“偷开云锁月出来”《长白山哨所》,我可以打开云的封锁,把月解放出来。诗人唤醒自然,发现自然之美,注入自然以蓬勃生命。只有“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的元气淋漓的时代,才有最大的可能开发人的想象力,将自然人化,将人神化。想象与诗有着非此不可的关系。如狄尔泰所说:“最高意义的诗是在想象中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这里颇有李白“人月相得”的一种精神契合的境界。李白可以赊月,可以借月;在王子江的笔下,月可以作伴,月可以当枕,月可以邀来参军,月可以邀来送客,也可以当作一种飞行器。这既是人借月意象向外探取宇宙的奥妙,又是人借明月意象向内反观心灵隐曲,从而构成了一个以人的精神为中心、以心理时空为框架的小宇宙。人月相得的思维推导,是人与天地万象之间交流,宛若人问充满情感意象的交流。诗人在奇幻的人月契合中,创造了一种富有魅力的感觉世界,即在超越感和亲和感中与天地万象共享生命,共享感情。
  月是一个天体,星是另一个天体。于是诗人由月而星。如“肥夜月,瘦边庭,细数天池半碗星”(《捣练子,值夜歌》),这是肥大无边的月夜空间,与小小仅居一人的边哨相对比,一肥一瘦,宏大与渺小;但在极其渺小的人的心理而又比天还大,你看在那寂静的夜晚,只有以星月为伴,作相对语,细细地数星星,数了一夜,才数了“半碗”星星。“碗”可以量星星,这个“碗”有多大?实质不是碗大,而是戍边军人的心胸广大,竞如神话般的传奇。再看“昼下峰头夜上关,寂寥深处万山眠。一从天作行军帐,便有星来枕上谈”(《金山哨所吟》之一),这是多么宏阔的场景,“昼下”,“夜上”, “万山”, “寂寥”, “天”大的“行军帐”里,便有星星主动到战士枕上来交谈,体现了军人恬适、高贵、乐观的心态。人与星和谐融洽,这是多么神奇想象,表现出诗人宏阔的宇宙意识。军人在哨位值班,神圣的职守,诗中“暗传”这里没有战争的硝烟,没有虎豹出没。这种和平的边疆,安宁的氛围,并不依靠天籁,而是由国家强盛、军人忠于职守所铸成的,是可以与高天宇宙共享的。诗人把眼前的景色加以铺张的描写,而在这些景色背后隐藏着一件事实。这个事实没有明说,要待细心的读者仔细寻味才能发现。这在诗学表现技巧上称之为“暗传”。
  二、以人为主体的宇宙观
  诗人的宇宙观,体现在空、静、高的处理上。纵观王子江诗在多处都出现“空”字。如“寒风边塞吼,遥望四周空”(《漠北吟》)、 “大雪边庭漫,雄关雁阵空”(《巡边吟》之十一)、“雪落边庭寂,云归玉塞空”(《巡边吟》之十三)等,人与自然共处于空观之下,人闲,夜静,山空,与此同体,雪落鸟行,自然演化着它的一切生动。空,决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如苏轼诗所云:“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送参廖师》)空就是无,无能生有,空可生万象,空可纳万境。一个“空”字,凸现出诗人王子江诗性思维的超常功力。在他笔下的“空”,内涵都是那么丰富、幽深、广远、神秘莫测。空亦非自然的本体,亦非无关自然的另一个实体,它只是纯粹直观下同于自然现象的本质。空寂的时间意识促成了以静观动的刹那直观。从象征的维度看,强调的是空间的时间化,便出现偏于动的哲学意境。从美学的维度看,以上所引的几首诗,都是“以静观动,主客同体,物我交融,不生不隔,有我之境”的典型诗篇。“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王国维语)以诗人之眼观物,从静穆中看出动感,从无生命之物,看到物的强烈的生命力。如《潜伏训练》:“夜归伏寒昼,空岭依如旧。鸣雀印爪花,量谁霜最厚。”这首诗没有叙述事件过程,一个“伏”字,交代夜归昼伏,描绘了在寒冷的大雪封山的岭上训练潜伏的情境。“空岭”的“空”,是宏阔与静穆的表达。空旷的山岭上飘落着雪花,没有人发现有什么变化,空旷如初,足见 潜伏隐蔽之深。只见呜叫的小雀,划破空岭的宁静,呼唤着遥远的生命,竟然在地上,用“爪”印在“量”谁身上的霜雪更厚些,似乎在挑战战士爱国守边的高度责任感和生命力度的极限;不仅鸟,在空岭之中就连掩藏战士身上厚厚的霜层,都具有生命,挤压、寒冷,对战士构成威胁。在此一空二静的情境中,以极静掩饰着极动。在鸟爪所量的厚厚的霜层下面,掩饰着戍边战士跳动着足以震撼世界的心音。这个“空”是考验戍边战士生命极限的大动作,是生命价值的体现。诗人以空山、鸟爪,构成动态的意象空间,形成绝妙的诗思。
  诗中不仅说空,而且言高。“空山唯一户,人自四方来。汗洒巡边路,情堆嘹望台。云章旗上挂,梦境月中栽。雁到山腰返,峰高不可猜。”(《哨所吟》之五)大雁都飞不上去的高山,高到不可猜测的程度,但戍边战士却能“汗洒巡边路,情堆嘹望台”,以生命体验戍边艰苦崇高境界。
  与“空”相连属的是“静”,“静”也含“空”,“空”也含有“静”的分量。如“日尽千山静,云飞万径空”(《巡边吟》之一),“临边庭上月,静静对山明”(《东宁哨所吟》之三),都是静与空辩证的存在。如《哨所吟》:
  千山沉寂寂,四野静悄悄。
  月老明河影,人孤望界桥。
  林深归路险,云淡雁飞高。
  忽见灯传讯,巡边舰起锚。前三联都是状写千山之静,前边也多处引用子江诗中的“寂”和“静”,说明边塞安宁,也说明战士心静,仍然是以静观动,静到“路险”人亦难归的程度,只能望着大雁无忧无虑地高飞。第四联“忽见”一转,突见巡边起锚的声色,以静显动,依面观海,反映出强烈的海疆意识,足见诗人构想的佳妙,视野的广阔、思维的超越。因为一般诗人只注意陆地疆界,而忽视祖国的万里海疆。
  再如《卜算子?冬日哨兵》:
  大雪锁雄关,只有寒风渡。千座峰头一座营,战士红旗驻。
  口渴煮冰花,饱饮青春赋。烤串军歌塞上行,昼夜边防路。这首词起笔宏阔大气,大雪,雄关,直达宇宙空间,千座峰,一座营,一个“锁”字一转,只有“寒风渡”,这是多么壮美的祖国万里关山。在杳无人迹、大雪封关的地方,只有边防战士的驻地,千峰与一营相对比。下半阕描写戍边战士的生活状态,只是寥寥几笔。口渴了,“煮冰花”,饥饿了,就“烤串军歌”;可是冰花可煮,军歌能烤吗?能。因为战士将戍边生活作为“青春赋”来“饱饮”,就可以昼夜兼程巡逻在“边防路”上。宏大宇宙与渺小人生相对比,再次彰显军人的坚强意志、强大的生命力。关于古代戍边军人的故事,历代边塞诗中感受得很有诗意。但以往的作品,往往更多地关注大漠孤烟雄关冷月金戈铁马羌笛沙场,而忽略了边关将士们的真实的生存状态和牺牲精神的描写。而这首词,是大气象、大视角、大意境、大宇宙观,它以静观动直感地反映了边塞军人真实的诗意的生活,体现了自然的生命态与人的生命态高度融合,而且在与雄关冰雪的融合中提升了人的生命价值。它在于说,大雪大冰,可以“锁”住万里雄关,但锁不住的是战士钢铁意志、广阔胸怀,可以“煮冰花”、“烤军歌”,同样能唱出戍边军人的“青春赋”来。我们联系前面所引的诗词,不难体验出诗中的“暗传”,戍边将士们的忠于国家忠于人民的政治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反映出戍边战士那种丰富的诗意生活、乐观的战斗精神、无私无畏的英雄意志、豪迈的军人情怀。而且“关山尽是多情客,夜用霜描战士眉”(《长白山哨所》),这是人与大自然的主客融通,又表现了幽默乐观的情趣。以此展现一种情趣高超的豪迈与浪漫的美学品格。
  这里,诗人继承了中国传统诗词对宇宙人生的本体化的思考,探索了人的生命形态与自然生命形态的内在联系,而以人的生命与自然相融合作为精神探索的起点,直逼宇宙的奥秘,经过诗人心灵的筛滤重新编织诗化的时空结构。诚如我国著名美学家宗白华所言: “艺术意境的创构,是使客观景物作我主观情思的象征。” “艺术意境是心与物刹那间感动而生的直观。”(《中国艺术意境之诞生》)在诗人的宇宙意识中,人总是渺小的,但人又是最伟大的;在人与宇宙的位置上,人再小也是主体,宇宙再大也是客体,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以人为主导的。在此人与自然高度和谐的境界中,自然“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与自然可以互置,但不能“合一”。他把自然山水深度灵化,灵化也就是人化。说明诗人不以物累思,而以思运物,所以他的山水诗带有浓郁的泛我色彩。对于诗人来说,至高无上与神圣本是同一个东西,那就是“澄明之境”。
  三、现实与历史相结合的戍边理念
  读王子江的诗,我们不能停留在他那平和、恬淡的语言表面,去欣赏那些戍边军人的生活情趣、“诗意的栖居”,而应该透析其表面情趣,去如实本质地揭示它所容涵的第二层意义的生命理念。
  比如,诗人常用些“号角牧边边牧我”、“界碑犹我我犹碑”(《边哨吟》)这种回环句式,如“夜半关山月半轮”、“人望江流水望人”之类,也是王子江的一种语言风格。但在这种回环中,包含着丰富的社会内涵:在一定的条件下,自然可以人化,人可以自然化,人与物是可以互换、互置的,达到物我两忘、物我共享的程度。显然,这类回环句式包含两种精神境界:
  第一种是以“边”为家的境界。这是祖国现实的疆土,保卫疆土安全,就是实现了国家责任,就是保卫经济安全人民安全、就是保卫和平发展的安全。以边为家,这是21世纪戍边将士特有的英雄气概、牺牲精神。如“守塞三年后,关山即故园。与花同落户,入赘北城垣”(《移得故园菊花开有作》)、“男大当婚欲娶谁?巡边路上月为媒。相陪百里来相看,喜得新娘是界碑”(《东宁哨所吟》之五),不仅以边为家,而且以界碑为妻。想象固属浪漫,但内涵却极丰富而深刻。“儿归带何物?瓜籽最情长。落地生根后,家乡在异乡”(《酬父吟》),“瓜藤结满爹娘语,句句关山是故乡”(《父赠丝瓜字结瓜有作》),而且“终年边界上,未悔鬓生霜”(《哨所吟》之七),从不惋惜与怨恨“春风不度玉门关”,表示了卫国戍边虽百年而不悔的决心。但这不是小家,而是大家,家亦是国,国亦是家。“南来飞燕笑天涯,万里云头好个家。碧柳着装春在手,红旗一杆是中华”(《巡边吟》之十)。戍边将士心里装着整个共和国的版图,装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蓝图。而且怀着共建和谐的世界的宏伟愿望,怀着以邻为善、以邻为伴、共同发展的“包容性发展”的感情。“花知睦邻好,一朵两家开”《咏界花》),花亦如此多情,与诗人共享了。这是崭新时代的戍边理念。
  第二种是以“史”为鉴的境界。“史”是“家”的时空的延伸。站在界碑的前面,诗人不免思绪万千,深感“石身背后千双眼,故土胸前一扇扉……上有人民战士威”(《界碑》)那样沉重的历史责任感。国有威,战士才有威,战士有威,国界才“保持平静与安宁。”在20世纪及其以前的界碑,是国家综合国力相拚搏的象征。贫弱总是被动挨打,面对失去的国土,诗人自然要发出遗憾与留恋的感慨。所以站在卢沟桥上,“追思旧日烽烟地,指点新兵数弹痕”(《雨后与新兵连过卢沟桥》),忠告新兵永远不要忘记日寇侵略者的弹痕;站在抓吉山上,“我望故山山望我,一江旧梦痛兵魂”(《望抓吉山》),战士心痛,痛在“我”与“故山”双重留恋、双重思念;站在海兰泡畔,“日暮犹闻归雀语,隔江有我汉家屯”(《望海兰泡》),就连朝去夕归的“雀”。都说,那里有我们中国的“江东六十四屯”;“血撞心头征雁唳,犹闻苏武一声鞭”(《望贝加尔湖),何止痛心,而是“血撞心头”,就像听到一声苏武牧羊的一声警报的鞭响。但苏武牧羊当年是在自家的国土上,这一思绪激起强烈的历史沧桑感。具有强烈国家责任感的戍边战士,在他的思想与灵魂深处,不仅要巡今日之边,也巡历史之边。这些诗以诗证史,它时刻警醒着人们,不能忘记了历史,“忘记了就意味着背叛”。因此戍边战士不仅时刻擦亮钢枪,而且时刻不能忘记睁开警惕的眼睛。“明月天涯万里遥,岛礁勒名识前朝。人间漫道无征战,信有资源烟不消”《咏南中国海》)。“岛礁勒石”那是前朝的界碑,领属问题是没有争议的。但是在和平发展的年代,为了国家利益,没有硝烟的战争永无休止,争夺资源的论战还是永无休止的。
  诗来自诗人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观察、体验和独特的诗感;而独特的观察、体验和诗感,来自于独特的思维。独特诗学思维,是诗人的灵魂。研究王子江的诗,我们最强烈的感受是诗人王子江谢绝了引经据典,也不借助于古人的诗词模式,而是迈开自己双脚,二十年来,踏遍祖国东北、西北、西南的边防哨卡,历练冰封雪裹,在实践中获得真情实感;他有在独特的诗学思维支配下独特观察、深切的体验,锤炼自己独特的语言体系。在王子江的诗里,我们很难找到唐诗宋词的语言痕迹,却潜透着中华传统诗词的精髓。“别样思维驻笔端”,新思维铸成新诗感、新形象、新语言。思维与语言的成熟是诗人成熟的重要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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