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不来,喜鹊也不来 今日,墙角的芒果树似乎陷入一场 难于停住的回忆 隔壁的幼儿园,传来一阵不太整齐的 朗读。大意在说――
你拍几我拍几,蝴蝶、老虎来聚聚云云
我正在写信。入冬后的第一封书信
用一支小狼毫
在一格一格的空白里添上潮湿的小楷
此刻。有些浮云,有些落叶,有些深埋的河流
被毫无来由的风,忽然吹成一纸拥挤的萧索
身着绿衣的信使这时尚在路上吧
我犹豫着:这轻于鸿毛的书信到底要不要寄出
电视里说:入冬的第一股寒流即将南下
空旷
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
我的村庄顿时变得空旷
一些壮实的椰树,三三两两站在
村口高处,遇见忙着赶路的寒风
就问――
顺着这条河水,可以遇见
走失的亲人?
这样的探询持续了多少个光阴
今年的芒花开得旺啊,雾一样的
白光乱晃。悄悄掩盖了脚下
瘦瘠的流水
暮
这个世界溺于疲倦,用干冷的暮色
盖住了那些惯于沉默的草木
它过于柔弱,但不得不承担
夜的沉重
两只古怪的鸟停在电线上
它们互相整理着落满风霜的衣裳
和朗读着我弄不明白的诗句
四野空空。它们或许不屑于所谓的
听众及席卷而来的黑
这时,我骑着吱嘎作响的单车
寻着灯火的方向,慢慢回家
退回草木的内心
灯火昏黄,一点三十分的小城
多么疲倦。我守着渐渐变浓的露水
退回草木的根茎彼此抚慰
三只路过的蟋蟀,追随着萤火的
光亮游荡。寂静啊,更深的寂静
在泼墨。嘎嘎碾过默守的芒果和莲雾
那些沉睡的枝丫,在暗夜
巨大的影子中微微抖颤
一声呓语
来自乌鸦还是麻雀小小的巢穴,
亘古的风,一阵过去,又一阵过去
把岁月轻轻收拢,年年如此
不露半点痕迹
哦,夜色多么潮润,露水滴答
仿佛有意对准一片命定的叶子
重重地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