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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多情动江山(三)_豆蔻多情的动江山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上期回顾:   夏绥远被逼走进笼子,险些葬身虎口,接着又被皇兄们下毒陷害,才得以脱身。满身是伤的他此时想见的只有一个人――静研,他来到静研的住处,却得知她要嫁给冯绍宽的消息。父皇的逼婚、皇兄的压迫、臣民们的轻视嘲笑让他下定决心,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要做了……
  
  静研只觉得他和平日大为不同,天生的直觉让她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还来不及反应颈后一麻,人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他脸上闪出了一抹奇怪的表情,将她平放在地上,目光却是冰冷如刃,冲着几步开外的树丛间纵身闪了过去。
  树上躲着的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刚要抬手拔剑,腰侧已是一空。再抬头,自己佩剑锋利的刃已经堪堪逼至眉心处,他连一声都未出,便见了阎王。
  夏绥远伸指将剑上血渍抹了一下,浅笑着望向另一侧的几棵树上,面容狰狞,堪比罗刹。
  另几个跟过来的宵小万没想到他会发觉,纷纷从树上跳下,其中三人奔过来将他围住,另一人转身向后便要回去报信。
  那人蹿出了不过几步远,只觉得忽然一轻,整个人如飞起来一般。他低头一瞧,眼睛骤然睁大,不知何时头颅已与身体分离。
  有人于他身后将刀收回,默然地扫了一眼断为两截的尸体,转回去瞧夏绥远的动静。
  不过片刻,夏绥远已经手刃了两个,正将最后一人逼至岸边,一记利落的横劈,便将那人的腿骨削掉了一截,长臂一舒,剑柄向下敲断了那人的胳膊。
  “说,谁派你来的?二皇兄?还是三皇兄?”他手中的剑峰一转,刺入了那人的胸口,但并不着急杀了他,而是缓慢地一寸一寸地将刀刃送进他的体内。
  那刺客倒也硬气,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使身体迎着他手中的剑而去,意欲自决。
  夏绥远微眯了眼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手下用剑向后一撤,那人顿时扑了个空,却又不死心地想要嚼断舌根。
  他双手似电,狠力一掐,那人的下颌骨应声而碎,只能呜咽哀号着在地上打滚儿呻吟。
  那人见他靠得近了,目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恐惧,如今求死不能,落到他手中也不知要受多少零碎苦头。
  谁料夏绥远只是无限同情地扫了他一眼,低声道:“不说也罢,爷现在,不想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自有人上前手起刀落一刀结果了那人。
  王贲灭了口后,屈膝跪于他身前,低声禀告道:“属下来迟,让小爷受惊。”
  夏绥远“唔”了一声,示意他没事儿,信步走到还平躺在草地上的静研跟前,弯腰将她抱起。他怀中闻香玉软,只见她漆黑的睫毛轻颤,水润的嘴角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他禁不住微微一笑,扭头对着王贲道:“老王啊,一会儿你把这姑娘先藏到你的门房里,记着让若姑看好了她,告诉她不许欺负人啊。”
  他边说边很自然地在她身上抖搂着,不一会儿的工夫,地上多了一把剪子,一排针。不过那针细小了点儿,看上去很像绣花用的,杀伤力绝对是有限的。
  他挑眉,这姑娘的防范意识也太强烈了点儿吧。
  王贲略一迟疑,脸上露出一个很无语的表情来:“小爷,现在是不是应该想点儿重要的事情?”大事当前这位爷还不忘了泡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王者风范?
  “哎哎,你和戴青两个都是没事儿瞎紧张的家伙,怪不得若姑谁也不肯嫁。”夏绥远笑笑,冲他伸出了手,“来,爷叫你偷的东西呢?”
  王贲赶忙从衣内将那个小小的锦袋掏出来,递到他的手中。
  夏绥远拿在手里掂了掂,也不打开看看,自顾自地藏在前襟里。
  这里面的东西,可是能害无数人性命。京城九门的开闭,原不过是托在这小小的一方之物上。
  他远目望去,夜色已经悄然而至,城中也已经燃起了灯火,今夜是他娶妃的前夜,只怕他那位父皇再不待见他,也总要给天下百姓做做皇家的威风的。
  夏绥远甩袖,抱紧了怀里的静研,望着腾空而起的烟花,暗暗发了个誓。
  他一身的短衣立于夜色中,背影寥寥反倒多了一丝苍凉。王贲皱眉,终是忍不住上前:“小爷,我们必须走了,刚才属下回来时,宫内的车辇已经出发了。”
  夏绥远“嗯”了一声,抱着静研大步地往回走去。
  
  当夏绥远第三次被车子的棚顶磕到脑袋时,他开始惊叹内务府还真的能找出这种不知道哪一年的破烂出来。
  诸位管仓库的老头儿,你们辛苦了。为了让他一个人受罪,多年来一直不遗余力地穷折腾,真应该代表朝廷,向这些忠心耿耿揣摩圣意的老头儿们致敬!
  他坐在那个车子里缩手缩脚地待着,索性把头靠在车壁上听着轱辘倾轧在官道上“吱吱”的响动。
  过了大概有小半个时辰,车辇骤然停下,然后有内侍尖厉的公鸭嗓响了起来:“璐王殿下请下车。”
  他赶忙从那个狭促的车子内跳了出来,抬眼一瞧却发觉自己正站在平日翰文帝起居的中正殿前。
  “李公公,咱们这是走错地儿了吧?”他笑了笑,扭头问身侧的那名领头内侍。
  “没错,皇上叫老奴来宣召,请璐王入殿。”李公公一侧身,便在前方领路。
  夏绥远低头面无惊色,却忍不住攥了攥拳,文帝来这一出倒是他事先没有料到的,原以为一进宫便会被送至某处侧殿准备,如此一来,计划怕是要延后。
  他一言不发地跟着那名内侍进得殿内,暗自思索着对策。
  殿外职守的侍卫见他二人上前,并未阻拦,其中一人转身将殿门拉开,请他一人进去。
  夏绥远迈步入内,几步上前,跪于殿中,叩首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来了。”翰文帝将手中的折子放回到御案上,屏退了左右,这才冲他招手,“上来吧。”
  夏绥远跪于原地,额头恭敬地紧贴着地面,并没有动:“儿臣不敢。”
  翰文帝咳嗽了两声,笑道:“你们一个个的不都想着上来呢吗?怎么这会儿不敢?”
  夏绥远心头一惊,却并未显于脸上,只道:“父皇,儿臣是真不敢,坐上去……太累。”
  翰文帝又叹气:“你起来吧。”
  见他谢恩起身,又道:“朕今日召你来,就是想看看,明日你便要成家了,也算是大人了。”
  夏绥远垂首:“儿臣不孝,让父皇操心了。”
  “现在只有你和朕,就不用那么生分了。绥远,朕且问你,是否真的无心这帝位。”
  夏绥远并没有正面回答,却是低声回道:“高处不胜寒,儿臣自小怕冷。”
  翰文帝颔首:“既然如此,朕答应你,等到朕大行之前,必然放你回西北去。”放他回去,便是给他留了一条活路,如此也算是唯一能做的了。
  “儿臣谢父皇恩典,只是……”夏绥远有点儿为难,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父皇,如果到时候儿臣也还活着,烦劳父皇多赐点儿银子下来,呃,那个,儿臣也要养家。”
  “准了,等到这次大婚完了,朕给你建个大点儿的王府,内务府的奴才们没眼色,你的几个哥哥也是,没有容人之量啊。”
  夏绥远心里恶寒了一下,心道这还不是随根?您老人家讨厌的人,谁不敢上脚踩几下?
  他心里这般想,面上还得唯唯诺诺连连谢恩。
  “你是不是也琢磨着哲儿出来呢?他在天牢里待得也够长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唯独沉不住气。朕给了他的,自然早晚都是他的,可他等不及,偏要动手抢。况且他为了一个妖精,连命都不要了。”翰文帝又咳嗽了几声,带着点儿自嘲,他最担心的不是老二老三他们,反倒是这个最不起眼的七儿子。
  当年他狠心关了自己嫡亲的太子,废了发妻,现在看来,也没换得几日安稳。
  “太子当年也是一时糊涂,况且太子妃也无错可挑。”他顿了顿,重新跪于原地,声音中便带了三分凄然,“父皇既为明君,已杀其母,安忍复杀其子?”
  翰文帝像是被人禁锢住了,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打量着跪于地上的夏绥远。
  隔了半晌他抬手,咳了几声,吩咐道:“你出去吧,朕不会杀他。”
  夏绥远忙起身,谢恩离去,只在行至殿门口时,忍不住回望。
  翰文帝如同一个真正的老人,坐于御案后,低头似在沉思。
  “父皇。”他开口,面无表情,将拳头攥得紧紧的,“千万保重龙体。”
  “嗯,朕知道了。”翰文帝冲他摆了摆手,“快去准备吧。”
  夏绥远从殿内走出,胸腔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锉痛了他的心肺,最不堪的一切都被血淋淋地撕开,强迫他重新回忆一遍。
  当年十岁的他也是跪在这里,养母已近被废并被赐死,大哥生死未卜。他跪了三天三夜,只希望金銮殿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冷漠男人能放过他最后的亲人一条命。
  当年的他做到了,而今天,他也要强迫自己做得到。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们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去消磨一个同样的目的,被蹉跎的时光甚至淡漠得没有留下过一丝痕迹。
  值得吗?他苦笑,这个问题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了。
  
  内侍将夏绥远引到了距离中正殿不远的一处偏殿,就纷纷告退。自然有宫女上前,将成婚用的大氅礼袍准备好。
  “你们先下去,本王自己穿就可以。”他掀起盘内叠好的正红色礼服,微微皱了下眉。
  那几个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有胆子大的上前,垂首道:“殿下,这衣服不好穿,奴婢们服侍会快一些。”
  “不用。”夏绥远冲她温和地笑了笑,却使得那小宫女脸上微微红了起来。
  “殿下,没关系的,奴婢们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哪儿能让您亲自来,被管事的姑姑知道了,会罚的。”那宫女似乎不敢抬头看他,只是怯怯的。
  怎么可能有人罚她?夏绥远觉得有意思,索性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进宫没多久吧?叫什么名儿?”
  “殿下,奴婢叫锦绣,今年才进宫的。”
  怪不得,不了解行情啊,一般人谁稀罕来伺候他啊。夏绥远被她生嫩的反应逗得笑了,于是指着她,带着点儿轻佻地对其他宫女道:“你们都先下去,留她一个就够了。”
  这话一出,其他的几名宫女纷纷面红耳赤,带着点儿了然的表情退了下去,唯有剩下的锦绣捏着衣角,倒是越发的紧张了。
  “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本王换衣服。”他笑,她这副俏生生的模样倒叫他想起了静研,也是看着像个小兔子似的,逼急了咬人还挺疼的。
  那宫女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伸手想要解他胸襟处的衣带,刚伸出手去又惧怕地缩了回来。
  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手又伸了过去,心想要是这位主子做出什么,也就只能认命了。
  夏绥远显然没有她想的这么多,他只是看着好玩儿,便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捏住她的指尖,向怀中一拖。
  小宫女一声惊呼,已经被他捂住嘴巴,噤了口,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些恐慌望着他。
  “嘘!”夏绥远笑笑,低声道,“乖一点儿。”
  他说完这话,手下一用劲儿,那小宫女顿时被掐晕了。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里间的床上,还很好心地给她盖上了一床被子。
  墙角处一个宫灯内燃尽了一枚烛花,噼啵的轻微爆裂声,那光便随着晃动,在粉白墙上留下模糊暗淡的影。
  身后不过人影一晃,夏绥远已经回过头来,冲着那人了然道:“来得挺快啊。”
  “还行吧,中途沐浴更衣废了点时间。”那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不过二十岁上下,微微一笑如和风霁月。
  夏绥远抽了抽嘴角,扫了一眼他身上很正式的玄色直裾牙白色外衫的太医服,半开玩笑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们这衣服很像办丧事儿穿的?”
  “那不更好,真要是有了丧事儿还能省几尺布钱。”那人也不恼,只笑眯眯地和他插科打诨。
  “呵呵,也是。东西带来了?”夏绥远闲闲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蹦下来,“死大夫,咱得走了。”
  “嗬,下臣还以为璐王兴致很高呢。”安续特意瞄了一下被子里裹着的那个小宫女,啧啧几声,“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你不走?那你一个人在这儿怜惜她吧。”夏绥远拔腿就要往殿外行去。
  “哎哎。”安续赶忙把他扯回来,“你就这德行出去?先把衣服换了吧。”
  边说边神奇地掏出一件太医院打杂的小太监穿的衣服来。
  夏绥远接过来,二话不说动作迅速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下,动作间露出内里一角金丝软甲,显然是早有准备。
  “我就搞不懂,你没事儿进宫做什么?还得急着往外跑。”安续见他穿好了,又将手里的药箱子往他手中一塞,“门口的侍卫被我麻翻了,不过药的效力可不太久。”
  今天本来就轮到他在宫内当值,只不过出门的时候被太医院的一个老太医给拦了下来,教育了一顿方才放行,否则这会儿早该到了。
  “证明爷来过呗。”夏绥远冲他笑笑,他要是不老老实实地跟着进宫来,那伙儿人还不早就嗅到了苗头?
  不过也好,现在这个时辰,也差不多刚刚好。
  
  
  第四章 宫变
  
  两个人在宫内宽敞的宫道内不紧不慢地行走着,偶有遇到宫内职守的侍卫,安续便将自己太医院的腰牌及通行令呈上应付,倒也算是畅通无阻。
  夏绥远缩在他身后,垂首不言,十足一个小跟班。
  “这宫里的守卫也太不严了,”又越过一对巡逻内侍后,他忍不住低声笑道,“这么轻易就混得出去?”
  安续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今天是特殊日子,没几个人会用心管,况且有用的人还不早就被那几位王爷打理好了。”
  况且也就能钻这么一会儿的空子,他们只要能赶在楚王他们封宫前出去,那事情便万无一失。
  两人不多时就已经行至外宫门口,这是最后的一道关口。
  安续照例将在宫中行走的腰牌交上,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楚王府有女眷求诊。
  今日守宫的侍卫长是认得安续的,他在太医院中本就医术高超,为人平日又乐善好施,没架子,故而乐得做个人情,盘查了一番,就放他二人出去了。
  安续很好心情地和那侍卫长寒暄了几句,还给他留了一个降火的方子,这才带着夏绥远从正大门大大方方地出了宫。
  这般头也不回地一路向前,跨过宫门外的金水桥,又沿街步行了一段。夏绥远见差不多已经安全了,这才上前对安续道:“今日城中必然大乱,一会儿若是点火,你记住护好自己老小就可以。”这大夫医术是一顶一的精妙绝伦,可惜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给人下下毒、灌灌药什么的比较在行。
  “行,下臣记着了,璐王也请小心些。下臣这次可是连家底都压上了。”安续浅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他,“这是假死的毒药,关键时刻能保你脱身。”
  “不用。”夏绥远不动声色地将那东西退回去,这次的事儿,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死而已,总比整天这么苟活着强。
  安续也不勉强他,将药收好,转身迅速地离去。
  夏绥远见他走远,一直无所谓的脸这才绷了起来,冲着一拐角处的阴影低声道:“可是都准备好了?”
  
  翰文帝批完了最后一本折子,正伸手将它放回御案之上,一旁早有内侍小心翼翼地上前,等候吩咐。
  “去收拾一下,朕今日就在殿内歇息了。”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今日心浮气躁,头上的裂痛更甚。
  内侍奉了召,忙飞似的下去通知各宫妃嫔晚妆可卸。
  翰文帝又随手翻了一会儿书,有些疲惫,这才发觉殿内并没有其他的内侍。
  他皱眉,索性开口唤道:“来人。”
  无人应声,殿内安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翰文帝自觉得怪异,便想起身。
  殿门“吱”一声被人推开,翰文帝抬眼望去,表情瞬间变得冷峻。
  楚王夏绥继慢步进殿,先是敛身跪地向翰文帝行礼,低声叩拜道:“父皇,儿臣听说深夜有人闯宫,特来护驾。”
  翰文帝一见他这架势,心底便明白了三分,冷笑道:“何人闯宫?此事自会有内侍卫管辖,你先退下吧。”
  “父皇,儿臣必须要保证父皇的安全,方才能放心地离开。”夏绥继并未等他召唤,便起身,余光扫到翰文帝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和搭在御椅上微微颤抖的手,忍不住笑意更深:“今日是七弟大喜的日子,但是儿臣听闻他身边带了三百名甲士,意欲进宫谋反。”
  三百人在这宫中够做什么呢?翰文帝脸色严肃地打量着他,只觉得浑身无力,想要从御椅上抬手的力气也无。
  “绥继,朕命你退下!”他虽不能动,然则余威尚在,此时一喝出来,倒让夏绥继忌惮了三分。
  夏绥继见他似乎要从椅中起身,眉头微皱,复又笑道:“父皇请千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待儿臣灭了祸国作乱的贼子再来向父皇请罪不迟。”
  他们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要等得送璐王妃入宫的车辇一到,偏殿那边先灭了那个贱种,再去天牢内将废太子除掉,这皇位便彻底唾手可得。
  “他们是你兄弟!”翰文帝只觉得胸口处气闷得厉害,粗粗地喘了口气。
  “他们两个也是您的儿子呢,父皇您似乎也并未在乎这个。”夏绥继浅笑,面上便隐隐地显出了一抹得意。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般怕是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翰文帝委顿在御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个曾经最喜欢的二儿子,叹了一口气。
  “绥继,你还是太嫩啊,论智谋你比不过你大哥,论英武你比不上你七弟,甚至连老三都能比你多上三分才气。朕本想着等到你磨砺得够了,就将这位子传给你,可是你们一个个都不稀罕到手的,偏要来抢。”
  “父皇,儿子只是不服,您说您最疼我,可是谁都看得出您偏心。大哥为了个女人谋逆,您只把他关起来,这么多年连太子位都不肯废。还有母妃,您宁肯把后位空着都不肯给她。”夏绥继咬牙,“儿臣不懂,凭什么?”
  “就凭他适合当一个太子。”翰文帝费力地咳嗽了几声,当年绥哲虽然逼宫篡位,不过是希望他放过那个前朝妖孽一条生路罢了,他太过儿女情长,这样的人又怎能堪登大位?他狠心软禁他不过是为了让他反悔,谁料到他居然抱着那个女人的骨灰在天牢里一待就是整整十年。
  “你现在带着人撤出去,一切还有机会。”翰文帝的语气变得急迫,眼前这孩子却是赤裸裸地谋反。
  “哈哈哈哈,父皇,机会?从我踏进这座殿我就知道,谁还能给我机会?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夏绥继咬牙,笑得一脸狰狞。
  翰文帝怔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用几乎称得上是怨毒的目光看向他。
  是啊,哪里还有机会?就算他现在立刻退出去,就能不计前嫌,既往不咎?
  不,这件事会一直堵在两个人心里,即使没人去碰,它也会一直在那儿,擦不净,抹不掉。
  谋反,这是对皇权最严重的蔑视与侵犯,没有任何一个在位者会容忍,哪怕那人是自己嫡亲的儿子。
  “父皇,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从一开始决定了要这样做,就注定开弓没有回头箭。夏绥继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御案,他甚至动手去触碰案上装玉玺的沉香木匣子。
  “畜生!你给我滚出去!”翰文帝怒声训斥他,然而身体却像是灌了铅,动不得半分。
  “你下了什么下作的东西?”他恍然大悟,抬眼瞪着夏绥继。
  “父皇,没关系,只是一点点药,您不会痛苦的。很快,儿子保证会很快,我让大哥和七弟他们都过去,陪着您,好不好?”夏绥继眼中显露出了一阵阵的疯狂,他冷笑着,在这之前他还要改一下遗诏,让一切看起来名正言顺。
  御案的暗格其实很容易便可以找得到,他伸手摸进去,自里面掏出一卷明黄色的诏书,那是翰文帝早些时候身体不济时,为防万一写好的。
  夏绥继紧紧地盯着那一卷薄薄的绢布,视线炙热得仿佛能将它穿透,最好上面写着的是自己的名字,那样他也许多少还会有些愧疚。
  他的手因为兴奋而颤抖着,慢慢地将那卷布打开,一字一句地在明亮的宫灯下仔细地辨别。
  视线向下扫去,他的眼睛陡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卷布,喃喃道:“怎么可能?居然是……哈哈哈哈,父皇,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哈哈哈哈……”
  他的一双眼因为充血而变成了赤红的颜色,他狂笑得声嘶力竭,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可惜了,父皇,那儿子就必须冒犯您了。”他动手打开木匣,发现里面是空的,皱了皱眉,整个人莫名地有一种虚脱的无力感,“玉玺在哪里?”
  翰文帝闭上眼,一言不发。
  “父皇,告诉我!”夏绥继面色已经趋近狰狞,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逼在翰文帝的脖子上。得不到玉玺,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就会被人诟病一世。
  “二皇兄,你派了这么多人大动干戈的,就是为了找那么一块石头吗?”身后的屏风外一道黑影闪过,缓缓地移动而出。
  夏绥远空着手,似笑非笑地走了出来,殿内的灯火有些晃动,照得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他腰间别着一把剑,剑柄处有些明显的磨损与接痕,但看上去,绝对不会是摆设。
  夏绥继冷哼了一声,略有些惊诧道:“我倒是低估了你了,居然还能活着。也好,那我今天就亲手结果了你这个贱种,让父皇也看看,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儿子,是怎么死在这儿的。”
  “嗯,这主意不错。”夏绥远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眸子里一片坦然,“二皇兄你要是有这个本事,那我就站在这儿,等着你来。”
  他浑身上下有股奇怪的气息,周身笼在那股杀气中,整个人也就变得有些不同。
  夏绥继呵呵地一笑,手上的剑还未来得及从翰文帝的脖颈上拿下来,就听见夏绥远低低地道:“二皇兄,我要是你,就不着急,怎么也得先理清楚手下的人再说。”
  他话音刚落,殿内四面大门忽地敞开,铁甲磨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分外惊心。
  夏绥继抬头望去,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几列带甲士兵已将中正殿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照得四周通亮,人们的视线就全都集中在他手中架于翰文帝脖颈上的剑上。
  他骤然一惊,高声喝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那些士兵整齐划一地站定在原地,一动也没动,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些已经不是他带进宫中的那一批亲兵了。
  这不可能,他抬眼狠狠地瞪着夏绥远,却见他环臂一步一步地逼了过来。
  “都站在原地别动,我手里的剑不长眼睛。”夏绥继威吓道,手中的剑刃又靠近了几分。
  夏绥远顿了一下,仍是无所谓地继续向前。
  夏绥继眼见镇不住他,心知这人于翰文帝感情不深,怕是还巴不得自己弑君,手微微地一抖,便犹豫了一下。
  夏绥远要的就是他犹豫的这一下,腰侧挎着的剑猛地飞出,身形一晃已至他背后,手起剑落就朝着他持剑的胳膊砍了过去。
  他力道拿捏得正好,在距离翰文帝胸口处不过一寸的地方已然收刀,未伤及他分毫。
  夏绥继一惊,抬手便躲,他武功也不算弱,只是如此一来,自然就被逼离了翰文帝左右。
  夏绥远也不急躁,只管拖住夏绥继,两人便在殿中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
  他倒是悠闲,一边使招攻击,还不忘出言相激:“二皇兄,其实你布置得也算不错,只可惜那位和你亲善的三皇兄中途改了主意,他没带着兵先去天牢,反而想去京畿戍卫司控制住整个京师,你说他这是要做什么?”
  夏绥继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想明白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这个亲兄弟背地里居然也惦记着这把椅子。
  那老五呢?他这般一想,未免分心,手上劲道一下使错,剑已经被夏绥远挑走。
  “他以为京畿戍卫司的人能听了他的?只不过我恰好派人将戍卫司统领施武扣了下来。至于五哥……”夏绥远伸手,一剑狠力地挥出,正好划过他的腿,顿时血流满地,“他可是对二皇兄的话言听计从,所以也就只好守着宫门被人抓了个正着。”
  他没说的是,他不光派人先将戍卫司统领施武就地斩首,以副将林海涛为正,还用早已叫王贲窃来的兵符和假造的圣旨将京师御林军及城外驻扎的武威营尽数收入囊中,再加上他在西北时操练的千人精锐,对付勇王他们的三千精兵。
  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兵部的李尚书,他传说中的老丈人打好了关系,老头子明事理,余威又尚在,控制一个小小的京城完全不在话下。
  夏绥继头一偏,堪堪躲过他又刺过来的一剑,头上的发冠被击落,乱发散下来遮住了脸。
  他心知已经满盘皆输,只是无论如何心有不甘,没想到居然会毁在这个窝囊废手里!
  
  
  下期预告:夏绥远发动宫变,帮太子夺回了皇位,不料百密一疏,原本找人看好的静研独自跑了出去,看到父亲自尽身亡,以为是夏绥远所害,自此对他恨之入骨,而已经位高权重的璐王殿下,自是不会因为她的误会和仇恨而就此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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