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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后用什么软件处对象_从低处开始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诗歌的经验是一次性的,哪怕你写了一辈子的诗,写出了很多的好诗,也保证不了你未来的诗歌就能成功。想获得安全感的诗人愿意重复自己,重复以往成功范例所形成的语象、思路、技巧。他们认为重复就是力量,重复有利于形成比较固定的风格。但在我看来,重复是与诗歌相悖的。也是对生活的不尊重,是对丰富的删繁就简。你面对的对象(也就是生活本身)是时刻在变的,你能用不变应万变吗?记得有这样一则笑话,下雨了,一个走路的人总是摔跟头,他干脆就躺地上不走了,这样不就不摔跤了吗。有意地重复自己的人,就和这位仁兄一样,不摔跟头了。可也就没进展了。
  突破自己很难,也许我们自认为是突破,自以为上了一个台阶,举目一看,更高的山头早就有人影晃动了。怎么办?就我自己的经验,在没进展没突破的时候,我往往会放开了写,甚至是乱写胡写。心里怎么想的,有什么样的感觉就直接写出来。尊重自己的感觉,抛开一切束缚,包括自己的诗学观念,这就是我自认的从低处开始。
  帕斯在拜访弗罗斯特时,曾听大师说过,“每行诗,每个词都隐藏着失败的可能性。诗人写作诗歌时,开始是对未知的邀请,当第一行写成接下来又是未知。等待我们的下一行是什么是不确定的,或许是失败。致命的危险伴随在诗人所有的冒险之中”。就是这种危险的不确定性,构成了诗歌的魅力,同时也带来了在其他行业中难能遇到的挑战性、无限性。就诗歌而言,确实没有什么胜利可言,失败是注定的。我和朋友们开玩笑说,能挺住就站直了别趴下,挺不住了就趴一会儿,缓过劲来,接着站直了挺着。或者就是趴着在那儿挺着。趴着也是挺着。
  一个诗人到底能否在伟大的传统中添加一星点的新鲜元素,这几乎是不可能在其生前就确定下来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物。对诗歌也是如此。从荷马、但丁、萨福开始,甚至从作者难以确定的史诗开始,诗歌已经形成了一个对所有后来者构成巨大压力的传统。如果想让自己的写作对这个传统发生作用,那就必须有一个清醒的历史意识,有自己的诗学本体论的思考,而不能凭冲动和个人喜好去随便涂抹。从自己的感觉出发,不对诗歌本身做深入的思考,可能写得轻松,也可能歪打正着地写出点“有效的”诗歌。对自己有效是诗歌的起点,而非终点。
  这里边就存在这样的一个问题,一个在个人感觉和集体无意识之间的区别,真正具有专业精神的诗人,都必定对此有所觉悟和平衡,那就是如何从个人出发抵达非个人的领域。艾略特对此问题的解决在其著名论文《传统与个人才能》中已经论述得很清楚了。他的基本结论是:一个诗人,即使再强大,在传统面前能做的也很少,他个人的成分只占很微少的部分。
  《马戏团动物的逃逸》整首诗的主题就是在谈诗歌之难为、之不可为而为。“除去列举旧的主题,我还能做什么”?他称自己诗歌的形象来源于“街上清扫的垃圾。一大堆破烂,旧水壶、旧酒瓶、破罐子、废铁、残骨、破布、柜上收钱的长舌妇”,最后叹息“既然我的梯子已经抽去。我只得躺倒在污秽的心的废品铺”。惠特曼在写《草叶集》的时候,也曾感叹,草地上都已经种满了各种花草,如何再增添一个品种呢,于是,他把自己的起点定得很低,他的诗集的名字就说明了这一点。这么伟大的一个具有革新精神、开启了现代主义诗风的诗人,也会在传统面前谦卑到把自己看做一枚草叶,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自诩自夸呢?
  然而,中国的古人有句话似乎又给我们带来了一线生机,叫做:平时有古人,下笔无古人。语出清代学者袁枚,他在《随园诗话》卷十中谈到:“平时有古人,学习方深,落笔无古人,而精神始出。”我揣测他说的意思,和我开头所说的“从最低处开始”差不多,尊重自己的生活经验和感觉,把自己所见所想表达充分、准确,这是艺术的最低点。高度很关键,有些事物在一定的高度就变成了虚无,有些在一定的低处就变成了大地。
  人把自己放低,才可能有力量,才可能强大。在最低潮的时候,往往更坚强。比如灾难和疾病。如果不能把人摧毁,就可能给人带来了镇定、沉着、宁静。那时,生命最根本的东西显露出来,就和事物黑暗的根一样。那时,你会抓住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东西。只有在黑暗和僻静之地,我们才能听见命运的低语,它像鸟鸣颤抖着从远方隐蔽的树丛后传来,或者像黄昏中模糊的人声,含混却吸引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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