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的水是稳定 一潭死水也是稳定 射出去的箭是稳定 插在箭壶里的箭也是稳定 鸟儿关在鸟笼里 鸟儿在蓝天上翱翔
你说，什么是稳定
人各自驾着自己的稳定
当然，有人骑的是活马
而有人则坐在玩具马上
有人进行不稳定的跋涉
甚至被荒野吞没
当然，另一些人
只在不稳定的旋转椅上
用稳定的口气
讨论着稳定
贯彻着稳定
甲骨文自叙
我只是甲骨一片
是谁编出这么多文字
我只是一些笔画
谁说有那么多意思
世界就这么有趣
很多人制谜面
很多人猜谜底
很多人被人制造
很多人被人复制
我只是甲骨一片
我不必谁来认识
人呵，目前最重要的
不是看清别人
而是看清你们自己
鹰
草枯眼疾
疾如闪电刀劈
娇弱的野兔一声凄厉
鹰却咂咂嘴巴
在山岩上咀嚼胜利
当蛇缠住羽翼
生死在半空中搏击
身子绞在一起急剧下坠
利爪必隆起坚定的意志
如果此时同归于尽
鹰在所不惜
想脱离大地
如弹丸猛地腾起
只得回归巢臼
如雨箭缠绵落地
鹰的挣扎
最是这一刻令人叹息
白天与黑夜
――埃舍尔同名画
在一个平面上
摊开了两个世界
一个是白天
一个是黑夜
白天是一只鸟
飞向黑夜的田野
但它无法降落
只用悬空的翅膀
将田野翻阅
啊，何其光亮的鸟
阅不懂何其乌黑的夜
黑夜也是一只鸟
盘旋在白天的田野
田野招集飞鸟
以其灿烂 以其愉悦
飞鸟还是飞不下去
恐怕田野溶不了
它的黑
同一个平面上
摊开了两个世界
真实的飞鸟和田野吗
真实的白天和黑夜吗
醒时刹那阃的梦
――达利同名画
裸女在冰块上刹醒
猛虎从黑洞冲出
有一支长枪刺破玻璃
发出哀哀之鸣
森林
从版图上流失了
大象
成了蚂蚁爬上屋顶
烟囱溺死在水中
空气飘浮虫卵般的颗粒
春天搬运阳光
美梦与恶梦溶于一旦