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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萌商时代 萌兽修仙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虽然是一只壁虎,但所幸的是我自小就有理想有追求――我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一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壁虎。   一   我虽然是一只壁虎,但所幸的是我自小就有理想有追求――我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一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壁虎。
  蜀山有仙气,自古就是修仙问道的好地方。
  听得蜀山金丹十分厉害,吃一粒能得百年功力,我花了半年寻找炼丹房,终寻得机会,从丹炉里衔出一粒金丹。
  金丹过大,吃得太撑,身子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丹炉盖子砰的一声定时盖了下来,硬生生压断了我一截尾巴。
  “咦,你是怎么爬进来的?!”
  守丹炉的小童从小寐中惊醒,小童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身着不合身的道袍,面容俊秀,眼旁一点泪痣。
  有人的地方,就有鞋底,要知道壁虎的天敌,向来就是鞋板底。
  小童倒是不怕我的丑陋面貌,用手指夹起我,轻轻拖到窗边,放我一条生路。
  我当时心赞道,好家伙,有眼光!待我得道飞仙后,必当重谢!
  可三日之后,我发现蜀山里多了一个坑,破席子里头卷着的,正是放我一条生路的小恩人。
  我从没想过,小童会因为我衔走的那粒仙丹,受罚至死。
  二
  “丫头,本君从没听过壁虎也可以成仙的。”
  “为何不能,佛说众生平等,你能当神仙,隔壁山头的老虎精也能修成仙身,就连狐狸精也能修成正果,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东华帝君朝我坏笑,不怀好意地打量我:“世界上哪有什么平等,举个例子,你看有的人生来就是仙胎,成为上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比如我;但凡人若要修仙,就要历经重重磨难;如果像你们这种资质的妖怪,能化成人形便是极限了,想要得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突然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向他:“只要有毅力,蝼蚁都可成仙,别人怎么样,与我何干?”
  陪我席地打坐的神仙愣住了,仿佛扛不住我过于执著的视线,英俊的脸不自然地别了开去。
  “认死理的丫头,那你成仙之后,又想傲什么?”
  我与东华坐在蜀山之巅,远方是浩瀚的云海,这儿是连仙鹤都无法飞及的险峰,沧海一瞬,岁月无痕。
  “继续修炼,然后……报恩。”
  五百年前我欠的恩,一直耿耿于怀――恩情这种东西,真是拖不得,越是拖就越是无法释怀,跟滚雪球一样,连本带利地储在心坎里。
  东华一听就来了兴致,蹭到我隔壁,很献宝的样子说:“报恩还不简单,你随我去地府找阎王,阎王是我拜把子兄弟I翻翻生死簿就知道对方的来世今生,保准你一日之内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速战速决吧!”
  他咳了几声,似乎有些别扭:“喏,这忙可不是随便人我都会帮的,这可是亲属才有的福利。”
  说着这些话的东华,总让我有种被呵护着的错觉。
  但我还是忍痛拒绝了,我觉得既然对方救我是因为缘分,那还这份恩,也得是要有缘分才行,勉强不是修行人该有的态度。东华气急败坏,在我面前做拂袖离去做了许多次,终是没走,气嘟嘟地陪我一起打坐修行了。
  “没有人能拒绝我的,你是第一个。”东华很失落。
  虽然他是神仙,是我向往的对象,但打扰我修行的时候,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揍了过去。
  人类的手脚,果然好用。
  三
  我与东华帝君的初识,可以称得上喜剧。
  那正是我快遭第一次天劫的前夕,如果过了这关,我便可以化成人形。
  我常在蜀山边上的一处瀑布边打坐修习,那曰东华帝君刚好去东海喝三太子的喜酒,喝高了,驾着祥云悠悠荡荡地从蜀山路过,无意中看到我严肃端正的身影。
  东华帝君笑得从云里掉到潭中,他眉目精致,金玉之貌,着一身月白色长袍,乌发飘在寒潭之上,他此时毫无形象地大叫:“我看到了什么!这儿竟然有只会打坐的壁虎!”
  我当时心中烦躁,也顾不得他是神仙,直接骂了他一句少见多怪。
  他笑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天啊,我遇到了一只会说话,会打坐的壁虎!”
  我们的孽缘就此结下,自此之后我过上了每日修炼,打东华,修炼,打东华的日子。
  闭目小休的间隙,我感到一股并不显眼的杀气从天而降。
  我轻巧躲开,那是一把在空中飞得七扭八歪的剑,会以气纵剑的门派蜀山只有蜀山剑派这一家,别无分号。
  那剑哐当一声倒在我脚下,随后有脚步声匆忙赶来,我抬头一看,奔跑而来的少年果然身着蜀山的道袍,松松垮垮的,面容俊秀,风光月霁。
  他捡起剑,朝我拱拱手,十分羞愧:“抱歉,在下不是故意的,只是目前我还未能熟练控制它……真是羞愧,对了……你也是林子里的妖怪?你好面生呀!”
  清风拂过他的道袍,他的眼角间,‘有一颗泪痣。
  我死死地看着他,把他看得手足无措,少年往后跳了一步:“喂!你别打我的注意!啊,最近出现的采阳补阴的人难道就是你?我没经验,我不行的哦――”
  我激动地扑向他,因为控制不住力道,把他一掌就摁在了地上,少年紧紧捂住自己的领口,一脸被通良为娼的痛楚。
  “恩公,请受我一拜!”
  四
  许诺沉自从知道上辈子自己也是蜀山剑派的人后,便老缠着我。
  “我上辈子是怎么样的人呢?”
  我斟酌了一下,很认真地告诉他:“好人,是个好人。”
  上一辈子是,这一辈子也会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是不可能得道成仙的。
  我想助许诺沉一把,就跑去问东华凡人修仙究竟怎么才能省时省力,一向待我宽容的东华居然第一次朝我发了脾气,他甚至吼说;“他是你的谁,我凭什么帮他!”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如此滔天醋意,因为东华经常问我,需不需要他帮忙,给我亲属待遇――就是走后门。
  那个时候东华带我去人间看灯火节,我还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尾巴,是东华施法给我掩藏住,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人间看世间百态。
  “丫头,妖怪想成仙呢,无外乎三种方法,一种是正途,就像你现在这样,循序渐进,最费时间;还有一种是走邪魔外道的办法。”
  “那第三种呢?”
  他朝我眨眨眼,天空中绽开的烟花印得他的脸似玉一般:“喏,第三种就是双修。”
  “哈?”
  东华很骄傲地转着自己的折扇,侧着脸说:“双修的话,也不是人人都能成的,得找法力深厚、仙气纯正的神仙,喏,比如本君我――喂喂,丫头我胡说的,你别生气,我真的是胡扯的啊――”
  过去的事历历在目,明明他就是有一堆鬼主意,却不愿意告诉我。
  “世间,最易变的就是凡人。”东华冷笑,俊美的脸上毫无温度,风眼挑起,一派冷傲,“凡人的心,你猜不透的,迟早要伤心――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他是个好人。”我反驳,“还是个有抱负的好人。”
  东华笑了起来:“那我们便拭目以待吧。”
  五
  “萧落,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十年时光对于妖怪来说,只是指缝之间漏过沙砾,但这十年间,许诺沉早已褪去青涩,不再会穿松垮不合身的衣服,佩剑也从一把钝剑换成了龙泉剑,宽肩窄腰,器宇轩昂。
  他语气温柔,当他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的时候,很少人可以拒绝他。
  他要我帮他演出戏一朝中权倾一方的重王几日之后要经过蜀山,他要我晚上假意去害重王,然后他就可以趁势出 现,他弯着腰,将计划一步一步讲给我听,暧昧的气息扑打在我的耳边,我微微抬眼。
  有点恍惚。
  我只是问他:“你不想与我一起修仙了吗?”
  他的手掌落在我的头顶上,轻轻揉着我并不浓密的头发,语气悲喜难辨:“傻瓜,凭我现在的地位,根本无法看到门派里最精妙的秘籍,不用点办法,等我老去的时候也许才能看到秘籍一眼。”
  他又道:“等得了重王得信任,国师之位就易如反掌了,权利不是我追求的最终目的,但没有权利,一切的梦都难以实现。”
  他像是要开导我一般:“小落,你听过人间有句话叫做‘水至清则无鱼’吗?越是不肯弯的腰,就越容易折断……我说的这些,你能理解吗?”
  在我跟里,许诺沉一直是个君子,不折腰,不奉承,我不想看到他的风骨不在,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梦想,但是当梦变成人生的负担的时候,这种梦想,真的值得吗?
  此时他看向我的视线里有失望,我不想让他失望,但我毫无办法。
  “我不想去欺骗别人,抱歉。”
  六
  无暇顾及许诺沉的计划实施得到底如何,我的第=次天劫就快到了,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许多妖怪都是在第二次的时候没扛住,尸骨都被雷劈成灰了,我的天资又的确不尽如人意,就连东华都说,没听过有壁虎能渡过第一次的。
  “可你能渡过第一次,就一定能渡过第二次。”
  明明是我要渡劫,他看起来反而焦躁不安,在我的洞穴里走来走去,走的时候,他郑重地对我说:“丫头,等你渡过第三次,我就当你的领路人。”
  “那是啥……?”
  “每一个修仙得道的神仙,第一件事就是去觐见天帝,如果是寻常角色,就是南天门的神仙负责领路。”他笑了,我很少见到他这么认真的神色,“你的话,就由我带去吧。”
  “我带你上去,以后你就是我东华的人了。”
  “啊……你的?“不知为何,我脸上有热气冒出。
  他神色严肃,几乎有些凶狠:“怎么,你不愿意吗?”
  “愿……愿意啊。”
  很快天雷响彻天际,刺破黑夜的雷电似盘龙一样在翻滚怒吼,我变回了原形,天冒击在身上的痛并不是不能承受,最难以忍受的是身体里燃烧起来的无量业火。
  我在地上号啕嘶吼,承受着这非人的煎熬,这是代价――就像我曾经对东华说的,我留恋这个世界,一只壁虎的一生不可能满足我的贪恋。
  “啊――”
  剧痛传遍全身,我扭头一看,才发现我的尾巴竟然被劈断了!
  我可怜的尾巴!
  在即将昏迷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在洞穴口处,看到了一双陌生的血红的眼睛。
  那双眼睛,饱含杀意。
  七
  虽然修为又猛提了一个层次,但我的尾巴,终究还是没长出来。
  我成了一只没尾巴的壁虎,光是想到这点,我就免不了有些自卑起来。
  从许诺沉越发华丽的衣着来看,我想他的计划应该进行得很顺利。
  他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很郑重地介绍给我认识,他说这是上次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哦……原来还是有后备军的嘛。
  狐族出美人,这姑娘生得千娇百媚,身形婀娜,双目含情似水,好像眼里有说不尽的忧伤,道不尽的情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涟儿就拜托你照顾一阵子了。”许诺沉低头对我说,他的黑发用白玉环束起,意气风发,“她在这儿没熟人,孤苦伶仃,你多照看她一下。”
  许诺沉在蜀山的日子并不久,我尽我所能地照顾琼涟,然而有一日我发现,她身上有股人血味,我放不下心,偷偷跟踪,却发现她偷偷下了山,在人间随手诱了一个书生,吸干了对方的全部血液。
  她动作极快,我甚至来不及阻止。
  她看见了我,并没有收回手,慢慢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朝我露出了笑容,风情万种。
  她这是……在挑衅我吧?
  八
  我告诉许诺沉,琼涟不是他想的这般单纯无害,听完我的话,许诺沉收起了笑容,对我说:“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看吧,他不信我。
  我问东华,究竟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身为蜀山剑派的弟子,不可能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
  东华懒懒散散地躺在青草间,长发逶迤,漫不经心地嘲笑我:“我告诉过你什么,世间变得最快的,就是凡人的心。”
  “男人嘛,都是这样。”东华拿手遮住阳光,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我歪头看他:“那你会变吗?”
  他笑了起来,笑语问霸气显露无遗,一字一句,重似磐石:“天地不变,我便不变。”
  九
  我去找琼涟,我告诉她,杀戮太多,罪孽太重,是不可能飞仙的。
  她正在摆弄许诺沉从京城给她带来的首饰衣裙,闲闲地回头:“是呀,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可不想那么辛苦地修炼。”
  我愣了愣,因为从没人那么直接地在我面前如此坦白过,在我看来,修炼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根本谈不上辛苦。
  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有何不对?
  她又道:“妹妹啊,再跟你说一事,你就别再劝诺沉修行了,诺沉不好说跟你说,那我就当一次黑脸吧,诺沉如今前途似锦,深得王公大臣的信任,他自己也早就想通了,与其追求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享受当下,及时行乐,有何不好?。
  我皱起眉:“你想毁了他。”
  她摇摇手指,纤纤如玉:“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情我愿,关卿何事?”
  在我的监视下,琼涟不再去偷杀人了,只是她身上那股血腥味还是经久不散,带着一种不祥之气。
  很快,林中许多妖怪开始离奇失踪。
  东华让我别去追查了,他说结果不会是我想看到的。
  深秋,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弥漫在妖林中。
  我走进雾中,在镜湖边上,看到了本不该在这儿的许诺沉。
  他微微地喘息着,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拂过剑刃,浓稠的血液从剑锋上滴滴滑落。
  血珠欢快地滚在了青草上,没入土中,无影无踪。
  仿佛没有看到我,青年蹲下身,掏出猫妖身中的内丹,放八袋中。
  没有来由,也很不合时宜地,我想到当年在炼丹房里,那双轻轻托起我身子的手,稚嫩得像春天刚刚发芽的春叶,不堪一折,却又异常安稳――我一直认为,无论相貌怎么变化,只要灵魂不变,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对不起,小落。
  对你承诺的事,我做不到了。
  以前大家说好的,说好一起努力,一起修仙――明明就是约定好的事,如今却这么轻易地就毁约了。
  “琼涟的第二次劫很快也要来了。”他顿了顿,故作轻松地微笑起来,“修仙的话,我是没有指望了,她能够成功,也好啊。”
  我问他值得吗?
  他背对着我,宽阔的肩膀纹风不动:“为所爱之人死去,是我之幸。”
  十
  皎洁的月色倒影在镜湖上,如玉似梦。
  今夜没有风,只有月。
  琼涟撩起裙摆,赤足走向湖边,许诺沉看了一眼她的足踝,竟像一个人世未深的少年一般,很快就红了脸。
  吃下内丹之后,琼涟的脸色好了几分,她轻轻地咳了一声,靠进许诺沉的怀中。
  “渡劫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好怕,好怕会失败……”
  许诺沉百般安慰保证:“不会的,你看小落不也渡劫成 功了吗?她的资质远不如你……”
  “可你看她身上留下的疤!“琼涟娇嗔道,”听旁人说,她渡劫完的时候,全身的皮都毁掉了,尾巴都长不回去了,恐怖至极,你难道是希望我变成那样?”
  我躲在树干上偷听他们的谈话,很是气恼――我最恨有人拿我的尾巴说事!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琼涟踮起脚,在许诺沉耳边说了什么,青年面色大变,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不断轻拍着琼涟的背部,动作温柔得像今晚的月色。
  “放心,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
  琼涟揽着青年的颈子,终于露出微笑。
  我突然醒觉,此刻她那双微微泛起猩红的眼睛,竟与我记忆里那双别无二致。
  十一
  “那样”就是哪样呢?
  水面映出来一张普通少女的脸,容貌估计只能称得上清秀,头发不多也不长,我对容貌一向不在乎,可今夜许诺沉的那句话,让我心中郁结起来。
  手指一弹,湖中影子纷乱开来。
  我问身后的东华:“男人呢,是不是都喜欢容貌漂亮的姑娘?如果漂亮的就会多几分客气,多几分信任?是这样的吗?”
  许诺沉这般为琼涟,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东华站在我身后,微微低头,身影倒影在盈盈的湖中。
  “喜爱美好漂亮之物,是人之天性,即便是神仙也不能免俗。”
  “哦……”
  “但是,我不可能因为一朵花的美丽,就爱上它。”东华的声音抚平了我的颤抖与不安,“也许我会为它的美丽驻足多看一眼,但也仅仅是多看一眼,真正喜爱一个人,就自然会喜爱她的全部。”
  “你无须妄自菲薄,丫头,对我来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东华与我并肩而坐,仰头去看天空,他一直在说,丫头,你快点飞身吧,等你到了天上,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一直不解,我们相识几百年,不也经常腻在一起吗?这样都不算在一起,那怎么样才能算呢?
  可一直到最后,这个问题我都没有问出口。
  琼涟满身伤地滚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身外物,东华说他在昆仑有行宫,仙气充沛,让我搬过去住,他自己乐得不行,说要回天宫好好儿张罗一番。
  “什么!你叫他去偷蜀山的镇派之宝!你疯了吗?你……你肯定是疯了――”
  蜀山的镇派宝物有五大仙兽守护,就算是神仙进去都难,何况是区区凡人!
  她就一直哭,说她也没料到这般厉害,她以为许诺沉是蜀山弟子,进去肯定易如反掌,当我与她赶回去的时候,许诺沉几近气绝,浑身浴血,连双腿都被仙兽咬折了。
  我的手颤抖得厉害,我想起了那个小童,那个被破席子一包就扔进坑的孩子,当时我无能为力,连落泪都没有能力,壁虎都是冷血的,哪有眼泪可以落下昵?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能力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他遭受上辈子的苦楚。
  东华,此刻我能想到的只有东华,我让琼涟去我的洞穴前等他,随即我分出一半内丹,埋进许诺沉心口。
  渐渐地,他又有了呼吸,我喜极而泣,不断叫他的名字,让他撑住,很快就没事了。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角边的泪痣越发明晰,平时不觉,今天就显得一股悲戚之感。
  “你要说什么?”
  我见他嘴唇微动,似是要对我说什么,我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子,耳朵贴近他的唇,认真地听他即将要说的话。
  他说了三个字。
  他的声音细若蚊蚋,但我却听得真切,他说了对不起。
  这是他第二次对我说对不起。
  是我发现他猎杀猫妖的时候。
  来不及起身,甚至连思绪都来不及回来,他的手已经稳稳地插入了我的心口,缓慢地掏出了我的另外一半内丹。
  仿佛一场大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清醒。
  他虚弱地撑起身体,说传言壁虎精有一次起死回生的能力,只要有了我的内丹,琼涟的渡劫就可以十拿九稳了。
  为了喜爱的人,就可以背叛我的信任吗?
  十年相处,十年信任,就真的廉价到这般地步?
  “东华……”
  我无意识地叫着东华的名字,天空碧蓝无际,昨晚东华还对我说,昆仑的天,比这儿更蓝,比这儿更高。
  琼涟飘然而来,她当然不会去替她搬救兵,她无视许诺沉双手捧上的内丹,轻轻一抛,弃之如敞屣―般,将内丹扔在地上。
  我的内丹就在眼前,近在咫尺,我拼了命地往那里伸手指,够不着……够不着……泪水迷糊了视线,我想着东华,想着他在昆仑等我。
  是他说的,要当我的领路人。
  她俯视我,双眼带着轻蔑的笑意,就在我即将够着内丹的时候,她足尖轻轻一蹋,将内丹踢到了更远的地方。
  “东华不会来了。”她恶意地笑了起来,“永远不会了。”
  十二
  东华帝君走在幽深的密道里,他步步缓慢,帝袍逶迤的袍摆摩擦在石阶上,发出沙沙一样摩挲声。
  没有止境的台阶,就像无穷的岁月。
  密道的尽头是一处地牢,里头深暗得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不见天日,仿若地狱。
  东华手里托起?一盏仙灯,映亮了面前的血池。
  血池中央被铁链锁住的女人,狐尾人身,身形婀娜,双瞳血红,正是琼涟。她此刻半身被浸在其中,每天会受两次万虫噬身之苦,东华帝君在她身上又施了复合的法术,所以连奢求死亡都没有办法。
  “告诉我,萧落在哪里?”
  琼涟痴痴地笑了起来:“告诉您,您又能如何?没有了内丹,她要么是变回原形,要么是灰飞烟灭,即便您本事通天也找不回她了。”
  青年乌发垂地,瞳孔里幽深得没有尽头,他只是轻轻动了一根手指,池中的女人便骤然叫得越发可怖起来。
  “为什么?”
  东华并不是在问谁,他更像是在对着一片虚空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您让我去挑拨他们,让许诺沉疏远萧落,让萧落厌恶许诺沉,您瞧……您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要求,我都好好儿落实了。”
  琼涟只是山林间一只普通的狐狸精,做着一般的坏事,吸着普通的鲜血,然而有一天,有仙人从天而降,问她,你想要得道吗?
  挑拨离间,多么适合她做的事啊,只需要稍稍撒点谎,撒点娇,那个男人就会对她深信不疑,甚至背叛好友。
  她告诉许诺沉,萧落的内丹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效用―这当然是骗人的,世上只有萧落一只壁虎精,根本无人可知一只壁虎精的内丹,会有什么效用?
  但他深信不疑,谁叫爱情本身,就这般盲目。
  “只是,帝君您千算万算,只是没算准女人的忌妒心而已――我这般爱您,您却从不看我一眼,我有多爱您,就有多恨她。”
  东华没有阻止女人疯狂的言语,他只是伸出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还在跳动。
  “帝君可以去看看那时她的表情,真是妙不可言啊,哈哈――”
  为什么还在跳动,喜爱的人明明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忌妒,他当然知道忌妒的可怕,否则,他就不会派狐狸精去离间他们,让许诺沉疏远萧落。
  为什么会这样?是怕她会被人抢走吗,并不是的,他知道那个凡人对他毫无威胁,只有几十年寿命的蝼蚁,他怕什么呢?
  他只是讨厌这个人,出现在她的人生里,即便只是朋友也不要,最好让她讨厌那个人,这样最好不过了,她的人生里只要有他东华就够了。
  当时他对她说,真正喜爱一个人,就自然会喜爱她的全部――其实这句话,他还未说完。
  喜爱她,就想霸占她所有的信任和时光,不想分给任何一个人。
  说到忌妒,也许他的忌妒,才是最可怕的。
  东华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会找到她,无论她变成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不见,我心不死。”
  女人狰狞地笑了起来:“果然是帝君的作风,那许诺沉,帝君又要如何折磨他呢?”
  那个男人,无须他出手。
  只要让他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他要让许诺沉求死不能,一生悲凉。
  东华手中的灯熄灭了,地牢里重归黑暗,在离开地宫的时候,女人在身后撕心裂肺地吼:“帝君一我祝你挚爱之人,尸骨无存,永无宁日!”
  十三
  蜀山的东边山脚,有一个小镇。
  托蜀山访客不断的福,镇子十分富足,加之村民淳朴,风景秀丽,很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感觉。
  小童奔跑在镇中弯弯曲曲的青石小道上,雾气被风吹散,小童撞开了院门,朝树下坐着的人清清脆脆地喊了一声阿爹。
  青年静坐在椅中,眼神呆滞,高大的槐树遮住了大半光影,只能看到青年侧着的脸,五月的风吹乱了槐花,细碎的花落了他满身。
  “阿爹腿脚不灵便,就不要坐在这儿吹风啦。”
  小童抱怨着,但他的父亲置若罔闻,手指轻轻动了动。
  听其他人说,父亲曾经是蜀山剑派的徒弟,不过也只是曾经啦。
  对父亲的冷淡丝毫不在意,小童鼓起腮帮子,吹走父亲腿上的碎花。
  “我去热饭给阿爹吃!”
  小小少年奔进房中,风风火火的步子突然停住,倒退几步,他定睛一看,发现门边有一只壁虎。
  还是一只没有尾巴的壁虎。
  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么丑陋的东西,光是看看就让他胃口全无,于是他轻轻脱下了自己的鞋子。
  这只壁虎很是笨钝,似乎不知道要逃。
  也察觉不出危险,只是呆呆地趴在门前。
  少年心想,听说有的壁虎也可以拿来泡药酒,不知这只可不可以呢,可以的话,就放到给阿爹治脚的药酒里吧。
  于是他举着鞋子,对准了那只壁虎,啪的一声,精准有力地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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