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0岁的库米尔曾一度视猩猩为自己的敌人。在世界第三大岛婆罗洲上，大约有4万只猩猩生活在茂密、古老的丛林里――100多年前，这个数量还在10万只以上，但由于伐木和油棕榈种植，它们_的栖息地不断遭受侵蚀。
那些专属“保姆”们
库米尔是“尼亚鲁曼藤红毛猩猩康复中心”的47位保姆中的一个。1999年，在“婆罗洲红毛猩猩生存基金会”的资助下，丹麦自然生态保护者隆娜?卓瑟?尼尔森创立了这家特殊的康复中心，地点位于婆罗洲中部。
曾几何时，作为“森林之人”的红毛猩猩还普遍活跃在东南亚一带，但现在只见于婆罗洲和苏门答腊。更糟的是，因为木材和油棕榈生意的发展，这种与大猩猩及黑猩猩并称为“人类最直系亲属”的珍贵灵长类动物的栖息地还在进一步被侵蚀。当失去家园且饥肠辘辘的猩猩徘徊在村庄附近时，它们很可能被猎杀，有时被当作野味食用，有时会被砍死甚至遭放火焚烧。而有幸存活下来的小猩猩，也只能无依无靠地依偎在它们死去的母亲身边。一旦被人发现，小猩猩会被卖到宠物市场――它们中通常只有1/15可能幸存下来。
为了保护这种与人类享有97％共同基因的物种，给那些从捕捉者手里或者从荒野里解救出来、心灵已然饱受创伤的小猩猩提供生存下去所必需的安全感和无条件的爱，卓瑟?尼尔森琢磨出一种“保姆制度”。她从一些无法提供稳定工作的村庄里招募了“猩猩保姆”，她们不仅要像照看自己孩子一样照料猩猩，直到它们可以顺利进入受康复中心保护的森林里生活，更重要的是帮这些小东西与那些威胁到它们生存的人建立纽带关系。
“正是有了这群了不起的妇女的贡献，这些猩猩才有了继续求生的欲望和有朝一日在荒野里独自生存的信心和能力。”她说道。
为它们唱首摇篮曲
要想让这些可怜的小猩猩重回森林，尼亚鲁曼藤的保姆们需要经历两个步骤。首先，这些小东西需要进入“幼稚园”，它们可以在那里得到一天24小时的照顾。年幼的小猩猩既不会爬也不会走，它们中的大多数差不多整天黏着保姆，而保姆们则喂它们奶粉、水果和蔬菜，然后把它们裹在尿布里，以防感染。
白天，这些保姆们会带它们到附近的一小片森林里，鼓励它们试着爬上一些枝条或小树。那些在母亲被杀掉后肢体残缺的小猩猩需要更多的照料。“相对那些健康的小猩猩，我们需要花更多时间抱着它们。”34岁的厄休拉说道，“但过一阵子，它们就开始学习爬树。”
到了夜晚，保姆就会把它们舒舒服服地放到床上(一个有枕头和毯子的塑料洗涤篮)，自己则睡在附近。也有几个更幸运的小猩猩就和保姆睡在一起，以便在它们醒来时能够给以安慰，并保护它们免受蛇或其他野兽的侵害。27岁的阿瑞安妮说：“有时它们无法入眠，我就会给它们唱‘宝宝睡吧’的摇篮曲，并抚摸它们的小脑袋。”
但是，保证小猩猩的生理健康并非保姆们的全部工作，她们还需要付出相当的耐心和时间来安抚这些小家伙曾经受到的心理创伤。“曼丽莎和勃朗这两只小猩猩非常胆小，还不敢和人互动。”米娅?布斯比达说，“它们所做的事情就是相互拥抱。有一次，我听到它们说梦话，就好像是在做噩梦一般。”
猩猩森林学校
在变得足够健康和自信后，猩猩就会进入一级森林学校开始真正的学习。保姆们会教这些猩猩孤崽爬树、捕食白蚁、在树上搭建巢穴、寻找可食用的水果(把水果挂在低垂的树枝上)、甚至如何逃脱捕食者(用塑料蛇做假想敌)。这就是康复计划的第二个阶段，它们也将搬进一个大型的公共圈养地过夜。
猩猩的好奇心和聪明让所有保姆都感到惊奇，“猩猩很聪明，会模仿我们。”一位曾经当过制砖工的21岁保姆戴薇说，“它们很有趣，而且很有个性，每只猩猩都与其它猩猩不同。”
“我从来没有想到它们居然还可以无师自通。”厄休拉附和说，“虽然没有人教，米奇却会自己打开圈养地的门。”
当小猩猩长到大约三岁时，它们就会离开保姆，进入二级森林学校。再过大约三年的时间，这些猩猩就会被转移到康复中心租赁的五个岛屿上去过半独立的生活――和人类的接触减少到每天两次，技工们只会远距离监控和喂食。
康复中心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使尽可能多的猩猩孤崽重返野生环境，回到那些远离砍伐、开采和偷猎的雨林中去。去年夏天，中心获得了一块地，希望用于放生第一批猩猩。“我们很悲伤，”库米尔说，“因为我们已经和它们呆了那么长时间。但我们也很高兴、骄傲，因为我们教会了它们如何独立生活。”
(李苏杰摘自《海外星云》2011年第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