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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动物邻居_动物邻居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兔 子       兔子耳朵很长,尾巴很短。有一句歇后语说:“兔子的尾巴――长不了。”很形象,很准确。在乡间,野兔多为褐色,与它生活环境的颜色,非常接近。
   你很难见到一只走路的兔子,它要么在奔跑,要么在跳跃,要么一动不动地,在专心吃草。兔子是胆很小的动物,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它不假思索,飞一般地,立即就跑,吃草的时候,则是跳几跳,换一个地方,继续吃草。兔子从不放松警惕。它一边吃草一边转动着脑袋和眼珠,时刻观察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我小时候,尤其过年的那几天,身体虽然闲了,却没什么可玩的,就和伙伴们一起,带着狗,到荒野或坡上闲置的庄稼地里,去逮兔子。说是逮兔子,不如说是去玩。逮野兔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当不了真的。野外兔子虽多,却不容易抓到。兔子是很聪明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立即就逃了,而且,它一般都选择上山的方向逃。我们追不了多久,无论是狗,还是我们这些孩子,都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不得不放弃这种徒劳的努力。可是,我们也快乐,好像有什么被压抑了很久的东西,从我们的心里,从我们的身体里,释放了出来。我们躺在地上,是那么开心。仿佛,我们不是为了逮兔子才来的,仿佛带着狗出来,仅仅为了逗兔子玩玩。
   兔子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是因为,它的前腿很短,后腿挺长。上山的路,兔子跑起来,撒欢儿一般,如履平地,格外轻松。反之,如果把一只兔子从山上往山下赶,兔子奔跑的速度就明显地慢下来了,兔子奔跑的样子,也是踉踉跄跄的,有点儿滑稽。因此,兔子老想瞅准机会,掉头再往山上跑。
   与兔子遭遇的机会很多。一般,如果它不是在庄稼地里啃食庄稼,我与兔子,总是相安无事,顶多吓唬吓唬它。野兔爱吃黄豆的植株,尤其嫩芽和叶子。在庄稼地里邂逅兔子,我是不允许它糟蹋庄稼的,通常,非把它赶走不可。
   乡下迷信的说法是,怀孕期间的妇女,不能吃兔子肉。如果不小心吃了兔肉,生下来的孩子,就是“豁豁”――兔唇。不用说,这种说法是没什么科学依据的,是乡亲们想当然而已。“豁豁”是乡间对兔唇的一种形象称呼,专指先天上唇开裂的残疾人。故乡还有一句歇后语:“豁豁”擤鼻(鼻涕)――绰绰有余。很形象,也挺逗。
   包产到户前不久,有个姓路的老师,迁移到我们村,借住在我家。
   在我家借住期间,路老师养了几只兔子。
   作为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孩子,我此前只知道,人们养鸡、养猪、养羊、养猫养狗、养骡子养马……我不知道的是,兔子居然也能由人来养着。此前我只知道野兔,不知道还有家兔。我现在也弄不明白,路老师当时养几只兔子,是要干什么。我与兔子的亲密接触,我对兔子更进一步的了解,都是从路老师养兔开始的。
   路老师对他的兔子,起初是很上心的,从学校回家来,经常亲自喂草给它们吃。我觉得路老师养的兔子很好玩,见了它,我喜欢抱一抱它,路老师虽然非常呵护他的兔子,却也不干涉我,任我抱,我想抱多久,就抱多久。我甚至把它抱在怀里,给它喂草。这些兔子都很温顺,在我怀里,十分乖巧。要是不想让我抱,兔子就使劲挣扎。我明白兔子的想法,就把它放在地上,给它自由。
   后来,不知什么缘故,路老师养的兔子只剩下一只,别的都死了。这一只剩下的兔子,路老师更加不在乎了,看得也轻了,他让它走出大门,到外面去玩,或者,让它到附近的山坡上或庄稼地里,自己找草吃。路老师的潜意识里,似乎有了听之任之的态度,也有了让它自生自灭的想法。
   这只走出家门的兔子,活动范围越来越大了。外出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它与人的关系,则越来越疏远。到了后来,居然连家也不回了。即使它远远地,偶尔发现了我,也不再跟以往一样,跑到我的身边来。
   再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看不到它了。
   乡亲们有养狗的习惯,村里没有断过养狗的人。虽然反反复复有过几次打狗运动,狗却并未在农村绝迹。是狗发现了兔子,逮不住兔子,却赶走了它?
   我觉得奇怪,兔子到哪儿去了?还是,这最后的一只,也死了?
   很快有了答案。
   有一次,我到屋后的简易厕所去小便,发现了兔子。原来,兔子在我家屋后,打了几个很深的洞,这些洞的洞口分布在不同的地方,里面却是连通的,我多次发现兔子从这个洞口进去,又从另一个洞口出来。狡兔三窟嘛。其实,不是兔子的“窟”多,是它用来做窝的洞,出口很多。出口多了,你就不容易把兔子堵在洞里。即使有了恰好可以钻进洞里去追逐兔子的猎手,比如猫之类的,兔子还是能够从容地脱身。
   我有几个伙伴,知道路老师的兔子在我家屋后挖了洞,住在里面。这只兔子还认生,他们逮不住它,不能像我一样地跟兔子玩耍。他们索性横下心来,守“洞”待兔,等兔子进了洞,他们立刻把洞口堵死了。正在他们为捉弄了兔子而开心的时候,一回头,却发现兔子又在不远处,悠闲地吃着草,还没事儿一般,不时地打量打量他们。伙伴们不明白,我明白。但我不告诉他们洞有好几个出口的秘密。万一他们知道了,又动起觊觎兔子的心思来,对兔子来说,不是很不利吗?
   兔子住在它打的洞里,连我家的院子,也不进来走走逛逛了。再后来,我就看不见兔子的踪迹了,连它辛辛苦苦在我家屋后打出来的洞,兔子也不住了。屋后的洞,洞口也是日渐荒芜,最终被野草彻底湮没了。
   我不知道兔子是死了,还是跑掉,做野兔去了?我希望它是做野兔去了。做一只野兔,自由自在,有情有爱,何乐而不为?能够做野兔,为什么要做一只家兔呢?能够与别的兔子一起生活,就没有寂寞独处的必要。
   这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在后来的岁月里,在我的少年时代,我跟着伙伴们,多次去逮兔子玩。能逮住兔子的机会是极少的,我们一直空手而归。但是,回家的时候,我们是快乐的,并不沮丧。尽管逮不住兔子,但追逐一阵子的情形,很多。在这些被孩子们和狗所追逐的兔子里,我从未发现过白色的兔子。我在野外,独自放羊或拾粪的时候,经常地会想起路老师养过的那只兔子来,我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来,四下里张望。我期望发现一只白色的兔子,期望它能跑到我身边来,给我意外的惊喜,但没有。
   其它颜色的兔子,倒是发现过不少。
  
  放羊娃
  
   我在这里说的“放羊娃”不是放羊的娃娃,是一种小虫子。“放羊娃”是我们乡下的叫法,外地人是听不懂的。我不知道“放羊娃”的学名叫什么,也懒得查找。我觉得,叫“放羊娃”更亲切更乡土些,也适于本文的格调。为什么叫它“放羊娃”呢?大约是它们羊一样地喜欢三五成群,还似乎特别好动的缘故。
   “放羊娃”其实喜欢安静地待着,一般情况下,见不到它们的踪影。它似乎是夜间才出来活动的昆虫。在它的头部,有一对大约三四毫米长的触须,格外纤细,不知道是不是发挥了眼睛的作用。我不知道它有没有眼睛,不知道眼睛的夜视能力好不好,我好像没有发现“放羊娃”有眼睛之类的器官,但我认为,它应该是有一双眼睛的。
   “放羊娃”身体扁平,呈椭圆状,大小跟一粒北瓜子儿差不多,但比北瓜的瓜子儿略微窄些,也更厚一些。它的身体,灰白中透出肉红的颜色,四周除了触须,全是毛发一样细的白色的腿,它的腿那么多,至少也有十多条吧,我没有数过。
   我更不知道“放羊娃”吃什么。鸡是喜欢吃它们的。一旦得了空,鸡就在场院的角落里,不厌其烦地扒拉着,鸡在寻找的,多半就是“放羊娃”。更小一些的鸟,比如麻雀、燕子,应该把它们看成是夹了一筷子上好的菜――鸟嘴的作用,实在是太像筷子了。这也许就是“放羊娃”经常要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藏好自己的原因。
   “放羊娃”被发现或刨根问底似的被我们找了出来,才是急匆匆好动的样子。可是,在如此危急的处境,谁又会坐以待毙呢?我说危急是因为,在它的眼里,除了小虫子,几乎所有的动物,都是庞然大物,何况,见了“放羊娃”,我多半会把它们一一逮住,喂给我家的鸡吃。
   “放羊娃”喜阴暗,成群生活在石头和潮湿的枯枝败叶下面,或墙缝里,或粪堆里。它们为自己选择的,不是暗处,就是角落。“放羊娃”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立即四散而去,重新找一个地方隐藏自己。
   “放羊娃”是虫子里的隐士。这么说,我也知道夸张了些。
   关于隐士的问题,多年来,有一个误区。人们普遍认为,天下的隐士,都是既有智慧又有能力的人,人们所能给予他们的,也多半是仰慕的目光。我也觉得,他们果然是智慧的,因为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把自己的身体藏起来,或者,把自己的思想与理想也藏起来,以求自保或待价而沽。
   我觉得,所谓的隐士,其实是一批懦弱的人。他们没有勇气面对他们应该面对的现实,却还希望有人――比如伯乐什么的,能够发现他们仍可开发利用的剩余价值。这算什么呢?自己有能力又不敢亮出来,却希望被别人发现、发掘,至少显得不够聪明。如果他们的行为连聪明都谈不上,又有何智慧可言?如此被动的人生态度也不该被提倡。
   我不是要批判隐士,我只是觉得,在许多方面,我跟他们,何其相似乃尔!
   我也是一个懦弱的人。我也想做点什么,我也不努力去争取这样的机会――我甚至认为,这样做,是哗众取宠的行为,我却期望有朝一日,能够被有眼光的人发现。做人就这么矛盾。
   我常常暗中问自己,我是智慧的人吗?我的回答是:不是。我仅仅是具有某种能力的人,就像“放羊娃”一样。
   倘若谈起智慧来,我会诚惶诚恐、汗流浃背的。
  
  瓢 虫
  
   瓢虫是叫人心疼的昆虫,它那么小,小得还很胖,小得有趣。
   我知道瓢虫吃蚜虫,是益虫。我从不伤害它。
   在我家乡,最常见的,是七星瓢虫。在七星瓢虫左右两只角质的翅膀上,各有三颗圆形图案,在左右翅膀的结合部,又各有一个半圆形图案,组合成它的第七颗“星”。这七颗星星都是黑色的。在角质的翅膀下,隐藏着更小的两对透明翅膀。
   我不知道角质的这一对翅膀,究竟是不是翅膀,姑且这么叫吧。好像,瓢虫的飞行,并不是依靠角质的这一对翅膀。瓢虫看上去又大,又笨拙,飞行的时候,角质的翅膀仅仅是张开在身体上,并不扇动。但我认为,这一对翅膀还是有它的作用的。它们可以兜住空气,让瓢虫最大限度地,漂浮在空中,这使瓢虫在飞行的时候,省了不少力。瓢虫停而不飞的时候,这一对角质的翅膀,对真正用来飞行的另外两对较小的翅膀,也有保护的作用。瓢虫用于飞行的翅膀看上去是那么小,似乎不能运送庞大的身躯,可是,有了这一对角质的翅膀作为支撑,瓢虫轻易地,飞起来了。
   瓢虫的身体多半呈橙黄色,似乎是把一粒黄豆掰开后,画出来的。瓢虫仿佛是一个卡通动物,而不是一只真正的昆虫。瓢虫的身体好像不是成长出来的。瓢虫的身体,大小也跟半粒黄豆差不多,它的身体表面,非常光滑,好像打了蜡一般。
   瓢虫的脚很小,那么大的身体,那么小的脚,显得不合比例,也不协调。我看到的,常常是瓢虫飞或停的样子。我很少看见它走路的样子。偶尔看见它走,也是走得异乎寻常地慢,它蠕动着,似乎格外吃力。
   无论什么动物,如果它的身体很大,脚又太小,走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瓢虫的头,也很小。它好像不善于思考。
   也有更大或更小的瓢虫,也有没有“七星”的瓢虫,但不多,不常见。
   见了瓢虫,我会抓一只来,搁在手心,把手指竖起来,让它爬手指的“山”,然后,小心翼翼地,再把它放回到草叶上。我怕我不小心,会弄伤了它的脚。
   把瓢虫仰面朝天地,翻过来,它就不能走了,不能飞了。无论它怎么挣扎,还是不能把庞大的身体,翻转过来。我看见瓢虫徒劳地努力着,觉得很可笑,我也觉得,它是那么无助。在人这么大的动物面前,瓢虫的确太小了一些,我想怎么玩它就可以怎么玩它。它是不能主宰自己的。可是,我有这样的权利吗?
   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瓢虫就长久地,一动也不动了。我静静地盯着它,它还是一动不动。我以为它死了,急忙小心翼翼地,帮它翻转过来,可是,瓢虫很快地,又爬行起来,或者,它突然张开翅膀,飞了。它用装死的办法,不让我玩了,不跟我玩了。我也觉得我很过分,因为我没有把瓢虫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对待它。
   虽然孩子们都会玩玩瓢虫,但是,谁要是敢把瓢虫玩死,我们都要跟他过不去。
  
   在中央电视台“动物世界”栏目,我看过一个电视节目。节目说的是,瓢虫能够准确地预知即将到来的这个冬天的气温。担任解说的人说,如果最冷不超过零下十度,瓢虫就在露天或野外的环境里,度过这个冬天,而不会到洞穴里去过冬。所以,只要观察瓢虫的越冬行为,就能够明白即将到来的这个冬天,到底冷不冷,会冷到什么程度。
   我不知道这样的说法是不是很严谨,我只能存疑。因为我不是科学家,不能时时事事都去考证一番,从而得出让我自己信服的结论。但是,我对这个世界,我对任何权威的结论,在我觉得不大可靠的情况下,都是持怀疑态度的。这倒不是我想要提出什么新的论点,我没有那样的水平,即使我能够侥幸提出来,我也没有那样的实证能力。我这么说是因为,任何权威都是人,都有出错的可能。比如,还是拿瓢虫来说事:瓢虫会不会冻死,就一定取决于零下十度的气温吗?不会多,也不会更少?假设,我仅仅是假设――如果有一个例外,也就是,偏要有那么一只瓢虫,在身体各方面的条件都优于其它同类的时候,在熬过了零下十一度的冬天后,还能在次年的春天,苏醒过来?或者有一只体弱的瓢虫,在零下九度的时候,就冻死了,永远醒不来了。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科学家又怎么自圆其说呢?
   我并不是要钻牛角尖,我想要说的是,在对一个鲜活的生命下结论的时候,我们应该慎之又慎才对。人所共知,癌症至今还是人的生命难以逾越的一道坎,可是,众所周知,在癌症面前,一个又一个生命奇迹,又在我们身边,不停地出现着。
   姑妄听之,姑且信之。
   令我奇怪的是,瓢虫居然能够在被封冻了那么久的情况下,又“活”过来。它不仅没有冻死,身体里的所有器官,也不曾冻得坏掉。瓢虫还能够像一只正常的昆虫那样,继续活下去。人要是有这样的能力就好了。跟瓢虫比起来,人无疑是个庞然大物,可是,人又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一点小小的打击,一个小小的碰撞,就有可能在我们的身体上留下疤痕,在我们的心灵中打上烙印。
   人要是可以像瓢虫一样地能够预知未来,就好了。人虽然能够预测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但人不能预知自己的命运。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情。这是好事。人如果能够预知自己的命运,如果人的一生,可以按图索骥,像一台机器那样地活下去,又有什么趣味呢?你还有活下去的欲望吗?
   生命对于我们来说,因为未知,所以有趣。
   我对生活、对命运,就是这么看待的。那么,我将要经历的一切,幸或者不幸,飞黄腾达或者是默默无闻,逆或者顺,我都愿意接受,我也乐于接受。因为它是只属于我这个个体的,也是独一无二的、未卜的。
  
   责任编辑 刘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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