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来…… 从一滴露水中醒来 或者，从一声鸟鸣中醒来 都是有可能的…… 直起腰身，便有花瓣雨 从你那如瀑的长发上，纷披飘散
这个春天的早晨是轻的、甜的――
遥远、安慰、绵软，具有一个好梦的特质
你洁白、纤柔的裙裾，让我看到北方
朦胧、绝尘的美一一重回人间……
山泉，瑶琴叮咚……
春光乍现。我看到了光
从林阴层层叠叠的罅隙里，钻出来
像调皮的氧气、笑声和细小甘美的欢乐
让远道而来的人，做一回天真稚气的小学生
――学习发现，学习享受好品质的自然
你让我睁大眼睛，皮肤鲜润、光洁、闪亮
当然，闪亮的，还有叮叮咚咚的山泉
那是你的瑶琴吧，一声一声
准确地，落在我的心坎
春天，来在庭院……
气温渐渐升高了，这是正午的暖阳
也许还会有春雨匆匆赶来，给你添几分灵秀
我们坐在午后的光阴里，把盏、聊天，顺便说说
辽阔的平原，说说平原上我们的生身父母
说说房前屋后的白杨、高粱、大豆。和刚刚过去的
冰雪、严寒：顺便也说说蛙鸣吧――
那最初的诗篇，还有我们最后的抚慰和惦念
黑，是黑土地的黑……
真的，你是可人的――
如果你奔跑起来。整个黑土就是你的
胸膛；如果停下来。那么
你又是如何地：专注、执迷、节俭
不讨论占有，却努力向下，与树根和安泰一样
把大地和万物紧紧地，拥在怀里
看我们自己和人类的无尽悲欢――
多好啊!我们匆促而单薄的一生
在泪眼中，断续而连贯
月光下，一切都是静的……
月光倾泻，一切都是静的――
我听到山鹰敛翅的声音：听到说笑和脚步
停止的声音；在清澈、婉转的溪水边
我还听到了陶罐汲水的声音……
刚刚过去的一季是纷繁的
田园、大地和心灵，的确需要甘泉的滋养
才能最早重现花枝乱颤的――
又一个清晰黎明和春天
南风，使万物永生……
春天之后，不是夏
夏缺水、吵闹。满地刺眼的金黄碎片
我不想说那些越来越长的日影儿，不想说
它们怎样延展了洞箫与水袖
还是说说春天吧，说说你的春天――
说说所有人、所有花草和山川风物的春天
它会让寒凉的，统统活过来
转动思想，慢慢地。――像旷野中的
蒲公英，听到嘹亮的小号，就飞了
像倔脾气的坚冰，见到南风，心就软了
这一刻多么值钱啊――
我们谁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
看春天怎样把我们带走，又怎样使万物永生
常春，向着未来的祝愿……
我愿意你是一条藤，韧而常春
即使雪花和冰霜覆盖，你仍然是
绵长的牵引和幸福的缨络――
低低地密密地缠绕……于是，小小的摇篮里
什么都有：清脆的母语、出发的笛声、
感恩的清泉……
继续上路吧。沿着盎然的春意
沿着母亲指给你的――祖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