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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诗篇(组诗)] 适合朗诵不忘初心向美而行的诗篇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玉门夜   必须穿过一片林地   必须来到一个水塘边   必须说说疏勒河   说说刚刚更名为瓜州的安西   说到了铁人说到了一个人的死……
  必须比喻一下那弯月牙
  像一把琴弦子。弹弹吧
  弹不出阳关三叠了,就弹一只蝉鸣的
  长短句
  一颗流星好像古人的一声离愁震断的弦
  天空间突然有了一道小小的裂隙
  大麦地边
  中间是一条长着一排白杨的水渠分开
  一边是一块墨绿的茴香
  另一边的大麦已黄得
  勾下了头颅。从长满甘草和黄参的地埂上穿
  行
  大片的雾已散去,只有一小块
  还挂在一棵树冠上,飘动
  有一只小羊;有一座坟茔
  有一只知了,脱落着一瓣瓣衰败的叫声
  我始信了,寂静有时就是这样消耗掉的:
  比如一只翻飞的蝴蝶
  比如一块拖着影子的云
  比如,我剥出了一株麦穗里的粒粒大麦
  多像是一匹甩着尾巴的骒马的
  黑眼仁
  东大山间
  石砌的小溪
  一棵老榆树是被夜风吹倒的
  栅栏里种满苞米
  土台上的羊圈里,撂着一小块阳光
  一头驴,一直备着鞍子
  它长一声短一声地叫
  好像是谁一下下敲着这空寂的锈片
  半坡间是东山寺
  更高处是几只岩隙间攀爬的羊
  我写下一瞬间漫过来的雾;写下风声呼呼
  写下有弯弯长角的一个羊头骨
  写下不停地咣当咣当敲着那间小屋的,一把
  铜锁子
  阳关道
  红柳点灯,照古道
  翻版的阳光又一次把一个西行的人的心烧焦
  阳关,只不过是一声走散了的叹息
  咯出了一粒黄灿灿的沙子
  如果把我和阳关肩并肩地交给一次辉煌的
  日落
  就像我和谁手牵手的两根柴添进黑夜――
  就像此时夕光的炉火
  又旺了一些
  胡腾舞
  时间如贴满金粉的栅栏:你们在舞。
  地平线如刀棱削足适履适癫狂的舞步:你
  们在舞。
  在草尖上舞。在牛角上舞。在陶罐上舞。
  把风雪舞成了一个陀螺如同上升的岩壁挂
  满冰屑:你们在舞。
  把身体扭曲如同坼裂的火焰:你们在舞。
  听到一声嘤嘤如同蟒蛇出洞的?率:你们
  在舞。
  一声戛然而后又响彻天宇是谁吹响了
  落日的长号:你们在舞。
  你们在舞:一团磷火的游弋。
  你们在舞:一个部落的迁徙。
  你们在舞:一次太阳的重新点燃。
  当帐篷里亮起灯烛,光闪烁,已如
  喘息的野兽。你们在舞。……
  红舞鞋。红舞帽。你们在舞。胡腾儿,胡
  腾儿
  我的两眼是你们一双踢踏的舞步。你们在舞。
  肃南草原
  白桦摇曳,牛羊过河
  康隆寺的钟声锈迹斑驳
  所谓大坂,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坡
  叫声哥哥,叫声姐姐
  我们看到的是同一座宿命的鄂博
  关闭星宿,草原红褐
  怀揣红绫,吹灭霜灯
  今夜。我在皇城
  八百里塔拉滩上
  有一顶挂着马灯的褐子帐篷
  暮秋:去阿拉善
  飞黄的荻草间
  怪石陡立。蜥蜴穿行
  荒凉,其实就是两群羊
  已混在了一起。而两个牧羊的人
  走到跟前
  抵了抵肩膀
  沙梁之上还是沙梁
  一只岩鹰,或者
  一颗裸露的锁阳
  抻开,晾着翅膀,和
  空空的天堂
  镇北堡
  镇北堡。北面的城墙已被沙埋住
  胡杨倾斜,柳树干裂
  一个铆钉生锈了的木轱辘车轮
  深陷于半块月亮的回忆里
  门楼之上
  有一个人在向远处张望
  两匹骆驼:
  一匹睡着反刍;一匹猛烈地打了几声喷鼻
  嗖的一声:
  不是飞镖;是一只胡蜂擦过了我的鼻梁
  放下坎肩,放下屠刀
  喝一口唐朝的酒
  嗅一嗅清代的鼻烟壶
  阵阵风蹄,好像是千军压境
  围攻的,却原来是
  一只黑壁蜘蛛
  放羊的娃。且随我
  看看我们爬坡的影子,像不像你见过的
  两个
  西夏字
  走马
  走马摇铃
  草地上拖着缰绳
  一只老鹰,好像是宁静之手,伸过来
  放在土丘上的
  一个板凳
  紫色马莲
  秋天的门扉
  我在一座山梁上站定
  一声鹰唳,好像
  那,又窄又长的峡谷
  
  第一阅读
  丛治辰:梁积林总是能够找到那个最准确的词语,并从词语中爆发出更深的意味。这使得他的诗歌既精当地传达出事物的外在气韵,又从此岸出发,触及到事物内部的形而上内涵。梁积林的诗因此有如两个世界的倩使,有灵媒一样的魅力。
  陈之:梁积林的诗歌有一种相当硬朗的质地,这并非只是因为其诗歌的表现对象为气象宏大的西部,更是由于他对于时间、空间的富有魄力的想象。几乎每个物象都被放置在一个更为开阔的背景中被感受与塑造。他立体和大气的思维能力和诗歌水准,使他的诗歌豪放而不失于矫情。深人而不失于雷同。
  
  创作手记
  一个洞悉世界的人,也许能够从更广大、更宽阔的意义上拓展自己的生命境程。这就是为什么一个豁达者的脸上总是挂满比别人更多的芙容、而进入诗的世界,必须要从一个词语开始。诗人在人格与语言的修炼中,只能是更加虔诚地敬畏生命和大地。
  一个词语就是一片混沌。这种混沌散形的艨觉如同碎铁,诗人的本能就在于不使这些碎铁丢失,而是将其聚拢来,注入自我的灵魂,以想象锤铸成器,甚至磨砺如钢针,扎入阅读的某个穴位,使之战栗。
  一个词可以是一次心跳,可以是一声蝉鸣,也可以是一个涟漪放大了的寂静……你可以把一次辉煌的落日置换成一个印在大地契约上的指纹:你可以把驶出皮肤的一点血当做是打着的一盏灯笼,寻找久远了的一次疼痛;阳关道上,驻马回望,一声嘶呜,定然是一击历史的回音……这就是诗歌的胸襟。
  记得一个夏夜,我们几个朋友在玉门关上久坐,彻夜谈心,突然,眼前有一颗流星划过,就感到是我们谁的身体里的一根琴弦的断裂,道出了一声长长的离别――这就是诗歌的力量――正如弗罗斯特说的:“他和世界发生过情人般的争吵。”
  不要只重视思想,而轻视了词语。我甚至认为,每个词语都是一把“生锈了的铜锁予。”需要我们用洁净心灵的力度去打磨、开启,才能看到一个神性的遗世孤立。
  澄明,镇静,无惧,干净。
  (梁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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