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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恋小岛的孩子|小岛上的孩子们

时间:2019-02-2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永不长大的小岛,是一个被用滥了的童话意象,我知道。但我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去用它,尤其是当我写例行公事的发言稿以及创作谈时。高中时我最讨厌的文体是书信,上了大学后我才知道比书信更讨厌的是发言稿和创作谈。因为这两种东西写出来都有种虚幻感,是写给被人看、读给别人听的,我总感觉自己给它们安了一个面具,上面涂了我希望别人看到的微笑和痛苦。
  我想,我是可以挣脱出文体的束缚,随时随地表达出自己真实的情感的。我希望活得像一个心直口快的孩子,但我天性不能。我顾虑了太多太多,而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是体贴还是虚伪。
  而在擅长的文体中,有时候我仍然不知所措,在下一句的开端无所适从。往往心思一动,本来想要表达的意思似乎就变了样。可能我的词库还太过贫乏,无论是讲述还是描述都有一种力不从心之感。重复的意象,重复的角色,重复的故事,似乎键盘上的字母都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机械地按照一个不入流写作者的苍白想法噼噼啪啪地排列组合。
  可我还是努力地表达着,期盼一大段一大篇世俗的文字后会出现一个小小的奇迹,一个小小的闪光。那么我便略为满足了,就像在本以为没有星星的城市夜空中,突然飘走了一片暗云,结果,一颗淡淡的白星就那样突兀地闪现在夜空中,仿佛永恒的海平线上,浮现出陆地细长的轮廓。
  人类都有表达自己的欲望,所以他们演讲,著作,向上攀登。我不记得是谁说过类似的话,应该是个值得铭记的作家,可我光记住文字记不住作者的坏习惯从来没改掉过。打小我就不认为那些封面上的名字和封面下的故事有什么联系,因为一个生活于现实,一个存在于童话。直到我开始接触非虚构类文学,我才渐渐记住了几个在书店专栏书架上高频率出现的名字。
  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才醒悟到,无论多么虚构的文字,都是浮于现实之下的幻影,和现实有着雷打不动的联系和相同的形状。于是我开始真心实意地关注生活。可以说,那时候我走出了一座由层层书页构筑的精致城堡。那城堡美丽梦幻,却是一个极小的天地。尽管我能从高大透明的落地窗中看到城堡外的茫茫草色,遥远的村庄,和山坡上的大树风车,却从来没有走出去,触摸到那绿意盎然下面的粗糙树皮和沧桑土壤,或是坐在木屋外面,呼吸那触手可及的充满干草味道的炊烟。
  因此,我十三岁开始写作,以一部长篇童话为开端;到十六岁,别人说我的童话诗写得比童话更为出色,这让我有种哭笑不得之感,仿佛我走了三年的错误道路,可我依然热爱着童话,并将这种热爱以诗歌的格式表达;十七岁,我开始对散文认真,结果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赞赏,而我也越来越喜欢这种表达方式。我徘徊在童话的边缘,回头看着渐渐远去的永不长大的小岛,又遥望那越来越近的茫茫大陆,一点点靠近现实,却又怀着一种畏惧之心。我坐在一只诗意的双桅船上,从孩子的丛林驶向更广阔的世界。
  但我依然没有切断与小岛的联系,永远不会,当我们之间隔着大海时,海浪来回游荡,海鸥来回飞翔,传达着我们的讯息;而等到海枯石烂之时,年老的我,将吃力地下到干枯的海底,穿梭在苍白的海草之间,一步步走回那里。
  并永远守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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