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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物不平凡的事例 小人物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花川港因港得名,因繁华出名。这个不是镇街的村街,却是一个热闹的去处,南北三四五里长的一条小街住着百把二百户人家,他们非渔非农,不工不商,都是些靠祖传手艺吃饭的匠人,诸如银匠铜匠铁匠,石匠木匠瓦匠,鞋匠篾匠扎匠,还有不算匠人开的染坊,磨房,诊所,车行,弹花行等诸多行当,构成一个独特的街市。这里边有些不算人物的人物,他们凭借一手绝活称雄花川港,声闻乡里,下面便是其中几个值得一说的小人物。
  同四爷
  同四爷是看疔高手,现在的评职标准如果摆在当时,至少也是个正高的专科大夫。
  说高,是因为疔属恶疾,顽固且难治。这种多发于颜面和四肢的恶性小疮,由于根深形小,坚硬如钉而得名。起初,不为人注意,状如蛇头的小红疙瘩从体内慢慢生出来,并没有什么,稍稍有些灼热肿痛之感。这时候你绝对想不到,比毒蛇还毒的蛇头疔已经在你的身上生成了。挨到顶部由红变暗开始走黄,情况就十分糟糕了,病人会浑身寒战、恶心、呕吐、腹泻不止,有了这些症状,病人离大限已经为期不远了。倘是运气好的碰上了同四爷,凭他祖上传下来的绝活,准能在鬼门关上拉你一把,保你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同四爷的绝活其实极简单,用一根普通的大号缝衣针在灯火上烤一烤,算是消毒杀菌,用针尖将患处轻轻挑破,放出脓血,敷上一剂自制的小膏药,再连服几天由同四爷亲手搓制的黑药丸,基本无碍。同四爷看了一辈子疔,搓了一辈子黑药丸,始终没能命出一个正统的药名来,还是后来被他救过命的人送了一个“夺命丸”的称呼,意为虎口夺命。同四爷就是靠这个叫做夺命丸的黑药丸救人无数,从未失手,成了远近有名的看疔高手,当年《新华日报》曾报道过同四爷的高明手段。
  人们知道同四爷是看疔高手,救人无数,却不知道同四爷一辈子里曾经有过一次失手,那次失手,差点活活害死一条人命。当然,这件事人们始终不认为是同四爷绝活不绝,自然,也不认为是他老人家失过什么手。那次失手到底失的是个什么手呢?这里有必要做个交待。
  先说一说那个差点在同四爷手里丢了命的人吧。
  这人叫朱厨子,是个手艺人,附近人家有个红白喜事准是朱厨子去掌勺,因为他菜烧得好,蔬菜能烧出荤菜的味儿来。有一年,花川港来了一队开着汽艇的日本兵,他们看中了这块水陆要道,在河嘴处修了一座炮楼,有了长期占领的打算。炮楼修好后,日本人听说了朱厨子的名气,要他去炮楼里烧饭给他们吃,朱厨子不敢不允,这样,朱厨子就成了炮楼里的人。
  朱厨子没心没肺,进了炮楼,像替人家办酒席一样,将一手烧、煎、烹、炸、烩的手段发挥得淋漓透彻,每天都能变换出不同的花样来,很招日本人欢心。这样不好,日本人喜欢,中国人便不喜欢,花川港的人更不喜欢了,他们虽然知道朱厨子不是汉奸,仍像避瘟神一样避他。但同四爷避不开,不仅避不开,还得面对面地和他坐在一起,说些相关的话语。
  他们两个人能坐在一起自然和看疔有关。
  这一天,朱厨子的脸上生出一个红疙瘩,由小变大,由痒生痛,找同四爷,一看,是个蛇头疔,来势猛着呢。同四爷不慌不忙地用手去按,这一按不要紧,朱厨子触电一样从凳子上蹦起老高,直喊疼死了,疼死了。同四爷说外表看不出来,一摸就知道了,这骨子里已经坏了,化脓了,脓不挤出来恐性命不保。同四爷是话里带话的,朱厨子听得懂听不懂都不上心了,性命攸关,那有功夫管他话里是什么话。朱厨子捂住半个脸,说碰都不能碰了,还能挤啊?同四爷说总不能看着你死嘛,你死了,谁给日本人烧饭去?朱厨子苦着脸不吱声。当然,同四爷是郎中,郎中没有给病人不治病的道理。半碗红脓在朱厨子杀猪般的嚎叫中挤了出来,同四爷在出脓的地方给他贴了一张小膏药,又给了几十粒黑药丸交待几句走人。这黑药丸吃下去,病人一般会泻上几遍,将毒素从体内排出来,加快痊愈。朱厨子的黑药丸吃下去只泻不止,一天泻了几十遍,泻泻停停,停停泻泻,泻得朱厨子跟五脏六腑被人掏空了的感觉。刚开始尚可走动,后来在床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几天里,硬是将好好的一个人泻得没了人形。泻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朱厨子还高烧不退,梦里说胡话。同四爷说这些都是火毒攻心的症状,必须卧床静养。朱厨子瘫床上养息了几个月,才渐渐恢复人形。
  朱厨子从床上爬起来的那天,又被日本人带进了炮楼,但朱厨子烧出来的菜日本人不能吃,他经常把石碱当冰糖烧肉,烧出来的肉涩得日本人张不开嘴。日本人知道朱厨子不敢故意,但害怕他无意,万一将老鼠药当调料烧菜呢?只好将他逐出炮楼。
  其实,这件事外人都知道,朱厨子那次看疔,脑子被烧坏了。
  陈银匠
  陈银匠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人们只知道他是一个加工银器的匠人,当然也加工金器,这里说的金器是黄金的金。陈银匠的手艺是否传于祖上亦无从考证,但干了一辈子敲银打镯子的活,却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了,那是手工。
  手工干活用的是手工工具,陈银匠的手工工具里有个戥子,是用来称金称银的,通常秤论斤两,戥子谈毫厘,是个毫厘不爽的物件。陈银匠的戥子是乌木的,油光闪亮,十分精巧可人,因为是吃饭的家什,被视为珍宝,从不许外人触碰。除过戥子,还有吹管、油灯、锤子一类的土家什,自然比不上现在的电动火嘴和吊钻那般先进了,但比起今天的银器来,陈银匠加工出来的货色丝毫不差。
  那时到陈银匠那里加工金器的比不上加工银器的多,银器里又以锁佩居多,谁家生个长子,或者多胎见子,亦或老来得子,喜上眉梢的主人家会从箱旮旯里掏出几枚“袁大头”来,也有“蒋秃头”,只有孙中山的不叫孙什么头,就叫孙中山,这样的叫法或许缘于银元上的蒋介石真是秃子,叫袁世凯不奇怪,他本身就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让陈银匠用袁大头也好,蒋秃头也罢,打制一枚锁佩不是三天两日的功夫,要花上陈银匠至少十天八日的时间,这是快的了。陈银匠是一个舍得花力气的银匠,他说的十天八日不是日工,要搭上晚上时间。晚上光线不够,陈银匠坐在油灯下,戴一副老花镜,用锉、刀、剪、镊、钻、锤、布轮细细加工,每一道工序做得都极细致,常常一熬就是几更天。嘴上说是十天八日,他知道主人家比他还急,巴不得三二天完工才好,早早拿去好给孩子挂上,陈银匠早想到了这一层,心里边便十分卖力。要知道锁佩是镇身护命的物件,制作起来很有讲究,除了上面按主人家的意思,刻上孩子的生肖图案,还有好多纹钸,需细细打磨,做得越精致主人家越开心。一枚锁佩制好不算好,还有锁链,连着锁佩一环套一环地挂在脖子上,锁佩下面还有锁坠,做几个小铃铛上,晃荡起来会发出叮当有致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
  陈银匠做活从不多说一句,只有接到活时才和人家对上几句固定的台词:
  是锁佩?
  对对对,添了个带把子的小子。客人喜滋滋地。
  今年属龙,来个龙凤呈祥!
  对对对,就这样想的。客人极开心。
  快则七天,慢不过十天,到时来取!
  那拜托师傅了!
  对过话,陈银匠会当着面用戥子将银元戥一戥,指给人家看分量,然后不再多言,埋头干活,任客人一边站着或言语。按约定时间,客人取锁佩时,陈银匠再用戥子戥一戥,告诉人家为什么少了多少厘,说蚀耗在里面。取锁佩的人算不出来蚀耗,当着人面,又不好意思把话说出口,每每用疑惑的眼神看戥子,看陈银匠的脸。陈银匠只管低头做他的活,从不看人家是什么眼神,心里却透亮。
  陈银匠的戥子因为从不许人触碰,别人又很少识得,这蚀耗里便生出许多误会,都是私下里没人的时候。有人认为蚀耗里面有出入,虽不大,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也有把话传到陈银匠耳里的,陈银匠从不辩驳,一任别人说去。按私下里议论的,陈银匠做了一辈子银匠,死后肯定给后人留下不少的金银财宝。让人想不到,陈银匠死后,他的子孙后代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唯有那个乌木戥子依旧油光闪亮。他不准后人学他的手艺,他的后人也没有学其他的什么手艺。
  后来听说,那个油光闪亮的乌木戥子被陈银匠的后人随同陈银匠一起入了葬。
  徐记正骨
  徐记正骨堂的招牌不是竖着挂的,而是横在前厅的门楣上,刀刻的五个仿宋字十分工稳,上面没有涂漆,所以不很显眼,纯木原色。主人徐师傅生得人高马大,慈眉善目,七十开外的人了却没有一点古稀之相,清癯的面庞白里泛红,依旧步履稳健,谈笑自若。
  有趣的是,徐师傅替人正骨,却不喜欢有人喊先生,或大夫,他说正骨正的是伤,不是病,看病的才叫先生或大夫。还有,病人要吃药,来他这里正骨的从不吃药,只用膏药。哪膏药不是药嘛?徐师傅说药是吃的,膏药是贴的。这是徐师傅的理论,所以,他说他是手艺人,叫师傅好。
  徐师傅坐堂没有下手,没有其它摆设,他的功夫全在一双细长灵巧的大手上,碰上个什么闪了腰,脱了臼,或者是折了骨找上门来的人,徐师傅一边轻抚痛处,一边细问缘由, 谈笑间,就见一双大手一捺,一推,一拽,伤者还没有明白过来,好了,脱臼的复原了,闪了腰身的,立起来扭一扭,咦!不疼了,啥感觉都没有。如果是骨折的,徐师傅会亲手熬出一些黑色的膏药来,敷在油布上,制成三贴,一贴膏药趁热贴于伤处,另外两贴带回家用于更换,从不多给。伤者按徐师傅交待的事项,回家只需将三贴膏药用完便恢复如初,该直立的直立,该负重的放心地负重,不受任何影响。也有受了硬伤不能行走的,这时徐师傅会在主人家的带领下,亲自登门,保管手到伤除,痛去人轻。
  徐师傅替人正骨有个特点,问伤不问人,管你贫富贵贱,何许人也,皆以膏药大小论价,一寸膏药一寸钱,大膏药是大膏药的价,小膏药是小膏药的价,明码标示,从不讹人。碰到感恩的有钱人想多给一些,对不起,谢了,徐师傅从不多收。有时遇到付不起钱的穷人,徐师傅绝不张口谈一个钱字,正过骨,让人放心地将膏药取回家,安心贴上,静心养伤。正因为这个,徐师傅才变得有特点,为人所称道。
  这一日晌午歪,闲来无事的徐师傅正坐在厅堂上品茶,忽然门外来了两位汉子,一高一矮,操北方口音,高的一个拄一根棍子,表情很痛苦。徐师傅只一眼便知原委,他让来人坐到椅上,伸出大手在腿上来回摸了一遍,说错位的骨头已经结痂,必须断开重接。矮个子立马接口,那就重接。徐师傅说须忍得住这疼。高个子点头默许。接骨的过程中,徐师傅发现这条伤腿布满疤痕,也不多问,便动手正骨。徐师傅手上开始用力,就听“喀喀”有声,汉子眉头紧锁,自始不发一声。忙活了一阵,徐师傅擦擦额头上的汗,说十日之内不能动它。指的是伤腿。北方汉子在徐师傅家中只住了三天,便匆匆离去。走时,小个子拿出一块光洋酬谢,徐师傅笑笑,不说多,也不说少,收了。
  因为徐师傅从不留客,北方汉子是徐记正骨堂第一个住过宿的人,以前没有,此后也没人住过。期间,徐师傅除了每日检查一遍伤势,其他的话只口不提,北方汉子也从不多言。谁也不知此人来自何处,又去往何方。
  多年后,花川港小街前所未有地开来了一辆吉普车,引来好多看热闹的人。吉普车径直开往徐记正骨堂,从车上走下来的一个人生得高大威武,一件蓝呢子大衣更显出他的不凡之处。有眼亮的,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多年前在徐师傅这里正过骨的那位北方汉子。北方汉子找徐师傅,手里拎着一串红线扎的纸包,他不知道徐记正骨堂上的门锁早锈得打不开了。听说徐师傅已经过世,北方汉子唏嘘不已。
  徐师傅除了手上功夫,他的膏药是独门偏方,熬制过程都是在后室一个人进行,从不示人。因为没有留下传人,徐师傅过世后,徐记正骨从此失传。
  鞋匠陈巧手
  鞋匠陈巧手有一套上鞋的专用工具,别的就不去说多少了,有两样东西在这里是要说的,一个是锥子,另一个是楦子。
  先说锥子吧,这个锥口带钩的木柄工具,是用来穿帮引线的,一双鞋子的针脚疏密走线,全靠锥子的落点和力道,把握得好,针脚机裰的一样匀,线走的笔直,就像理发师下剪,功夫全在手上,只有剪剪均匀,理出来的头才不至于跟狗啃的一样。再说楦子,相当于鞋子是儿女,它是母体,鞋子做好,最后一道工序将楦子放进鞋内楦一楦,弄出个形状来。如果说前者决定鞋子的外观,后者则决定鞋子的实用程度,一双鞋子光有外表不够,鞋子是否实用全靠楦子楦了,楦得好,穿起来不光合脚,还护脚,舒坦着呢,这一点,恐怕穿鞋人未必知道个中奥秘。
  印象里,陈巧手的背驼得厉害,差不多高度只有他自己的一半,如果扳直了量,起码在一米八上下。就这么一个人,平时很少看他站着,从来就是小板凳不离屁股,似乎生来屁股就是为凳子长的。他不肯站起来是因为生意好,生意好是因为手巧。人说手巧事儿多,陈巧手便是这样一个事多的鞋匠。那么来他这里上鞋的都是些什么人呢?告诉你还别笑,十里八乡的小脚奶奶。要知道,小脚奶奶的鞋不好做,因为过去裹脚没有统一标准,长出来的脚便没形没状,各不一样,有火箭形的,有飞船形的,有坦克样的,最怪的就是一大一小,一个人的两只脚不一般,这样的脚型又没个标准尺码和固定鞋样,很难做出体面合脚的“三寸金莲”来。鞋匠陈巧手巧就巧在这里,没有鞋样吗?不要紧,他揸开手指在人家小脚上这么比划几下,便能在心里刻出一个像样的形状来,这个形状可以弥补任何一只小脚的缺陷,让没形没状的小脚变得有形有状,穿起来可以放开胆子四处走动,人前人后可以体面地伸出脚来相互比划一番。
  陈巧手上鞋既快又好,还待见人,他会一边上鞋一边说个不停,从他有说有笑的幽默中让等的人乐个不止,在不知不觉中拿到了称心如意的鞋子。人来了,先说上一句:来亲的了!把人家说成是亲戚。等的过程中,也是笑语声声,让你不烦不躁。人走了,再送上一句:不要等鞋子穿帮了再来!意思经常来走走。陈巧手家的屋墙上一圈一圈地挂满了鞋子,像个鞋店,整齐划一,排列有序。
  后来,陈巧手的背驼得更凶了,都可以够到地了,还继续坐在小凳上上鞋,尽善尽美地上好每一只鞋,没完没了地说着他的幽默话。上鞋既是他的职业,也是生命的全部,他从上鞋上获得了满足,在别人满足的过程中获得了重生。
  陈巧手死的时候,屋前屋后来的都是小脚奶奶,她们是来送行的。陈巧手静静地侧卧在停尸板上,头和脚的一侧放着一盏点着的油灯,二只装有小米和豆腐的酒盅。一般死人都是平仰在停尸板上,陈巧手因为驼得狠,已经环成了一个“U”字型,没法平仰,只能侧卧,那模样实在叫人伤心。
  小脚奶奶们的啜泣声此起彼伏,那是舍不得陈巧手这个人,苦了一辈子,最后连个腰都伸不直。
  大脚张
  早先的花川港有个挑鲜的行当,他们的事儿就是每天将出水的海鲜从海边挑到花川港,再经此中转别处。大脚张便是这个行当里的一个人物。说人物,是因为他脚力好,二百来斤的海鲜担在肩上迈步如飞,有点儿像水浒传里的神行太保,一步顶上别人几步,脚力稍好的不在话下,弱些的还在半道上,他的一副空担子已经从花川港折回,那个速度真叫快。挑鲜的人送他一个绰号――大脚张。
  挑鲜这行当里大多是一些体力脚力俱佳的青壮年,每天五更从海边出发,担上一二百斤海鲜,越过一段十多来里长的芦苇滩,翻过海堤,踏上稍微平整的土路,也就是近午时分进得花川港。就有小贩们围拢过来,谈过价钱,赚上几十个铜板,再买上几个大饼,一路吃一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各自回家。有兴趣的,几个凑在一块,拣家熟面孔的酒铺子,上两道小菜,一人面前摆上一大碗老白酒,冲冲乏,解解馋,也就十个八个子儿。大脚张行事怪僻,一向独来独往,很少与人说话,也从不进酒铺,每次往回走,照例从面摊上取几个大饼边咬边走,渴了,伏到河边上,伸出蒲扇般的一双大手做成窝状,掬上几捧。
  一次偶然的变故,让大脚张脱胎换骨,彻底变了个人。说起这个变故,还有一段奇异里。
  那是一个灰蒙蒙的夤夜,忽明忽暗的几颗星星有气无力地挂在天穹。大脚张出得芦苇滩,越过海堤,跨上那座必经的小木桥,桥对面又是一溜防风林带,过林即可踏上平整的土路了。大脚张刚上得桥,一阵风刮过,只听“沙沙……沙沙沙……”声响,林里似藏有人,猛抬头,忽觉得林中隐隐有一黑影立于其中,不觉头皮一麻,这荒郊野外哪来的人?非人即“鬼”!大脚张顿时耳鼓打鸣,脑袋嗡胀,想当空喝一声壮壮胆,喉头似打了结,欲回身又怕撵上来从后面掐住脖子,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双腿一软,两眼一黑,四下里如墨如漆……后来大伙上来了,发现烂泥一样瘫在桥头的大脚张,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凉水,忙乎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醒来。再摸那身子,就觉得软塌塌凉冰冰的。人命关天,大伙一合计,扔下担子,轮流背着大脚张直奔花川港。大脚张总算醒了,大伙却喘得倒成一排儿,感动得大脚张直掉泪。后来有人问大脚张那天咋啦,吓人惊慌的,大脚张想了想,说可能累的。
  打那以后,大脚张的步子放慢了,和大伙儿同来同往,有时同下酒铺子,日子过得很开心。
  大脚张活到八十六岁,无疾而终,临死前竟唠叨起那次遇“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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