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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自梳女练荣双_最后的自梳女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神秘的“自梳堂”   顺和市庆安镇的镇长姜海在办公室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让来此地考察的台湾锦缎丝绸厂的女老总林佩云投资呢?这时,秘书匆匆过来说:“林总刚才一个人去了‘自梳堂’。”
  姜海一愣,林佩云今天刚到这里,她怎么会知道自梳堂?自梳堂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由自梳女们捐资兴建的专门给自梳女养老的敬老院。白梳女起源于清末民初,当时珠江三角洲一带桑蚕业比较发达,很多女工收入可观,经济上比较独立,她们不愿嫁人夫家受人摆布,就在出嫁年龄择个良辰吉日,在亲友面前将头发梳为新妇发型,然后在神灵面前喝下鸡血酒,立下终身不嫁的重誓,这些女子被人们称为“自梳女”。顺和是自梳女聚集的地方,自梳堂建立起来后,这里曾住过一些自梳女,但随着时问的推移,堂里的自梳女先后故去,空留偌大的一个堂子。也不知从何时起,说自梳堂半夜闹鬼,有人半夜听到鬼魂的哀叫和哭泣声,从此再没有人敢跨进自梳堂。
  姜海虽不相信有鬼,但那里的确阴森恐怖,他要保证林总的安全。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住自梳堂赶去。
  自梳堂建在镇外十里外的一处岭坡上,四周绿树掩映,匆忙赶来的姜海抬脚进去,低声呼唤:“林总,林总在吗?”突然,他看到一层正屋中似有烟雾缭绕,便轻手轻脚地过去,只见林佩云正跪在一排自梳女灵牌前,那束香就是她点着的。
  林佩云背对着姜海,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姜海只好静静地等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佩云起身,见江海站在身后。对他的到来林佩云似乎并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陪我上去看看吧。”
  两人踩着嘎吱作响的木制楼梯上到二楼。二楼是自梳女居住的地方,由于房门上锁,只能从窗户看到里面简陋却井井有条的布置。
  “时间到了,你们该走了。”一个沙哑的女声突然传来,姜海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女工。女工身体消瘦,但看上去很硬朗,此时她脸上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姜海恍然想起,自梳堂的确请过一位女工,让她每月过来清扫两次,女工掌管着钥匙,今天正赶上清扫的日子。林佩云冲着老女工点点头道:“你照料这里辛苦了。”说完转身下了楼。
  院子里有一棵合抱粗的女桑树,树干那苍老的颜色和自梳堂斑驳的墙体无言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姜海轻叹一声,自梳女已经成为了历史,这里是最好的历史见证。他们走出自梳堂,大门在身后关上了,不知为何,姜海总感觉到女丁那阴冷的目光在盯着他。
  两人往回赶去,这一段山路陡峭,不一会儿两人就气喘吁吁。看着林佩云满脸的汗水,姜海指着路边的一块青石说:“林总,坐下歇会儿吧。”林佩云一屁股坐下,再也不愿起来。良久,姜海试探着问:“林总,您来这白梳堂的意思是……”林佩云说:“我来这里安放一位自梳女的牌位。”在姜海疑惑的目光中,林佩云开始缓缓地讲述起来。
  二、沧桑趣梳女
  1945年,二十岁的刘锦绣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在一次搭乘渡船时,渡船小伙子水根那俊朗的容貌和动听的歌声让刘锦绣怦然心动。水根也对这个羞涩文静的姑娘产生了好感,两人偷偷地恋爱了。正当两人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时,锦绣的父母却逼着她嫁给一户有钱人家。父母收了人家的彩礼钱,打算用这笔钱给锦绣的弟弟娶媳妇。锦绣多次反抗无效,便以自梳做了最后的挣扎。
  就在锦绣自梳的前一夜,她和水根在河边的苇丛里抱头痛哭,锦绣主动把自己给了水根,她哭着说:“水根哥,你要永远记得我。”说着将一个荷包送给水根。水根也将自己亲手刻成的一对红珊瑚手镯送给锦绣,两人相约即使今生不能在一起,来生也一定要做夫妻。
  锦绣自梳后不久,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啊,如被乡党知道,就要被处以酷刑,捆入猪笼投河淹死。锦绣不想死,于是在四五个月将要出身子时背着一袋米,一个人逃进顺峰山躲藏在一个山洞里。她就靠着山上的野果和那袋米维持,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孩。
  在一个黑漆漆的夜里,锦绣抱着孩子下山了,她悄悄地把孩子放到一户人家门前.然后刊一步三回头地哭着离开了她在包袱里放了一只红珊瑚手镯子,日后也是相认的凭证。
  锦绣不敢回村,这时麟恐怕会引起乡里人的怀疑她隐姓埋名一路乞讨来到顺和市,多日的劳累和产后的虚弱使她一下晕倒在一家门前。醒来时,她正躺在这家人的床上,佣人告诉她,是女主人救了她。锦绣慌忙起身去前厅拜谢女主人,那个和善又高贵的女人问她怎么会流落到此。锦绣不敢说自己是自梳女,只说家庭变故,来此寻工,饥饿劳累才昏倒了,多谢主人搭救。女主人说自己五岁的小女儿正好需要一个保姆照顾,愿意的话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女儿好了。锦绣匆忙跪倒,从此她把对女儿的思念转化到这个女孩身上,精心照料着这个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
  突然有一天,女主人让她赶紧带上小女孩跟他们一起走。锦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来不及细问,一家人匆匆忙忙上了一辆汽车。几个小时后,车在一个码头停下,一艘大船正停在水边。他们上了船,直到把岸抛到很远,锦绣才知道,男主人是国民党军官,他们要带她去台湾。她突然明白,这一走,再回来已是遥遥无期,想到自己的女儿,禁不住泪眼婆娑,她甚至来不及把有了女儿的事告诉水根。
  锦绣跟着主人一家在台湾定居,男主人后来弃政从商,开了一家锦缎厂,生产的锦缎远销到欧洲一些同家。不幸的是,在小女孩十岁那年,主人夫妻俩开车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派对,在路上出了车祸,夫妻俩双双殒命。主人一家在台湾没有亲人,义只有这一个年幼的女儿锦绣主动帮助料理主人后事,打理工厂运营。那些年,她一个人一边顾小姐,一边忙工作,―直到小姐嫁人,她才完成任务把工厂完全交付给小姐,自己只安心照顾小姐的生活起居。
  后来,小姐生下女儿,她又帮着带小姐的女儿,这个女儿,就是林佩云。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倾心付出,小姐一家早已把她当成亲人看待。小姐也曾张岁着给她找个合适的老伴成个家,可她却说什么也不肯。小姐想认她做妈,她还是不肯,坚持让小姐和小姐的女儿林佩云喊她姑婆。直到她八十多岁,临终的时候才说出自己是自梳女,以及发生的故事。
  她吃力地说,这么多年了,她也曾想过回故乡去看看父母,找到自己的女儿,看看水根是否过得还好,只是因为小姐少时离不开她,等到能离开时,她的身体也不济了。上世纪五十年代,她从一个同乡自梳女口中打听到,大家要在家乡修建一座“自梳堂”,让返乡的姐妹们最终有一个归宿。这样,死去的自梳女的牌位可以放到一起,让孤苦了一辈子的灵魂得到一丝安慰。锦绣拿出全部积蓄让那个姐妹帮她捐给自梳堂。
  她托付林佩云,如果能去大陆,一定要在自梳堂里给她建一个牌位,并把她的骨灰撒到家乡河边的苇丛中,她要把自己留在一生中唯一给过她幸福的地方。她还交给林佩云一只红珊瑚手镯,恳求帮她找到女儿。锦绣说,除了这个手镯外,女儿左脚心还有_一颗红痣,找到她,把亲生父母的故事告诉她,如果她的爹水根还健在,让父女相认,她这一生也就无憾了。
  林佩云动情地说:“我刚才就是给姑婆安排牌位。她老人家一生辛苦,客死他乡,现在终于回到了姐妹们身边。”
  寻亲
  姜海决定帮助林佩云,完成锦绣老人的心愿。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寻找到锦绣的弟弟一家。当林佩云在当地领导的带领下走进刘家时,锦绣的弟弟――一个七十多岁高龄的老人颤抖着迎了出来。他紧紧地抓住林佩云的手,老泪纵横,几乎站立不稳,“姐姐啊,父母惦念了你一辈子,今天终于有了你的消息,咱全家人对不起你呀……”
  儿孙们把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老人回忆说,姐姐突然失踪,一家人四处打探也没有她的消息,有人说她跳河自尽了,可也始终没在河里发现她的尸体,她的去向成了一个谜。
  父母终日自责,悔恨不该逼着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让她自梳,两位老人哭瞎了眼睛,存痛悔中离开了人世。“爹、娘,你们在天安息吧,姐姐今天回来啦……”老人再次哭倒在儿女身上。
  林佩云搀起老人,声音哽咽地说:“您老放心吧,这些年姑婆生活得很好,现在看到你们一切都好,她在天之灵也就安心了。”
  林佩云小心地跟老人谈起水根,老人叹息一声:“自从姐姐出事后,水根疯了一样地寻找,后来他外出再也没有回来,这些年也不知是死是活。”
  从刘家出来,林佩云心情沉重,水根没有了消息,姑婆的女儿如果活着也该六十多岁了,但仅凭一个珊瑚手镯和左脚底的三颗红痣就想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姜海安慰她说:“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这两个人的。”林佩云感激地望向姜海,这个五十多岁的镇长身上没有官僚作风,反而给人的感觉像朋友一样的真诚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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