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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送去主义”】现代主义建筑受到的质疑

时间:2019-02-1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2002年3月12日的《文艺报》,发表了蔡德贵先生《解读季羡林的“河东河西”论》一文。这是对杨曾宪先生的回应。杨先生的文章,题为《21世纪是中国文化的世纪吗》,发表在同年1月8日的《文艺报》。蔡先生的意思,大约是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过去我们学西方,现在轮到西方学我们了。所以,中国人,应该把中国文化送出去,云云。我读了以后,也想凑个热闹,说上几句。
  说句心里话,我对“河东河西”的理论和“送去主义”的主张,在情感上是十分赞成,举双手拥护的。蔡先生为了回答杨先生的批评,讲了许多大道理,又是“混沌学”又是“模糊论”。这些我不懂,也不觉得有多么必要。我的道理是老百姓的道理。老话说,风水轮流转,哪能一种文化老是风光?这不合“天道轮回”之理。就算有,也得灭了它!老话又说,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西学东渐差不多两个世纪了吧?改革开放也有二三十年。只拿来,不送去,不成道理,也不好意思。就算是国际贸易,也有个顺差逆差什么的,哪能只进口不出口,只吃人家的,不给人家吃?由是之故,我赞成“送去”,也盼着“河东”“河西”早点掉个个儿。
  不过,赞成归赞成。乐着乐着,问题就来了。
  其实问题也很简单,只有三个:送什么,怎么送,送不送得到?
  先说第一个。
  送什么,恐怕是不能不想的,因为咱们是“拿来”在先。投我以桃,当报之以李。总不能“拿他西瓜,还他芝麻”,或者“投我以鲜桃,报之以烂李”吧?记得当年在农村时,每次从城里回来,都要给老乡带点东西。饼干啦,糖果啦,罐头啦,热水瓶啦。乡亲们一般也都有所回赠,则无非仨瓜俩枣咸萝卜干什么的,并不“等值”。不过那时咱们是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就讲不了许多。再说,如此互赠有无,原本是图个人情,也没人计较什么“顺差逆差”。现在呢,咱们倒还是“贫下中农”(外交语言叫“发展中国家”),可人家好像并不想接受“再教育”。睦邻友好,似乎也不靠这个。要是送去的东西不合适,人家就不领情,送了也白送。所以,送,那是一定要送的,但在主张“送去主义”的同时,也得把“送什么”琢磨好了。否则,“美人赠我蒙汗药”,还她什么?癞蛤蟆?
  其实,送东西这件事,我还是多少懂点的。第一,最好是咱们有,人家没有。如果人家也有,甚至比咱们还好还多,就不如不送。第二,这个咱们有人家没有的,还得是个好东西。比如癞疤,阿Q头上有,小D、王胡没有。阿Q就并不打算送,小D、王胡也不要。第三,单单自己认为好还不行,还得人家稀罕,想要。否则,巴巴地送了去,人家不当回事,晾着,那才叫“自作多情”呐!这个人,咱们可丢不起。
  好在蔡先生把“礼单”开出来了。那我们就斟酌斟酌?
  就说“天人合一”。
  这应该是合适的。因为西方没有“天人合一”,只有“天人对峙”、“天人分立”、“天人打架”――人征服自然,自然报复人。“天人合一”是咱们的国粹。而且,据蔡先生说,蕴含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等宝贵思想,颇能济西方“征服自然”之穷,解决诸如环境污染、生态失衡、发展过速、难以为继等问题,因此想必人家也稀罕。
  可惜,蔡先生说的这些,跟“天人合一”的本义可是差的太远。恕我愚昧,竟从来不知“天人合一”还有环境保护、生态平衡的意思,只知道那是儒家鼓捣出来维护礼教君权的,实际上是借人与自然的关系,说人与人的关系,即“天人合一合于人”。具体来说,它又包括三个内容,即“天人同构”、“天人感应”、“天人相通”。天有五行,人有五脏;天有四时,人有四肢;天有春夏秋冬,人有喜怒哀乐;天有阴阳刚柔,人有君臣男女。这就叫“天人同构”。因为“同构”,所以“感应”。比方说,天上出了“扫帚星”(其实也就是彗星),人间就要倒大霉。如果出了“祥瑞”,则证明“当今皇上”是“尧舜之君”。这就叫“天人感应”。这种不折不扣的“伪科学”,想必蔡先生也不赞成吧?
  那么,“天人相通”又如何?“天人相通”也包括三个内容,即人与自然生命相通、道德相通、情感相通。说人与自然生命相通,这似乎很“科学”。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是自然界生命进化的产物么!但不要忘记,所谓“人与自然生命相通”,是以“天人同构”为前提的。因为同构、感应、相通,所以,吃牛鞭、鹿鞭、狗鞭,便能壮阳。吃了猪脑子,就会变得像猪一样聪明。如此“天人合一”,科学不科学呢?我不知道,得问科学家。
  人与自然的道德相通,也一样。表面上看,很不错。比如“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就很好。“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也很堂皇。但我们也不要忘了,这些道德,是“大人”们的,“小人”就没有份。儒家所谓“人与自然道德相通”,是把自然当做父母来看待的(父天母地)。所以“天之子”亦如“人之子”,也有嫡庶、亲疏、差等。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才是“天之子”,叫“天子”。其他的,对不起,能混上个“庶子”身份就很不错。绝大多数,恐怕只能做牛做马,甚至贱如草芥。如此“天人合一”,难道也“道德”?
  如此看来,人与自然情感相通,当然也只是“君子”们的事,与“小民”无涉。董仲舒们说得倒是好听,道是“天亦有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副,以类合之,天人一也”(《阴阳义》)。可当“大人”们横征暴敛、倒行逆施,弄得饿殍遍地,哀鸿遍野,冤狱遍于寰中时,老天爷又何尝掉过一滴眼泪?就说现如今,如果不搞改革开放,不发展科学技术,不建设社会主义民主与法治,光是念叨着“天人合一”,指望老天爷动感情,顶个屁用!
  实际上,董仲舒们鼓捣出那个“天人合一”来,原本就不是为了解决国计民生的问题,更不是为了社会的进步,人民的幸福,全人类的健康发展,而是为了维护礼教,巩固皇权。他们的“天人合一”,是假“天道”之名,行“王道”(甚至“霸道”)之实,只不过借口“人道”通“天道”罢了。比方说,天有高卑,故人有贵贱;天有阴阳,故人有刚柔。具体地说,就是君尊臣卑,官贵民贱,男阳女阴,夫刚妻柔。做臣子当老婆的,要柔顺;当皇帝做丈夫的,则可以为所欲为。用《易?系辞上》的话说,就是“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人以群分,吉凶生矣”。一句话,“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至于这“理”是什么理,不说大家也明白。
  这就是正宗原装的“天人合一”。甭管当年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要“究天人之际”,反正最后鼓捣出来的就是这么个玩意。难道靠这个就能济西方“征服自然”之穷,救西方环境污染、生态失衡、发展过速、难以为继之命?打死我也不信!
  或许蔡先生要说,你说的这些,我们可以扬弃;对于“天人合一”,还是可以批判地继承么!这就使我想起了从前认识的一位水产专家阮先生。这位先生特别会吃虾,吃完以后跟没吃过一样,虾头虾尾虾身子(当然是外壳)完好如故。把服务员叫来,开玩笑问她为什么上空壳子虾,能把服务员的脸都吓白了。当然,蔡先生会说,我们要送的可不是空虾壳,里面装了新鲜虾仁的,那就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这倒是不错。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如此,直接把新虾仁送去不就行了?还要那个旧虾壳干什么?
  如果说“天人合一”尚且是风干了的木乃伊,那么,“三纲六纪”就只能说是臭掉了的烂虾壳,换上虾仁儿也不行的。何谓“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所谓“六纪”,则是“诸父、兄弟、族人、诸舅、师长、朋友”。纲是“总绳”,纪是“别丝”,纲是管纪的。因此“三纲六纪”,核心是“三纲”,也就是要维护君对臣、父对子、夫对妻的绝对统治权。我实在不明白,这玩意怎么也能送?如果“三纲六纪”要送,那么“三从四德”、“三姑六婆”、“三坟五典”送不送?
  还有一些就不一一讨论了。比方说要把观音菩萨送去,同时搭配紧箍咒,我想人家只怕不要。或者只想要观音菩萨,不想要紧箍咒――谁不想“有求必应”?可又有谁愿意没来头地找个唐三藏来当领导?不要说西方人,咱们自己也不想要的。你想吧,咱们正在搞改革开放,好不容易做了点事情,旁边却有个啥也不干,而且啥也干不了的家伙,只管念他“姓资姓社”的紧箍咒,将心比心,你愿意?可蔡先生似乎并不想拆零,也就送不成。
  那么,我们当真就没什么可送的么?有。汉语就可以送。蔡先生有这个意思,我也赞成。汉语,尤其是汉字,有很多优越性。别的不说,汉字写成的文本,就比其他文字写成的节约纸张,至少有利于环保。汉字的直观性、艺术性、包容性、丰富性,这些优点就不说了,语言学家和信息学家准比我说得好。我的直观感受是,学汉字,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让人左脑右脑都发达。中国人特聪明,就跟使用汉字有关。我敢肯定汉字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文字。要不是为了评职称,我才不要学外语。
  问题是怎么送?武装押送是不行的。那是帝国主义的行径。就连帝国主义,后来也发现这个办法不灵,改用“和平演变”。其实,这个道理,我们老早就懂。西汉刘向的《说苑?指武》,就说“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也就是万不得已才动武。文化文化,就是用非武力的手段(文)去改造(化)。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剩下的问题,就是送不送得到了。美国人,是把他们的文化送到了别国的。现在,就连中国人,也穿牛仔裤,吃麦当劳,看好莱坞了。而且,穿牛仔裤的人数次数,远比穿唐装的多。为什么呢?因为人家强大,人家先进。所以,要把中国文化送到全世界,首先就得让中国也强大起来,先进起来,不能还是“贫下中农”。指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规律”,怕也不行。现在世界上也不光是“河东”、“河西”,还有“河南”、“河北”呐,你知道风水转到哪一家?蔡先生讲了那么多道理,又是“混沌学”又是“模糊论”,我看都不如小平同志讲得好――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发展生产,发展经济,发展科学技术,建设民主法治,提高综合国力和全民素质,中华民族才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中国文化才能彰显于世界文化之库。那时候,就算我们不送,人家也会来拿。送也不能白送,要收费。咱们为了学西方,交了多少学费?他们一分钱不花就想学?没这个道理!
  总之,送什么,怎么送,送不送得到,这三个问题都含糊不得,而蔡先生文中所云却让人提心吊胆。因此,我很希望蔡先生能够有个让人放心的说法,以便我们这些“送去主义”的拥趸们,能吃个舒心饭,睡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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