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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布尔:大地情怀与神秘追求】 萨布尔登

时间:2019-02-1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阿拉伯近现代文学和诗歌的复兴,滥觞于文明古国埃及。十九世纪与二十世纪之交,以巴鲁迪、邵基、哈菲兹等埃及诗人为旗手的“复兴派”诗歌运动,开启了阿拉伯诗歌近代复兴的历程。然而,二十世纪中叶开始的阿拉伯新诗现代化运动的大旗,却旁落到伊拉克、叙利亚、黎巴嫩等国诗人的手中。随着萨布尔等大诗人的出现,埃及才得以重擎阿拉伯诗歌发展的旗幡。
  在萨布尔第一部诗集《故乡的人们》(1957)发表之前,诗歌一直被视为一种高高在上的智力活动。在评论家眼里,诗歌的语言应该是书面的、文学的、唯美的、有着深厚古典渊源的;换言之,并非所有词语、结构都可以“入诗”。然而,曾大量阅读、翻译了艾略特、洛尔迦、卡瓦菲斯等欧洲现代诗人作品的萨布尔,却把普通人的日常用语大量引入阿拉伯新诗。在与诗集同名的诗篇《故乡的人们》中,他写道:“故乡的人们凶悍似鹰/他们杀人、偷盗、喝酒、打嗝/不过他们也是人/当手上有了钱时,也善良/也虔信天命”。在收入这本诗集的《忧伤》一篇中,他对日常话语的使用看来更令人瞠目:“午后回家,我口袋里攒了几个钱/在路上喝了茶/还补了一只鞋”。评论家纷纷撰文,对萨布尔的诗歌实验嗤之以鼻。对此诗人揶揄道:“诗中为什么不能出现‘喝了茶’?谁不曾喝茶?艾略特曾用咖啡勺衡量自己的生命。感谢真主,我没把小勺、茶杯写进诗歌,否则真要引发一场招来喧嚷咆哮的灾难了!”
  就这样,萨布尔让阿拉伯新诗从不胜寒的高处下凡到人间与大地,他以直白通俗的诗歌语言,叙述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不动声色地叙述周遭发生的、或他自己经历的生与死之间的凡人琐事。他的早期诗歌还往往具有叙事性,也常出现不同角色间的对话。但是,这些颇具散文特色的语言与叙事形式,在诗人笔下,又总被赋予浓郁的诗意和抒情意味。因为,看似漫不经心的日常用语,或表达了诗人对人生痛苦的感慨:“漫长的忧伤,犹如从地狱到地狱的道路”(《忧伤》),或发出了对神灵的疑问:“人的劳苦有何意义?生命有何目的?啊,神灵!”(《故乡的人们》)
  萨布尔开始新诗创作的二十世纪中叶,正值存在主义哲学在思想界盛极一时。生活在政治自由缺失、社会经济落后、文化生活保守的埃及社会,萨布尔对萨特、克尔凯郭尔等存在主义哲学家的思想深为服膺。在他看来,人拥有一切,本可以将大地变成天堂,但现实中的人却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人生成了一场折磨。真诚、自由与公正这“三位一体”,本该成为人类社会的共同理想,但人类现实中这些理想却告阙如。因此,“这是一个厌倦的时代/痛苦没有深度/人徒有一付形骸/不为胜利而活/也不为失败而活”(《影子与十字架》)。诗人为令人失望的现实痛心疾首,忧伤、痛苦、空虚、疾病、死亡等词语,构成了他多数诗作的关键词:“忧伤在城市展开身躯/如同寂静深处的一个盗贼/如同一条不会嘶嘶发声的蝰蛇”(《忧伤》)。“自秋天起,我的心已经死去/它已经枯萎/当树梢的第一片树叶枯萎/它已经坠落/当秋天的第一滴雨水坠落”(《致冬天的歌》)。如果说萨布尔是一位关注大地的诗人,那他着眼更多的,是大地上受难者的悲苦。
  从早期的诗作开始,萨布尔就对伊斯兰文化遗产中的苏非主义(即神秘主义)情有独钟。14岁时,他曾经历过虔修者那种悠然忘我、惟念真主的苏非体验。15岁时,那种体验让他激动发狂,遂情不自禁开始写诗。后来,他在诗学论著《我的诗歌生涯》中对艺术创作过程进行了神秘主义的阐释。在他看来,艺术创作对于诗人而言,犹如一次痛苦艰难的旅行,通过这种“意义的旅行”,诗人认识自我,认识真主,幸运者最终达到与真主合一的神秘境界。他的理论和诗歌实践都揭示了诗歌活动的幽微之处。诗歌来自一种有着神秘源泉的非理性、非逻辑、非知识的智性,因此他在《圣徒》中写道:“理智曾让我们迷失路途”,“在逻辑的黑暗里……”,在“我把书籍付之一炬”的那个早晨,“我见到真主在我心中”。诗人通过静思与灵修,“独处一隅,靠近即将燃尽的油灯”,与“骨骼和头颅已腐烂的古人”神交,以期接受某种神秘的启示。通过“智慧之眼”,在某一个美妙的瞬间,诗人能目睹神奇的幻象:“我在某一个早晨/也见到了世界的真理/我听到星辰、水流和花朵发出音乐/我见到真主在我心中”。这种“真主在我心中”的奇妙感受。正是苏非神秘主义信徒孜孜以求的至高幸福。
  虽然萨布尔认同苏非神秘主义的精神追求,但他和现当代阿拉伯大诗人、大作家一样,都摒弃苏非神秘主义的遁世观。在他看来,把大地交成天堂,是人在此生义不容辞的义务,也是“人向神灵交出的有能力生活在大地上的合格证书”。他一再强调,“宗教、哲学和艺术是人类为实现超越自我的人道主义而付出的三种努力”。因此,即便是那些蒙上了神秘主义面纱的诗篇,也仍然透射出人道主义的光辉。《圣徒》中的“我”,在感到自己“变成了一位圣徒”后,依然心系那些“陌生人、穷苦人、伤病人,心碎的、肢残的人们”,“我”为自己确立的使命是――把大地上的受难者“尊为圣徒”。
  中世纪的苏非信徒哈桑?巴士里曾有名言:“人间悲苦是善的催’化剂。”在萨布尔的眼里,人间悲苦还是通往神圣的阶梯。萨布尔的诗歌,传达了诗人的大地情怀,也传达了诗人对精神世界的神秘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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